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連著幾日,染再沒往隋跟前湊過。那個天煞的夯貨,放著那麼好的草藥不去用,活該一直遭罪。
染則趁著這個空檔,一來勤往隨空間里轉悠,加強與金鐲子之間的默契程度。二來妙用靈泉水,沒幾日的工夫,已容煥發,倍棒,吃嘛嘛香。
有時候著隋的那些家將們,染就在想,要是讓來個負重幾公里越野跑什麼的,保不齊也能夠堅持下來。以后再遇到啥危險狀況,好歹有個結實的可使喚。書中小炮灰的死法太慘烈了,絕對絕對不能讓歷史重演。
染雖沒去“招惹”隋,但也沒有閑著,把建晟侯府里外給悉了個遍。
最初有些想不明白,就算隋為北黎立下過汗馬功勞,但把一座侯爺府的規模修建的這麼龐大,有點太逾炬了吧?只怕別的藩王府邸都比不上這里,北黎朝廷到底安得什麼心思?
直到后來去了侯府后面的百畝“良田”上,才約猜測出北黎朝廷的險惡用心。所為的良田不過是些寸草不生的荒地、寒地,而且絕大部分還在東野國境。
朝廷既不愿給隋真正的封賞,又想榨掉他最后的價值。把建晟侯這麼個赫赫戰功的將軍放到邊戍上,給東野那邊造極強的震懾力。東野是藩屬國嘛,就得聽話一點,委屈一點,忍一點。
染從兩個常隨那里了解些細枝末節,貌似是這兩年東野給北黎的朝貢減了好幾,朝廷上下頗為不滿。這正好印證了染的猜想。隋到底是什麼命?連殘疾之軀都不被放過?
染走在那大片荒地上,把兩臂抱得特別,心里的小算盤拉了好幾次。雖然穿個書小說還太監了,導致無法預測往后的劇發展。好在老天依然眷顧,送了一個隨空間,靈泉馬上就能派上大用場。
等到來年開春,借助靈泉的力量,把這一大片荒地給盤活。想吃什麼種什麼,市場上缺什麼種什麼,定能賺個盆滿缽滿。一想到那時候的滋潤日子,染已樂得合不攏。
可前提是不能讓隋把送回雒都去,否則做什麼夢都是白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隋那雙殘,得繼續抱嘍。距離來年開春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得抓住這個時機緩和同隋之間的關系。
隋一看見染便氣不打一來,三兩句話就能引得他暴跳如雷。幸好雙已殘,要是有一日他真能正常行走,指不定要怎麼欺負染呢。
染趴在西正房的窗欞上,只見水生引著一位年約四十的青儒士走進庭院里。染趕來蕓兒,要去外面探探口風。蕓兒遵意去了,不多時已折返回來。
“夫人,那位青儒士是侯爺新請進來的管家先生。”蕓兒邊說邊抬眼瞄著染,很擔心主子會生氣。
染愣怔一下,旋即破笑出來。隋寧愿找個外人來管家,都不要手建晟侯府的務。他這麼做也好,還落得個清閑,反正能坐穩侯爺夫人的位置就行。
染活兩下胳膊兒,吩咐道:“蕓兒,你去前院支會一聲,要底下人給我套輛馬車,咱們到府外氣去。”
“啊?可侯爺那邊……”
“沒事兒,侯爺哪有心思管我,咱們去街市里轉轉。”染颯然道,已往前院走去。
建晟侯府的馬廄,設立在第一進院的西角門旁。蕓兒率先跑過去支會,蕊兒則陪著染不不慢地往過走。主仆倆將將走出垂花門,金生便從后追趕過來。
“小的給夫人請安。”金生半擋在染前,躬下揖。
染回首往正房的方向瞥了瞥,方轉頭笑問:“金哥兒打哪里來?”
“侯爺聽聞夫人要出門,特讓小的跟著去。”金生如實代,“咱們初來錦縣,侯爺擔心夫人獨自外出不安全。”
隋知道消息的速度快啊?打發金生與同行是真,擔心安危這種話聽聽就算了。不過是讓金生把盯些,莫要打著“建晟侯夫人”的旗號,在錦縣里招惹是非、丟人現眼。
錦縣毗鄰東野,駐扎在此地的邊軍甚微。對面是東野國的赤虎關,同樣沒有多駐軍把守,亦沒有多百姓居住,顯得東野那邊更加空空。
好在兩國邊境上的貿易往來很頻繁,五天一次小集,十天一次大集。即便在元靖帝駕崩的國喪期間,集市也都暗地開著。
畢竟山高皇帝遠,朝廷的管轄力度到了這里就變得很薄弱。再則百姓們要生活,尤其寒冷且漫長的冬季已降臨,大家都得為過冬儲備食。
染一行人乘馬車來至邊境集市,一跳下馬車就被凜冽的寒風給吹得頭疼不止。許是久在侯府深宅的原因,沒覺得這里氣候跟別有甚麼區別。直到來至這里,正面承大風口的洗禮,染才明白隋口中的“苦寒之地”是什麼意思。
集市兩邊的攤位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貨,染眼眸里發出閃閃的亮。了上的青素緞長披風,拉起兩個侍殺進集市里。
金生頓時生出一陣恐慌之,總覺得今日這差使不是什麼好活。果不然,不到一頓飯的工夫,他的懷里便塞滿了各木匣和包裹。
起先蕓兒和蕊兒還能守得住侍規矩,可架不住們主子萬般啊!
侯爺夫人早不是在雒都的那副討厭面孔了,對待底下人沒半點架子不說,更甚拿份人。來到錦縣統共沒多日子,金生和水生真快被染給“收買”過去。
兩個侍多看了兩眼什麼東西,染二話不說就給買下來。金生跟在后面謹小慎微地伺候著,很是辛苦。染看在眼里,又幫他添置不東西,連沒有跟過來的水生都給帶了份。
金生有種拿了人家手短的覺,很怕染會突然套問他點什麼話。他心里還是向著侯爺的,他可是侯爺的人哪~
在集市上掃一圈,染的錢袋就要見底,對這里的風土人也有了初步認知。
“再往前走就是東野境了吧?”染著肩上的披風問道,“那邊人煙更稀,來趕集的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東野那邊的集市特別,每到趕集的日子,好多遠地的百姓就會特意趕過來。”金生從前一堆木匣和包裹中探出腦袋,回應說,“東野雖地廣,但能種植糧食果蔬的土壤卻沒多。再則東野先祖以游牧為生,是近幾十年才開始固定安居的。”
“原是這樣。”染輕點下頜,“金哥兒,你覺得是這里好點,還是西北那邊好點?”
金生嘿嘿地憨笑兩聲,眼神里流出對西北那片土地的眷之。
他直了腰板,展說道:“西邊干旱,尤其是侯爺帶我們駐扎的漠州。東邊這點還好,不過……”
“不過什麼?”
“侯爺帶我們在漠州時豪橫的要命。那些年常常打仗不假,但絕大部分是侯爺率領我們追攆西祁小兒,把他們打得四竄逃、屁滾尿流。余下時間里,我們馳騁大漠,簡直不要太自在。”
主仆四人已原路往回走,金生講得熱澎湃,話比平時多了許多,侃侃而談且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漠州鐵騎就是有這種魔力,那是隋多年的心。
“金哥兒以前什麼名兒?”染隨口問道。
金生頓了頓,誠實道:“嗐,小的原來什麼不重要。侯爺出了意外之后,生來給侯爺算卦,說侯爺命里缺金又缺水,我和水生方把名字給改了。到底是來給侯爺做常隨的,算是讓侯爺圖個寬心吧。他平日里多念幾聲,或許好運氣就回來了呢。”
染羨慕起隋,瞧瞧他邊這一個個,都忠誠得不像話。那點拉攏人的伎倆,明顯太小兒科了。想要抱隋大,還得先拿下他邊的這些人。
亦算真心實意,到底是穿過來的,沒啥尊卑等級心理,就覺得大家一樣都是人,主仆什麼的就是個稱謂罷了。換曾經的小炮灰,境遇還不如這些底下人。得過且過,大家都舒坦些。
下晌時分,集市上的人流已漸漸稀。染只顧聽金生講話,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已被旁人盯上。
一個穿破爛衫的小孩乍然竄出來,一把扯拽走染上的錢袋,還差點把給撞倒地。
金生反應速度,把懷中之拋給兩個侍,飛速追趕出去。
蕓兒立馬上前攙扶住染,關切道:“夫人,你可傷到哪里了?”
“我沒事。”染定了定神,目已隨金生而去。
“那該死的小賊,大白天里就敢明搶,吃了熊心豹子膽!”蕓兒替染重新理好衫,唾道。
蕊兒隨聲附和:“待把那小賊逮回來,夫人得給他點瞧瞧。”
染沒有理睬兩個侍,腳步不自覺地往前方踏去。約莫不上一刻鐘,就見到金生薅著那小賊的后襟兒大步趕回來。
小賊是個小男孩,瘦得皮包骨頭,個子矮小,黑黢黢的臉上鼻涕和眼淚橫流。破爛的衫在初冬時節里,還能聞到一發霉發臭的味道。
金生單臂一甩,就把他摔了個屁堆兒。
“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長大了可怎麼得了?”金生叉腰叱道,“還不快給侯爺夫人賠罪!”
小男孩著頭不吱聲,倔強地蜷在地上。
“你這小賊,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不是?得押著你去縣衙判罪,你才知道害怕嗎?”金生繼續嚇唬道。
小男孩似乎聽多了這種言辭,一點都沒有害怕。金生擼起兩袖,作勢要教訓他一頓。豈料,小男孩突然反撲過去,狠狠地咬住了金生的小臂。
“啊……小兔崽子立馬給我松口,不然我真打得你滿地找牙!啊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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