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遠跟我聊的時候，主要都是在聊進化者的優點，結果你倒好，一開始就說了這些。」周翰墨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卻是忍不住笑了。

艾斯扶了扶眼鏡，淡淡道：「進化者的優點確實很多，但我們也不能瞞其客觀缺陷。當然了，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最近的發現，狄老師之前也不知道。」

「嗯，很好。」周翰墨微微點頭，眼中的讚賞之逾濃。但如果細看他臉上的表，卻又能發現一藏極深的複雜之。

艾斯一直低著頭，挑選茶幾上的相關研究資料，所以沒有察覺對方表中的異樣。

如果副總理趙慈在的話，看見周翰墨此時的表，估計會出一同的苦笑。

這麼一名思維聰敏，城府深沉的年輕人，堡壘以前對他卻並不算優厚，甚至讓他蒙過許多委屈。而這樣的人，突然獲得了幾乎無人能控制的強大力量，很難不讓當權者心生忌憚。

「接下來我給您講一下最近的實驗進程吧。」艾斯抬起頭，看向了對面那位正在溫和的笑著的中年男人。

「好。」周翰墨點了點頭。

「經過我們最近的研究，發現了一種提純魔晶雜質的方法。這種技的作用下，即使是最低純度的魔晶也能夠投使用了，而且其對進化者未來的等級上限造的不良影響會被大大降低。但是這種技目前還不完善，提取雜質的同時，裏面的能量也會大幅流失。」

周翰墨拿起茶盞，角出了一微妙的笑容，他已經猜到對方接下來提出的請求了。

「為了完善這個技，我們需要大量不同純度的魔晶，而目前倉庫里的存活已經不多了。所以還請您稍微督促一下礦區，讓他們盡量加快開採進度。還有就是，以前被劃為『無利用價值』的雜質魔晶，現在也需要開採了，提純技完善以後，這些雜礦也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當然沒問題。」周翰墨很乾脆的點頭道。

似乎是早預料到了對方會答應，艾斯的臉上並沒有多表，隨手拿出了另一份資料開始介紹：「接下來是進化藥劑新遇到的某些問題......」

周翰墨把手中茶杯放下，微微前傾，作出一副專心聆聽的樣子。

兩人就這麼一說一聽，有時偶爾討論一下，或是在什麼地方起了些許爭執，經過解釋之後又很快和解。

牆上時鐘的指針慢慢走著，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以前狄遠來彙報的時候，通常只會花費二十到三十分鐘的時間，但今天這次彙報卻已經超出以往兩倍有餘了。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周翰墨總是會提出新的疑問，有些甚至已經涉及了專業領域，所以艾斯在解釋時總要花費大量口舌。

「你的第一次彙報做的不錯，比你老師還要好。」周翰墨微笑著說道。

艾斯一邊整理著茶幾上的資料，一邊說道：「老師畢竟是學者，更擅長搞科研，他只是諒我前段時間力太大，所以才主接下了跟您彙報的工作。」

周翰墨眉頭微皺，佯做苦惱狀：「那看來我倒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如果沒有您的幫助，我們的實驗進程不可能如此順利。」艾斯停下了手中的作，抬起頭看著對方，很是誠懇的說道。

「哈哈哈。」周翰墨爽朗的笑了兩聲，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只是開個玩笑。

艾斯將所有資料撞進了文件袋中，隨後站起來，點頭告別道：「那麼，周總理，我的工作完了，就先回去了。」

「嗯好。」周翰墨也站起來，打算送對方走去門口。可以看的出來，他對這名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很是看重，完全把對方當了與自己平等的份來對待。

艾斯婉言道謝了幾句，隨後便轉準備離開，結果卻是沒想到，自己還沒剛走兩步，就又被後的總理住了。

「先等一下，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艾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過頭去，只見對方正一臉複雜之的站在原地。

「先坐。」周翰墨手指了指沙發，然後自己率先坐了下去。

將手中的文件袋重新放到茶幾上，艾斯也坐了下來，問道：「您是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嗎？」

「不是的。」周翰墨搖了搖頭，此時他臉上的複雜之已經盡數退去，重新出了如往常一樣的溫和笑意：「我只是想問你一下，對堡壘最近頒佈的認親政策有什麼想法。」

「我只是個科研人員，對這些政治問題並不怎麼在行。」

「我只是想隨便聽聽你個人的想法，權當我們兩個的閑聊了。」

「嗯...好吧。」艾斯抿了抿，手推了一下眼鏡，然後說道：「把認親的權力還到人民的手中，而不是直接公佈，我覺得這個政策很不錯，很人化，但是......」

「想說什麼就說，不要拘謹。」周翰墨微笑道。

「但是，估計過不了多久，堡壘中就會產生一些以前從沒出現過的問題了。倫理問題就不用說了，為了維持基因優化政策，『未來』肯定不會允許近親結婚，估計就算是同父異母或是同母異父的兩方，也都不會獲得繁育資格。」

「是的，堡壘確實對這方面有干涉政策。」周翰墨點頭承認。

「我想說的，是將來可能出現的親緣政治。」艾斯的神稍稍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也變得些許低沉：「以前的堡壘一直是任人唯賢，所有人獲得上升渠道的機會都是均等的。只要你能力足夠，或者是實力夠強，總有出頭之日。可以說，現在堡壘的所有管理層，都是本素質極為優秀，才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的。這也是堡壘之所以會如此強大，能夠以如此有限的資源，制廢土上各大勢力的原因。」

「而現在廢棄了『基因優化政策』，幫助所有人找回了緣關係，將來的堡壘可能就不會像以前那麼乾淨了。上位者提拔自己的子嗣，任人唯親，這是人類幾千上萬年都未曾改變過的規律。將來堡壘里的管理層，或是其他高收群之中，註定會多出一批無用的『關係戶』，這是怎麼都不可能避免的。」

周翰墨靜靜的聽著他的分析，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眉頭微皺著，眼神深有些複雜。

「而實際上，基因優化政策還沒廢除時，堡壘里就已經出現這種現象了。有的高層借職務之便找到自己的後代，並在暗地裏給予幫助......」艾斯的雙手叉在前，眼簾低垂著。

「我說的對吧，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