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退思邁上幾步，倏然將手臂一探，已將食指中指隔著袖搭在了趙青的手腕上。

只覺此脈搏不強，弦數遲緩，以功修為而論，連三四流也難稱上，不由得放下心來。

力修為是學武之人最基本的一面。真正的功高手，脈搏均強勁有力，極難藏。

而且手指搭脈與抓拿住腕部的道相比，也只差了半步之遙。若是真正的高手，決不至于令自己的要害制于他人，本能之下總會有一些反應。

凌退思自認也算得上是二流中頂尖的好手，此番出手探查，已有定論。

卻不知趙青集外深功法于一，對控自如，便是令心臟停跳片刻，也可以輕易辦到，控制一下脈搏的變化，自然是毫不費力。

并且也自信，憑借著凌退思的功力，絕無制得住的腕部的可能。

“這位大夫，小的臉傷就拜托了。若有效，必有重謝。”

凌退思簡單道了一句，接著吩咐馬大鳴打開院門領趙青上樓，隨即帶著手下離開，向著大牢的方向而去。

小院圍墻甚低，里面種著幾株柳樹，鄰墻擺放了十幾盆綻開的鮮花，都修剪得相當整齊，顯然是有人心照料。

院有一棟甚高的小樓，但占地很小，只在高有一扇閉著的窗戶，反而更像是一座西方話中關住了公主的高高方塔。

馬大鳴自覺地立在院子中，作為警戒。

小樓下方有一扇虛掩著的小門，趙青推門，拾級上樓，昏暗中聽得樓梯發出輕微的吱吱之聲。到得樓頂，只見左首有半開的門，里面仍是一片黑暗。

門中忽然響起一陣火石打火的聲音，房間里終于有了亮。

“是誰來了？”清脆的聲音響起，一聽便是一位清麗俗的人，可是當隨后現出的容貌，卻是目驚心般的可怕。

那是一位二十三四歲年紀的子，一淡黃裳，形婀娜。

然而，的一張臉上卻又橫又豎地劃上了十七八道刀痕，一條條鮮紅的外翻出來，使得五都變得歪歪扭扭了。

但據上那些沒到過毀傷、玲瓏剔的來判斷，對方原本必是一位花容月貌的絕代佳人。

再加上上所帶著的一種清淡如、清若水仙的氣質，比起水笙、戚芳等人來還要勝過不。

趙青知曉，眼前這位子就是凌退思的兒，丁典的凌霜華。

臉上的傷痕雖然可怕，但卻是兩人生死相依的證明。臉上的麗雖然沒有了，但心中的麗永存。

“凌姑娘，我是來為你治臉而來的。”趙青走進室，將藥箱放下。“也是為了你與丁典之間的而來的。”

“你是我爹爹找來的吧？”凌霜華不愿自己被毀的相貌被陌生人一直看著，轉背向趙青，聲音平靜中出難言的堅定：“我的臉傷不用治了，就算治好了，我也會再次劃出傷痕來。”

丁典一直牢獄，找來大夫的可能微乎其微；反而是凌退思近些日子經常派人在這附近巡邏守衛，這名大夫能夠進來，必然是經過了他的允許的。

室，桌子上點亮了一盞蠟燭，邊上有一張木椅，一張木床。床上掛著一頂夏布白帳子、一床薄被、一個布枕。除了這些以外，一件別的事也沒有了，由此可見如今凌退思對待兒的態度。

趙青掃了一眼空的房間，聲道：“凌姑娘，你誤會了。我確實對外宣稱是凌退思這惡人找來的，但其實是為了便宜行事。丁典大俠是我的朋友，我是真心誠意地來為你治傷的。”

沉默半晌，凌霜華捻了捻角，輕聲道：“如果你沒有什麼證據的話，我是不會輕易相信的。”語氣雖淡，卻令人到一陣說不出的寂寞凄涼。

著這位孤苦但堅強的姑娘，趙青同樣輕聲回道：“凌姑娘，我自然是有足以取信的證據的。連城劍訣，是凌退思不可能知道的，但我卻可以背給伱聽。”

“第一字是‘四’，第二字是‘四十一’，第三字是‘三十三’，第四字‘五十三’，第五個字是‘十八’……”

為了取信凌霜華，趙青事先向丁典問來了連城訣的全文，讓凌霜華與之前丁典告訴的容相比較。

凌退思費盡心思在丁典上求而不得的連城訣，此刻卻被作為取信他兒的證據，輕飄飄地道了出來。

聽完了一大串數字之后，凌霜華重新轉，看向趙青，歉聲道：“我方才確實誤會你了。丁大哥他……還好嗎？你剛才說是為了我與典哥的而來，能詳細說說嗎？”

“不急，讓我先細細看一下你的臉吧。應該還是有希治愈的。”借著黯淡的燭，趙青仔細地端詳著凌霜華臉上傷痕的深度。

其實準備采用的方法，是從現代的植皮手中取得的靈，靠著珍貴藥、針灸，再加上神照功激活人潛力，應該是有很大把握功的。

只不過，新皮完全長出，至要一兩個月時間。這段時間，需要時時看顧，保持敷藥消毒。倘若一切順利，大概能讓凌霜華被毀的容貌恢復到原先的七八。

……

凌府，花廳。雖是深夜，廳中卻一片燈火通明。

這里離凌府的花圃很近，淡淡的花香從窗外飄了進來。

凌退思一便服，向負鐐銬、剛從大牢中被提出來的丁典。今日的銬打審訊比往日要早上了一段時間。

狄云已經越獄逃離，之前試圖套出丁典的計劃失敗了。除了拿兒的況作文章，似乎也只有下毒問這一條路好走了。

當然，這兩個方法都各有各的破綻，理應從中吸收融合，才能起到合適的效果。

兩側的幫眾舉鞭連，丁典昂首，生生地著鞭撻，雙眼充斥著怒意，直直向坐在上首位的凌退思。

雖然丁典修習神照功已久，心平和，但他越是懷念起著昔日生活的好，便越對毀去了他所之人的凌退思心懷憤怒。

“丁典，今天你說不說‘連城訣’與《神照經》？不說的話，還得繼續上一個時辰。”一位幫派裝束的馬臉大漢拎著滿是跡的鞭子，出聲喝道。

“柴大，退下吧。丁大俠，我對你有話要說。”凌退思擺了擺手，出聲止住了手下的鞭打。

丁典了一把上剛被打出來的跡，手上鐵鏈“錚錚”地了幾，冷冷地看向凌退思等人。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輕響，廳上長窗無風自開，一個黑影迅捷無倫地閃了進來，青閃爍的利劍徑直向著凌退思刺了過去。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