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三子,廣生、廣華、廣陵。
廣生為長子,時便跟隨父親先志上戰場廝殺,他能謀善斷,勇毅過人,備朝廷重。
當年先志從位置上退下來,文帝便提拔了廣生接替職責,掌管二十萬南陲大軍。
廣生娶的是忠勇將軍陳有之,二人婚後共育領、穎二子。
領為家長子嫡孫,一出生就註定了他必須肩扛起家軍大旗的重任的他,雖然不過十七歲,已經在邊疆歷練兩年有餘了。
家二子廣華也從軍,在京畿營任職。
雖然也是常駐軍營,但是比起廣生數年才得一次探親機會,他還能隔幾月回來一趟。
廣華娶的是鴻臚寺卿柳勉之,二人有一子頎,今年五歲。
家三子廣陵最為特別。
他未跟隨父兄腳步習武從軍,也未靠著祖蔭在朝中撈個閑職混日子,而是為了一名志在懸壺濟世的遊方郎中。
經常是哪裏有災病便去哪裏,一年到頭,行蹤不定。行年二十有三,也未有家立業定下來的打算。
旁人看了直搖頭,不過辛鳶倒是欣賞廣陵的。
人活在世,能夠做自己喜歡的、有益的事,是一件幸福之事。
馬蹄噠噠,聲聲不斷,不多久就轉威武的鎮南大將軍府。
「鎮南大將軍」五個字,是文帝欽封,以表彰先志數十年如一日,鎮邊護國立下的汗馬功勞。
*
「方才還聽爹念叨你們怎還不來,哪想這話音才落,門房就來報說你們就到了。」
辛鳶一家人才進了府,陳氏就喜笑開地便迎了上來。
陳氏是家當家長媳,即辛鳶大舅廣生之妻。
比氏年長十歲,眼角已有細紋。
相貌不算多出挑,但勝在氣質獨特,眉目疏朗,自帶英氣,顯示為人爽利,不拘小節的格。
「大嫂。」氏見了來人,親熱地喊道。
陳氏嫁家時,還在閨閣之中,姑嫂之間相融洽,也非同一般。
「大嫂。」
「大舅母。」
辛鴻名和辛鳶辛堯也忙跟著見禮。
陳氏一一?應了,視線落在辛鳶上,笑地誇道:「好些日子未見鳶兒了,出落得又更出彩了呢。」
大舅母就誇讚人。
辛鳶淺淺一笑,算是回應。
「我看,照這樣下去,阿瓊你那『京城明珠』的稱號,也不怕後繼無人。」陳氏轉頭看向自家小姑子,揶揄地道。
氏哭笑不得,「什麼京城明珠啊,都多年的事了,大嫂還拿來取笑我。」
自便姿容過人,待及笄時更是名傳遍京城,那些個無聊的閑人便給起了個「京城明珠」的稱號。
對此,氏自己從來是不認的,只當笑話來聽。
陳氏忍不住一笑,「好了,咱們還是先進屋,有什麼話坐下慢慢聊。」
「嗯。」
一行人一同進了院大廳坐下。
陳氏抿了口茶說道:「這兩日天氣多變,你二嫂子向來差,哮癥又有些發作,我讓在院子裏安心休息,不必出來招待。阿瓊不會介意吧?」
氏嗔怪地看了自家嫂子一眼,「大嫂說的什麼話,我哪會是那種小心眼之人?二嫂子不適本就該多加休息,哪有勉強的道理?
我這是回自己娘家啊,嫂子們這般客套講究,無非存心拿我當外人了?」
「是,我錯了還不嗎?」
陳氏笑著搖頭,「我這才說一句,你立馬給我回了一大堆。就你這得理不饒人的子,也就是姑爺能降得住你。」
辛鴻名聽了這話,飲茶的作一頓。
降得住?
大嫂,您似乎高看我了!
見狀,辛鳶不由地抿笑。
氏未察覺父倆的小作,專心跟陳氏說話,「大嫂,怎麼不見爹他老人家?
陳氏道:「哦,方才你們未到,爹在家閑無聊去隔壁謝老爺子家串門去了。」
說到謝家,陳氏下意識地多看了辛鳶一眼。
覺察到大舅母的目,辛鳶收了角笑意。
謝家啊……
謝家老太爺謝長夫跟外祖是袍澤兄弟。年輕時在戰場之上,兩人共同出生死無數次,是過了命的。
因此,、謝兩家往很是切。
外祖母與謝老夫人也私甚篤,當年兩人差不多一同懷孕,二人指腹為婚,盼著能兒親家。
可惜,這一胎二人生的都是男孩,這事憾沒。
後來,母親出了世,這兩家的口頭婚約就自落到母親上。
而結果顯然的,這婚事還是沒能,母親並不認與謝家之婚約,毅然下嫁於父親。
雖說當年被指腹為婚的並不是兒,但家自己默認了那麼多年,結果婚事沒,家還是自覺有愧。
謝老爺子那邊多也覺得憾,於是兩家便將這未完的心愿寄在下一代上。
可也是奇了怪了,、謝都過分盛衰,到了下一代生的皆是男丁。
於是,這事莫名其妙的就落到了辛鳶頭上。
是家的外孫,又是氏的兒,由來完兩家間的願,在兩家人看來也是不錯的選擇。
辛鳶還記得自己當初意外得知這事時,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生在這個時代,是做好了不能自由的心理準備,可這不代表就必須著急忙慌把自己定下來吧。
那位謝家大夫人大概因為母親的關係,對從來不冷不淡。
辛鳶心想,要不是顧忌兩家間的世誼,這謝大夫人連多看一眼都嫌膈應。
要給這樣的人當兒媳婦,辛鳶想想都覺得惡寒。
天下男兒那麼多,才不上趕著找罪呢!
好在長輩們是有這個意思,但應也是怕會重蹈當年覆轍不敢真的定下,更重要的是,母親一直反對此事。
因此,這事就一直半明不明晾著,倒也沒人真的說到耳邊來。
辛鳶樂得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去想。
更重要的是,眼下還小,且能清閑上十來年才需考慮談婚論嫁之事,這些事等到以後再心就是。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以後的夫君會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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