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圭的雙眼仿佛要冒出火來,憤恨地看向趙青與戚芳。因為這兩個人,他今天丟了大臉。
賓客們的議論聲更盛了。
萬震山臉沉,但并沒有立刻翻臉,只是走上了幾步,按住了幾發的兒子萬圭,帶著些怒意說道:
“你這小姑娘可不要信口開河,編造謠言污蔑他人。我萬家是兩湖聞名的俠義門派,門下弟子都來自于城中世代良善之家,從未有過行惡的記錄,豈能做出你言語中陷害同門的惡事?”
“師門不幸,我師弟戚長發授徒不嚴,教出了一個貪財好、行兇犯惡的弟子狄云。他在我們萬家犯案之后,我兒萬圭心懷善意,沒有按照江湖的規矩直接下手嚴懲,只是讓人將他扭送府,由知縣老爺來斷案治刑,這其中并不存在所謂的冤案。”
“就算你說得頭頭是道,事還是要講究證據的,一面之辭并不可信。瞧你年紀不過十五六歲,許是到了惡人的蒙騙,及時悔改還來得及。今日我不在本是喜慶的婚禮宴會上見,還請姑娘盡早離開。”
話語說完,萬震山向前邁上一步,右掌重重拍在前一張紅木桌上。
只聽著“喀喇”一聲,木桌的桌斷數截,飯菜傾倒了一地,下方的青磚也碎開了一小片,麻麻的裂紋向外輻。
尋常外家好手一掌震斷木質桌,已屬難能。萬震山掌力迸發之下,居然能憑借著震斷桌后的余勁一舉擊碎地磚,足見他在掌法剛變化上的不凡造詣。
旁觀眾人見他顯了這手功夫,有不人臉上變了,對之前的胡談論到懊悔,擔心被萬震山聽在耳中,日后記恨報復。
“不愧是兩湖聞名的‘五云手’,這一掌倘若打在人上,那還有命在嗎?”
“萬老英雄門下確實不怎麼像是會去作惡的壞人,看來那小姑娘口中的冤案還有待商榷。”
“話說數十年前興盛一時的太極門有很多練‘云手’的高手,與‘五云手’是有什麼聯系嗎?”
“這你小子就不知道了吧,‘五云’指的是青、白、赤、黑、黃五種云。五云之變,吉兇莫測。萬老爺子手上功夫高強,曾經拿下過好多位名的黑道好手,才得到了這個外號。”
“傳聞萬老爺子的劍法傳承于當年的湘中武林名宿‘鐵骨墨萼’梅念笙,其威力更在剛才顯出的手上功夫之上,不知今日能不能得見。”
“張二哥,大家怎麼都不談論剛才那位姑娘曝出的惡事了?難道真的都很信任萬震山的品行?他的師弟外號‘鐵鎖橫江’,自己又能差出多?萬家宅院如此豪奢闊氣,恐怕其中錢財的來源也不那麼明吧。”
“無風不起浪,萬震山是好是壞確實難說。但從他的態度來看,這件事似乎并沒有確鑿的證據,那麼按照往日的聲名,最終也翻不起什麼大浪,就不太適合在他人面前談論了。”
“這類的雙方爭端,還是應該等到一方徹底勝出,再出聲支持為好。你的江湖經驗還是差了一些。”
……
了這一手,萬震山既有震懾對方之意,也在眾賓客面前展示了對門下弟子的“信任”。
此事雖然不是萬震山親自定下的計謀,尚有紕,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幾個弟子不蠢到當眾開口承認,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算對方從不知道哪里找來了當時配合作案、后來被他趕出家門的桃紅,自己也能說這個從前的小妾其實犯了瘋病,出來指證是為了攀咬報復,絕不可信。
實際上,萬震山此時甚至已經在思考該怎麼從這件事中攫取好了,仔細謀劃一番的話,完全能夠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至于失敗?他可不覺得造謠詆毀在正道頗有聲名的自己后,對方能惹得起在場眾人的怒火。就算是他生平所見武功最高之人、自己的師父梅念笙復生,想要以一敵千,也絕難全而退。
這一場,是自己贏了。
顯了這一手絕技之后,萬震山不不慢地拾起剛才摔落地面的一件銀質茶壺,沒再去看趙青一眼,而是向著左手邊的桌子走去。
他取過一個茶杯緩緩斟滿,一口飲盡,并蔽地給了坐在這桌上首位的尚知縣一個眼神。
這是在暗示知縣大人站出來為萬家發聲;倒了滿滿一杯銀茶壺的水并飲盡,則是在告訴對方,自己日后將會付會一大筆金銀作為報酬。
不知為何,萬震山心里仍然有一些的不安,覺得還是依靠一下府中人更為妥當。
尚知縣是一位相貌清秀、面目慈祥的中年人,他咳了兩聲,走到臺前出聲道:
“在場的江湖朋友們,本以這一服和自己的名譽保證,萬家以及門下弟子確都是良善之輩,從未在府中有過犯案的記錄。案犯狄云,也確是行兇犯惡之徒,證據確鑿,無可更易。”
“這位姑娘,既然萬員外已經說了并無此事,且不容許伱繼續停留在他家中,那麼你應該向他誠心道歉賠罪,然后盡早離開此地。不然本便要治你‘無故人家’之罪了。”
趙青原本一直在靜靜觀看著萬震山父子的表演,此刻卻被知縣的話給逗笑了。
這啥哪來的名譽,清朝的什麼水平誰還不知道?還想讓我向萬震山這惡賊道歉?
帶著嘲諷語氣的聲音響起:
“不會真有人覺得我沒有證據吧。這位很有名譽的縣令,萬家當初使了多銀子讓你把無辜的狄云判了冤案,穿了琵琶骨,投死囚牢的?這不得不跟大伙說一說?”
“就算按照狄云被抓時宣布的罪名,采花未遂,盜錢財,什麼時候需要穿琵琶骨廢去武功,在死囚牢里關一輩子了?”
“大家可聽好了,千萬別去惹這種有錢的偽君子,不然到時候就會被不知哪兒的府給抓走,給廢了武功了。”
趙青環視了一圈,見到不人臉出現了變化,看向萬震山、尚知縣等人的眼神逐漸變得有異,便接著向戚芳說道:
“戚姑娘,你見過被關在死囚牢中的狄云,跟大伙講一講,他是不是被關在專囚殺人重犯的大牢,被人給用鐵鏈穿琵琶骨了?想必你也該相信了吧。”
“呵呵,萬圭一直對你說他在花錢打點搭救你的狄師哥,讓你心生激之。實際上恰恰相反,他花的錢正是用來讓狄云加罪加刑的,只是把你瞞在鼓里罷了。我猜一猜,這幾年來,萬圭這伙人找過不借口來阻止你查詢律法吧!”
戚芳木訥多時的神變了幾變,并沒有開口向圍觀賓客解釋狄云的境況。轉過,神復雜地向萬圭看去。
“萬……師兄,你……說的是實話嗎?你……使的銀子真的是為了加害狄師哥的嗎?死囚牢、琵琶骨……你……原來一直在欺騙我嗎?我竟然……”
戚芳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越說越響亮。說到最后,已是潸然淚下,原本做好的妝容被淚水沖洗了下去,出了一張慘白、悲痛萬分的俏臉。
無論是萬震山、萬圭,還是尚知縣,都沒有想到,趙青找到的“證據”居然是絕大多數江湖人都不怎麼關心的府判刑輕重問題;更沒能想到的是,對方竟然能讓“自己這邊”的戚芳搖一變化作了證人,給了他們重重一擊。
而且,趙青準備的“證據”,真的只有這一條嗎?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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