突然妄議國本,這在讀書人之間其實并不尋常,但對于勛貴子弟就敏了些。
梁兆琦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鎖著眉頭,左右看了看,才把子前傾,低低道:“才不及,志不立,德不配位。”
“數代以來君王整飭朝綱以加固君權,若寧王上位,江山姓秦姓鄭就要另當別論了。”
“我聽聞,世家之流,最忌諱結黨站隊。”許澄寧道。
梁兆琦義正言辭:“雖不站隊,也不能讓才德有缺者登極,否則就是禍害江山百姓。”
“那便好辦了。”許澄寧微微一笑,“梁公子,你若不愿梁家卷國本之爭,手鄭家之事,就不能你來做。”
梁兆琦微微睜大眼:“你的意思是……”
“梁公子放心,這不是站隊,而是不站誰的隊。”
梁兆琦垂眸看著碗里的清茶:“可端王壽王,豈會人擺布?”
“這怎麼是擺布呢?”許澄寧坦然道,“難道他們老老實實什麼都不做就不會被寧王視為眼中釘了?互惠互利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梁兆琦思索過后終于下定決心:“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安排的。這幾日,澄寧多加小心。”
許澄寧拱手沖他鄭重一揖:“多謝梁公子鼎力相助。”
梁兆琦也回禮,笑道:“澄寧客氣了。若不嫌棄,喚我梁大哥便是。”
許澄寧從善如流。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后,許澄寧先離開了茶館,站在街上,把笑容收起,回首朝那間茶室了一眼。
對京城勛貴之家了解有限,并不知平襄侯府權勢幾何,且不說梁兆琦自己上次險些被害便說明侯府并非堅固得如鐵桶一般,單論自己,怎麼也不可能相信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人。
從不把希寄托于旁人上。
無權無勢,單靠自己永遠只會被挨打。
不如借梁兆琦之手,把水攪渾了,化被為主。
“阿澄!”
李威從遠跑來,發微微凌,顯然已經找了許久。
“我聽說了。”
“回去說。”
兩人一同回了馬家,關上門窗,許澄寧才細細跟李威說了一番自己的猜測。
李威握了拳頭又驚又怒:“鄭家……簡直欺人太甚!”
“如何憤慨都沒有用了,最要的是應對鄭家的手段。威兄,接下來幾日無論我去了哪里,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要過問也不要理會,假裝不知道。”
李威愕然反對:“這不……”
“你一定要聽我的。”許澄寧道,“那是鄭家,手眼通天,并不會因為多了一個你幫我躲藏遮掩他們對付起來就費勁了,相反,我多一個幫手,他們就多了一個牽制我的籌碼,還不如不躲不藏,讓他們沖著我來,謀謀,也好我看得清楚明白。”
還有一點沒有說。賭局再開,看到了一些之前沒看到的東西。比如狀元人選一百五十兩的起步賭金。據所知,皇城屋宅價格為幾十兩到數萬兩不等,最小最破舊的宅屋也值四十兩。
再是奴婢賣價,老人小孩不值錢,子十二歲至二十五歲、男子十二歲到四十五歲價最高,可值十五到二十兩。據京城貨價和工錢推測,能在京城有自己的屋宅的人家,不算田產,家中存銀大約五到三十兩。按一戶五口人算,一百五十兩,正好是他們負擔不起但又膽敢一試的數額。
假如鄭家詭計得逞,皇城之將有大片屋宅店鋪地皮為他們所有,淺一點看,他們可以用這些產業賺取更多錢財,可深一點看呢?
大半個皇城都了鄭家的人鄭家的地,真到了皇子奪位的時候,寧王輕而易舉就能控制皇城;還有那些賣為奴的人,他們又會去哪里?了寧王的仆?還是寧王的兵?
李威攥住了的胳膊:“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險境,連你的安危都一無所知,我怎麼安心!”
許澄寧安他:“你我同窗這麼久,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有自保的手段,絕不會讓自己置危險中。”
說罷,在他耳畔低低耳語了一陣。
當天下午,與許會元同住的舉人李威拎了個包袱,避瘟疫一般匆匆忙忙搬進了陸記商鋪,一連數日不回,把許會元一人丟在了馬家。
而許會元大概是春風得意,也開始終日在外四流連,不務正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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