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書房。

“玄兒，你我父子二人好像許久沒有一起坐下來下過棋，聊過天了。朕知道，你還在為了韶華的事而跟朕置氣，但朕不怪你。你要知道，朕雖是天子，掌管天下人的生殺大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可卻沒有為自己做主的權利。不管是立后，還是做什麼決策，都要尊重朝中文武百的意見，若大家都不贊同，那自然是什麼也做不的。就韶華的事而言，在世人的眼中，朕與韶華就是兄妹，而朕卻跟韶華有了，并且生下了你，為了穩固朕的皇位，朕不得不讓韶華搬去遠在千里之外的皇家別院，永不許踏京中一步，可現在，朕后悔了。后悔當時沒有聽你的話，派人去皇家別院接回來，如若不然，也就不會發生后來那些悲劇了。”楚逍斂著眸子，蒼老的面容滿是滄桑之。

許是因為年紀大的緣故，再加之心中煩心事過多，楚逍一下子好像蒼老了許多。跟之前幾次相比，好像越來越憔悴了。

有那麼一瞬，楚千玄竟心生不忍，不想再做那些絕的話來傷他的心。

就像白燕飛跟他說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人活著，總是要珍惜當下，莫要等真的失去了，才來后悔追憶，那就是真的太遲了。

想到這里，楚千玄才深吸一口氣，道:“父皇，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兒臣不想舊事重提，所以，也請父皇忘了吧！”

“玄兒，你當真能忘了過去發生的那些事嗎？還是說，只是在敷衍朕？”楚逍擰了擰眉，低沉的語氣中帶著一探究的意味。

楚千玄是什麼樣的人，他在了解不過了。

他是不會相信，楚千玄會像個沒事人一樣，輕易放下這件事的。

雖說，害死韶華長公主的罪魁禍首都已經死了，但有些傷痛刻了心底，可就做不到恢復如初了。

本以為，楚千玄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但最后，還是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父皇放心，兒臣自不會敷衍您。畢竟，害死母親的人都已經死了，兒臣也沒有必要死揪著這件事不放。俗話說得好，放過別人，就等同于放過自己。”

“玄兒能想得這般徹，朕也就放心了。之前，朕還一直擔心你還沉溺在你母親去世的傷痛中，如今看來，是朕過于憂慮了。自從婧安縣主出現之后，你就改變了許多，看得出來，婧安縣主是個奇子，不然，也不會讓你如此傾心于了。”

“父皇所言極是，飛兒的確很不一般，要不是因為一直陪在兒臣的邊，兒臣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走出這段傷痛。”

“不管怎麼說，只要能看到你好好的，朕就知足了。”說及此，楚逍才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口，輕輕喟嘆了口氣。

月上眉梢，晚風習習。

皇宮一片亮，到掛滿了燈籠，宛如白日。

這時，福公公從門外走了進來，小聲說道:“陛下，萬貴妃方才差人過來，請您過去鐘粹宮用膳。”

楚逍擰了擰眉，語氣中噙著一不悅:“告訴，朕累了，就不去了。”

“是，陛下。”福公公應了聲，便轉退了出去。

楚千玄見福公公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之后，才看向楚逍說了句:“父皇為何要拒絕萬貴妃的請求？”

“這萬貴妃的心里在盤算什麼，朕心里清楚得很。自鐘皇后薨逝之后，皇后的位置就空了出來，費盡心思討好朕，無非是希朕能將抬上后位，好早日統領六宮。”

除此之外，楚逍最為擔心的就是，萬貴妃當上皇后之位后，定會為楚墨寒的圖謀太子之位。

如今，楚元玨沒了依靠，只怕在朝中也很難站穩腳跟。若在讓萬貴妃一方的勢力壯大，到時候，定沒人能制于。

在他心里，楚千玄才是繼承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選，就算最后，楚元玨真的德不配位，被人給了下來，那也還不到楚墨寒的頭上。

當然，這些話，楚逍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沒有當著楚千玄的面前說出來。一是不想讓他覺得困擾，二是還不到罷黜太子的時候。

楚千玄無暇關心萬貴妃心中的那些彎彎繞繞，只要不及到他，他絕不會多管閑事。

“父皇，天已晚，兒臣就先告退了。”楚千玄朝著楚逍拱了拱手，倏然從椅子上站了起。

楚逍見狀，便不再多加阻攔，只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隨著話音落下，楚千玄的背影就徹底消失在書房外，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

回到瑾王府的時候，白燕飛已經躺在暖閣里睡著了。

的旁還安靜的躺著一幅畫，可見是在作畫的時候，困意來襲，睡了過去。

楚千玄拿起桌上的畫卷看了眼，發現畫上的畫的那名男子正是自己，不管是眼神，還是神，都跟他如出一轍。

能把他的神韻畫的如此相似的，只怕除了白燕飛，這世上再無第二個人了。

放好畫像之后，楚千玄才將白燕飛抱了起，走到一旁的榻上輕輕放了下來，然后再替把被子蓋上。

一切作都是那麼自然，如行云流水般，不讓人有所察覺。

許是因為這些時日太累了，白燕飛才會睡得特別沉。否則，以為雇傭兵的敏銳程度，在楚千玄踏同心閣的那一刻，就該被發現了，又豈會等到現在。

楚千玄看著白燕飛安靜恬的睡，不自的勾起了角，在的額前輕輕落下一吻，便起去了書房。

剛坐下，莫言就跟著走了進來，道:“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告。”

“何事？”

“林剛才傳來書信，說是有人在暗中調查千機閣，且對千機閣的人下了殺手。其手段兇殘，令人發指。林擔心，這些人是為了王爺而來。”說及此，林不由抬起頭，往楚千玄的臉上看去，靜待回應。

果不其然，楚千玄在聽完他說的話后，臉上的神以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沉了下來，郁的像是要滴出水來，讓人莫名覺得發慌，骨肅然。

但凡是心理承能力差點的，只怕早給楚千玄給嚇暈了。

所幸，他跟在楚千玄邊多年，早已對他的反應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