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翰墨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角泛起一苦笑：「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啊。」

「剛知道沒多久。」艾斯淡淡道。

說實話，他很佩服眼前這個男人。在他的「讀心」能力到達六級之前，他只能簡單的聽到人們當時心裏所想，卻無法去探究其腦海中更深層次的念頭。

在這之前，艾斯曾在周翰墨的邊用過許多次能力，竟是從未察覺過有什麼異樣，可見對方的意志之強大，甚至能夠控制心中所思考的東西。

而在前段時間，他在吸收了打量高品質魔晶，能力等級暴漲之後，他這才能夠讀取人心中更深的與思緒，而不再局限於表層的想法。

其實，在實力大幅度提升之後，艾斯已經很隨意使用「讀心」了，因為這個能力已經會及他人的底線，能夠挖掘出埋藏在人心最最黑暗的角落中的。

而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窺私的人。

但這個能力終究有些過於強大了，艾斯偶爾使用的時候，即使沒有刻意去探查，依舊能夠得到些許零零散散的訊息。

而某個事的真相，便是這麼被他無意間揭開的。

當艾斯知道了自己生父的真實份時，心中對某些事的疑，終於是迎刃而解了。

那天在審訊室中，自己的屁還沒坐熱，王院長就拿著總理的親筆書信走了進來。

信息自下往上的傳達，總需要一個過程。艾斯是第二天一早被抓起來的，按理說莊桐和狄遠本沒時間將實驗報告呈上去，而就算他們急急忙忙這麼做了，也需要一個審核和驗證的過程，這個階段一般要花很長時間。

「進化者項目」太過驚世駭俗了，而且也失敗過太多次了，不信任他們的人有很多。再加上申報時間與艾斯出事的時間太過「湊巧」。所有人都有理由懷疑，這個實驗果是莊桐和狄遠拿出來，給他當擋箭牌用的。

科研院部本應開一個研討會，完全證實這個實驗果之後，再呈報給堡壘最高總理。不然的話，估計會有很多人阻撓，生怕這最後了一個笑話，丟整個科研院的臉。

當初艾斯以為是王院長從中運作，一路開綠燈，這才能夠在極短的時間拿到了周翰墨的親筆手書。

但現在想來，就算周翰墨及時得知了他們的實驗果，也不可能當機立斷的要求祖伯淳放人。作為一名優秀的政客，他本可以採用更溫和圓的解決手段，既可以幫科研院保住人，也可以不得罪軍方。這畢竟是死了一名拓荒者，更是一名覺醒者，這件事可謂非常重大。

後來聽說，原本祖伯淳還打算繼續追查此事，但有關隆尼的所作所為的傳言在軍部不脛而走，頓時給他造了一極大的輿論力。再加上堡壘高層曖昧的態度，這件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了。

現在想想，這件事還是有蠻多微妙的不合理的地方的。

還有之前平息烈凰城的事件，周翰墨在會議上的態度十分堅決，毫沒有給旁人反駁的餘地，直接將魔晶資源大量傾瀉給了艾斯。

沒有提什麼附加條件，也沒有找人給艾斯做思想工作，更沒有強迫他簽署什麼合同，所有的這一切，就這麼乾脆利落的給出去了。

不是沒有人覺得不妥，比如趙慈就曾在會議后重新找過他，希他能夠再三考量。但周翰墨只是淡淡說了句：「人命關天，時間張。」這句話再加上他以前治理堡壘積攢的威，最終竟是沒有人再提出過異議了。

人命關天？烈凰城的人，跟他沒有一點關係。這個末世每分每秒都會有人死去，多死幾千幾萬個，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

到了周翰墨這種位置的人，已經不可能因為純粹的善良或是所謂大義而做出決定了。因為他的每一個選擇，都要為堡壘里的所有人負責。

周翰墨為艾斯所做的一切，沒人能夠抓住哪怕一把柄，因為他每次選中的時機都很巧妙，大都起著順水推舟的作用。其表面機乍看下去毫無破綻，只在某些細枝末節的地方讓人覺有些許怪異，但再去細想時卻又會覺得很正常。

當然，這也要歸功於艾斯自己足夠爭氣，表現出了足夠的價值，這才給了周翰墨許多能夠不痕跡的提供幫助的機會。

......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周翰墨嘆了口氣，倚靠在沙發背上。他那永遠帶著溫和笑容的臉上，此時顯出了一疲憊。

艾斯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淡淡道：「我出發去烈凰城的時候，到了你的擔心，我想找到這擔心的緣由。」

「是這樣啊。」周翰墨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當初知道你的能力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每次在你邊的時候，我都強迫自己不去想關於你的事...但果然啊，不可能永遠都瞞得住你的。剛才稍微試探了一下，結果你真的已經知道了。」

艾斯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坐在那裏，腦袋微垂著，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

房間里的空氣一時間變得有些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周翰墨手了自己的額頭，隨後拿起茶幾上的茶盞，結果卻發現裏面已經空了。

「我來。」艾斯拎起一旁的小壺，為他倒滿了茶水。

「烈凰城那名八級強者的死，是你刻意造的結果吧。」

「您幫我解決了一些事，所以我也幫您解決一些事。」艾斯面不改的說道，手上的作很穩，沒有濺出一滴茶水。

「我沒想過要那個人死。」

「你想過削弱大慶和卡特的實力。」艾斯將茶壺放在旁邊，平淡的說道：「況且，那人本也該死。」

一個八級，大慶就會一些想法，堡壘就會一分威脅，當權者就能一點心。這是很簡單的因果關係，對於艾斯來說也是舉手之勞，他便隨手這麼做了。

看著年輕人瘦削的面龐，周翰墨有些慨。

像，太像了，不論是外表還是城府，都讓他想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他隨後又沉了一會兒，方才輕聲問道：「你不恨我嗎？」

「為什麼恨您？」

「你到欺侮的時候，我沒有幫上一點忙。」

艾斯淡淡一笑：「那時的我，並沒有您出手的價值。」

沒想過他會這麼說，周翰墨一時有些啞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這句話其實說的很對，那時的艾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員，唯一的科研貢獻就是一篇畢業論文。如果這位最高總理出面站臺，恐怕會有不人開始懷疑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沉寂了下來，而這次是艾斯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我沒能自己解決那個問題，你會怎麼辦？」

他說的是隆尼。

周翰墨聽懂了他的意思，但臉上沒有什麼表：「如果是伊麗的話，我可能會做些什麼。但那個孩...畢竟和我無關。」

對於這個答案，艾斯其實早就想到了。對面坐著的這個男人，畢竟是政客，是高高在上的當權者，其對於某些東西的取捨，是沒有懸念的。

「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他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隨後站起了子。

「你媽很想你，過幾天安排你們私底下見見面吧。」周翰墨輕聲道。

「好。」艾斯拿起茶幾上的文件單，轉朝門外走去。

這次周翰墨沒有起去送他，只是默默的坐在沙發上，眼神複雜的看著兒子離去時的背影。

他們一家三口，註定不能在明面上相認。

因為，當初在基因優化政策剛頒佈的那幾年，新任堡壘總理為了政策能夠順利實施，以作則，沒有留下一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