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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院外的下人惶恐不安的跑過來，都不知道楚懷安是怎麼進來的，趙氏也是一臉驚慌，對外一直塑造的仁厚寬容的形象，若是被人發現苛責庶，豈不是人笑話？

思及此，趙氏連忙鬆開蘇梨，暗暗橫了蘇梨一眼以示警告，扭頭看向楚懷安時，面上已堆出親厚的笑：“這院裡的人怎麼回事，侯爺親臨竟也不通報一聲，改天我就讓管家攆出府去！”

這話明面上是在跟楚懷安道歉，實際卻是責怪這些下人沒能攔住楚懷安，楚懷安闖進來還踹了的門。

下人被說得臉一變，全都跪下，楚懷安角噙著笑，沒理會那些人，徑直走到蘇梨邊，眼眸一轉，很輕易的看見手腕上染了的紗布。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結痂了嗎？”

楚懷安抓著蘇梨的手問，目卻是淡淡的掃過趙氏，趙氏暗惱自己剛剛被衝昏了頭，竟留下了把柄，著頭皮開口：“方纔我與阿梨敘舊，緒有些激，不小心到的傷口，還請侯爺恕罪。”

這些年老太太不管事，兩個庶都離了府，蘇挽月在宮中又極爲得寵，都是旁人地上趕著討好趙氏，何曾這樣低聲下氣過？

上說著話，趙氏的語氣卻仍有些邦邦的，面也不是很好，心裡將蘇梨埋怨了不知道多遍。

楚懷安偏頭看向蘇梨，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用眼神示意：還有哪裡傷了？

蘇梨的緒已經平復下來，可現在並不想和楚懷安說話，只垂眸不語。

喲！小爺急吼吼的來幫你解圍撐腰，你丫還耍上小子了？

楚懷安挑眉，手攔住蘇梨的腰，在腰上擰了一把，哼哼一聲：“爺不是讓你在家待著嗎？你來這兒做什麼？”

話落，趙氏立刻擡頭看向蘇梨，一顆心懸起來無法安放，是極害怕蘇梨向楚懷安告狀的，畢竟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逍遙侯對尚書府那個被除名的庶極爲寵。

蘇梨終於掀眸和楚懷安對視，的眸清冽，看著楚懷安時，腦子裡總是不合時宜的迴響起五年前他說的那三個字：髒死了！

永遠記得，在這個人眼裡，骯髒得沒有資格說蘇挽月半句不是。

對視片刻，蘇梨移開目低聲開口：“我想阿湛了，過來看看他。”

楚懷安擰眉，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可就是覺得蘇梨這會兒的反應讓他不爽。

見蘇梨沒有跟楚懷安說話，趙氏鬆了口氣，連忙開口：“阿湛就在後花園，早就吵著想見你，快去看看他吧。”

看出趙氏想把蘇梨打發走，楚懷安也沒不想與過多口舌，擁著蘇梨往外走，見外面院門還上著木栓，扭頭意味不明的看著趙氏：“蘇夫人與人說話，都喜歡這麼拴著院門麼？”

“……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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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乾的否認，老臉有些掛不住，心裡惱怒只想等楚懷安走後將院子裡這些沒有眼力見的下人全都好好責罰一遍！

“蘇夫人既然沒有這個習慣，怎麼獨獨與我家阿梨說話要鎖門？”

楚懷安不依不饒的問，趙氏無言以對，悶著頭不吭聲，楚懷安上癮似的著蘇梨腰上的，說出來的話卻是濃濃的警告：“蘇夫人，我這個人自小脾氣就不好，誰要是敢我的人，我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是！侯爺說的是！”趙氏強扯著笑伏低做小，全然沒了剛纔面對蘇梨時的囂張高傲。

宣示了主權楚懷安擁著蘇梨離開，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轉到後花園，一個球撲面而來。

“哎呀！”

玩得正開心的小孩兒驚呼一聲，眼看著球要砸到人，楚懷安擁著蘇梨轉了一圈，輕鬆擡腳，一勾一踢，將球踢進了框裡。

“哇！好厲害！”

幾個小孩兒興地鼓掌，楚懷安得意的了額發，下一刻，一個小不點生進他和蘇梨之間。

“孃親！新年好！”

蘇湛脆生生的喊著，抱著蘇梨的不撒手，小屁一拱一拱的，恨不得將楚懷安得遠遠地纔好。

嘿，這臭小子找呢！

楚懷安咬牙，鬆開蘇梨，手想把蘇湛拎起來教訓一番，手剛探到蘇湛的脖頸，到一片溼的汗水，蘇湛像泥鰍一樣從楚懷安掌心逃走，著蘇梨的服三兩下就爬到蘇梨背上，像大懶貓一樣掛在蘇梨上。

“下來！”

楚懷安命令，蘇湛死死的抱住蘇梨的脖子不撒手，兩條小短也力夾著蘇梨的腰，這纔不不慢的打量楚懷安。

“你是誰呀？爲什麼跟我孃親走在一起？”

老子是你爺爺！

楚懷安在心裡怒罵，還沒開口，又見蘇湛著蘇梨的臉頰親了一口，響亮的一聲‘啵’，然後佔有慾極強的說：“孃親是我和爹爹的，你不許喜歡我孃親！”

小崽子果真是皮得很！

楚懷安手揪住蘇湛的領，蘇湛抱住蘇梨不撒手，楚懷安一拽，捎帶著蘇梨都被他拽得一個踉蹌，一頭撞在他口。

額頭吃痛，蘇梨不由開口：“侯爺，阿湛還小，請侯爺別跟他一般計較。”

這話明顯是在維護蘇湛，小不點人得很，立刻蹬鼻子上臉，衝楚懷安扮鬼臉：“就是！以大欺小，一點也不爺們兒！”

楚懷安自小就是個魔頭，這麼多年，京都老老見到他都得繞道走，沒想到今天到了蘇湛這個小魔頭，被懟得牙火冒三丈，便湊到蘇湛耳邊惡狠狠的說了一句：“你爹是爺們兒？有本事他來這裡跟爺對打一番？”

說這話時，楚懷安腦子裡想著的是陸戟五年前回京封的風模樣，沒考慮過後果，話說完了才忽然記起蘇梨是以亡夫的名義將蘇湛塞進蘇家的，要是蘇湛這時說了……

下意識的，楚懷安手想捂住蘇湛的，哪知蘇湛瞪大眼睛看著他，片刻之後卻是一癟，吧嗒吧嗒的掉起眼淚來。

“嗚嗚嗚，爹，阿湛好想你啊，你怎麼去得這麼早，留下我與孃親孤兒寡母相依爲命，現在還被壞人欺負，嗚嗚嗚，爹……”

蘇湛哭得傷心極了，裡時不時還吐出幾句驚人的語，其他小孩兒原本因爲那一腳踢還崇拜楚懷安的，這會兒都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後退兩步，好像楚懷安真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楚懷安的太被蘇湛哭得突突的跳，這小孩兒特麼是了吧，小小年紀鬼心眼兒竟然這麼多，陸戟在邊關都教了他些什麼？

楚懷安哪知道陸戟平日忙得本沒有時間管教蘇湛，蘇湛都是跟著軍中的糙老爺們兒屁後面長大的，別的小孩兒啓蒙都看三字經，他聽著一羣老爺們兒罵娘討論兵法，別的小孩兒平時就蹴鞠踢毽鬥蛐蛐玩兒，他騎在一羣老爺們兒肩頭聽葷話摔跟頭。

所以別看蘇湛才五六歲的樣子，他腦子裡的小九九比好多十七八的年郎都多呢。

楚懷安威利都哄不好蘇湛，最後只能一拂袖走了，讓蘇梨自己理好再去前廳找他。

楚懷安一走，蘇湛馬上就不哭了，麻溜的從蘇梨背上下來，興沖沖的拉著蘇梨去參觀他在尚書府的房間。

到底是男丁，年歲小平日又是個鬼靈極討喜的，蘇湛的房間佈置得很好，應有盡有，還配了三個丫鬟伺候，櫃裡整整齊齊放著好多件華貴的新服，食住行，幾乎是按照嫡長孫的規格來，毫沒蘇梨這個生母的影響。

看到這些，蘇梨放下心來，見蘇湛剛剛玩得出了一汗，讓人送了熱水來幫蘇湛洗澡。

蘇湛不讓蘇梨幫他背，只讓蘇梨在旁邊坐著守著他，自個兒哼哧哼哧的洗白白，洗完，蘇梨幫他換上乾淨服，見他眼睛哭得紅彤彤的，用熱帕子幫他敷了一下。

蘇湛老老實實坐在牀上，任由蘇梨把熱帕子蓋在他眼睛上，回京以後，他的子比在邊關收斂了許多。

“孃親。”

他忽的開口，聲音平靜，帶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老。

“怎麼了？太燙了嗎？”

蘇梨問著拿下帕子，蘇湛睜開眼睛，目灼灼的看著：“你有喜歡的人了，還會帶我回去找我爹嗎？我想我爹了。”

他有異乎常人的敏銳直覺，問著這樣的話，眼底卻沒有惶恐不安，似乎只是想從蘇梨這裡得到一個答案，這模樣，像極了陸戟。

蘇梨他的腦袋，避而不答：“是府上的人對你不好嗎？”

“沒有，他們都很好，這裡的牀很，服很，好吃的也很多，每天有很多人伺候我，可我還是很想爹，想那些教我扎馬步打拳的叔叔，爹說他們都是過的刀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在了，我不希回去的時候，有人不在了。”

這些年外敵侵襲不斷，雖無大戰，可每次戰都會有傷亡。

蘇湛是親經歷過死亡的，頭一天還逗著他玩的人，第二天就糊糊的躺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他年歲那樣小，不知道什麼是難過，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連續三天吃不下飯。

傻孩子！

蘇梨輕輕抱住蘇湛，拍了拍他的腦袋：“放心，孃親很快就會帶你回去的。”承諾完，還是覺得不夠，蘇梨又補充解釋：“剛剛那個叔叔是孃親小時候的玩伴，和孃親有些，但他喜歡的不是孃親，孃親現在也不喜歡他。”

現在不喜歡，便是以前喜歡過。

蘇湛了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那孃親現在喜歡的人是我爹嗎？”他問著，眼睛亮閃閃的充滿期待。

他喜歡蘇梨，信任蘇梨，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跟著蘇梨萬里迢迢回到京城。

他沒見過自己的孃親，如果孃親是蘇梨這樣，他會很歡喜。

到他的期待，蘇梨眉眼彎彎，清淺的點了下頭。

點完，臉上開始發熱，像多年前第一次爲一個人心悸。

得了肯定回答，蘇湛開心的笑起，出小虎牙，又不放心的對蘇梨道：“孃親你既然喜歡我爹，那便不能和別的人走太近，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也不行！”

他像個小男子漢一樣叮囑，帶著與生俱來的佔有慾。

“好。”蘇梨答應，遞了一個小荷包給他：“裡面是些碎銀子，算是給你歲的，要是有人待你不好，你想辦法出府找馬車到逍遙侯府來找我便是。”

蘇湛對錢財的沒什麼興趣，以往過年，他更喜歡跟著陸戟和軍營裡的人一起去逛街，看各種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不過得了蘇梨的荷包，蘇湛還是很開心，笑瞇了眼坐在牀上朝蘇梨拱手：“謝謝孃親，阿湛給孃親拜年，祝孃親青春永駐，早日嫁給我爹！”

臭小子！

蘇梨笑著了下蘇湛的額頭，兩人又玩鬧了好一會兒，蘇梨才與蘇湛告別，來到前廳，裡面又來了其他客人，楚懷安聽著他們打腔早就不耐煩的打起了哈欠，餘瞥見蘇梨走到門邊，立刻起走出來，拉著蘇梨的手就往外走。

蘇良行也發現了蘇梨，本想等著蘇梨給他請安好好訓斥一頓，沒想到楚懷安直接把人拉走了。

大年初一到親爹面前不拜年，個臉就走這是什麼規矩？

蘇良行抿著脣冷哼一聲，無奈人已經走遠，只能把氣憋在肚子裡。

一路出了府，坐上馬車，楚懷安把蘇梨按到對面坐下，車伕一揮馬鞭，馬車磕噠磕噠的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