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裏一片寂靜，窗戶外面倒是人來人往，聲音漸漸嘈雜了一些。

「對於我的條件...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觀察者對自己的提議很有信心，在他看來，對方本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自己的提議。

只需要答應日後不進行種族清洗，對方就不再需要費心費力的跑遍全球，將所有魔鬼一個個殺死。只需要幹掉其中一個，就能將所有事解決，拯救世界。

而如果沒有了魔鬼，剩下的魔人和隕又能對這顆星球有什麼威脅呢？

難度與風險都已經被降到了最低，所得到的回報卻是幾乎難以估量，只要是稍微理智的正常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為什麼你要表現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觀察者在等待對方的回答時，王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其中帶著一毫不掩飾的厭惡緒。

「你明明也是侵略者中的一員，也是把人類到絕境的兇手之一，這時候有什麼資格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施恩的態度！！」

這句話中蘊含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憤怒，回在有些空曠的小木屋中。

王偉對觀察者的態度，其實一直是有些複雜和微妙的。

在一開始的時候，他的心中只有單純的激之，同時還有對這個魔鬼的的認同。認為對方是個明事理，重的「好魔鬼」。

王偉想當然的認為，這個魔鬼應該很重視自己的每一個孩子。自己是因為救了它的孩子而死，所以對方便出於激之，給予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即使被改造的半魔化了，王偉也沒有毫不滿。他只是以為，這是對方在施救的過程中，氣息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他的。

他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從未懷疑過對方是否有什麼藏的目的。甚至當初他選擇坦白的時候，同伴發表了一些負面懷疑的言論，他都下意識的選擇了為其辯解。

......

「這個降落在亞洲的魔鬼，跟其他魔鬼不太一樣。它似乎...原本是想和地球原生種和平共。」王偉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這種話聽聽就算了，別當真。」艾斯有些無奈的說道：「大家都知道，舊時代的人類社會有多麼繁華，人口有多麼集。現在呢？你看看現在的這片廢土。」

「毋庸置疑，每個魔鬼都是人類的敵人。」葉小柒冷冷的說道。

「那個魔鬼救了你，並不代表他是什麼好鳥。你們倆這就像是等價換吧，你救了它一個兒子，它也救你一條命，你可千萬別抱著啥天真的幻想。」比爾擺了擺手。

大家整齊劃一的否定，在王偉的心中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他依舊願意相信，那個復活了自己的魔鬼可能是心存善意的，但在潛意識中已經多多有些防備了。

時間向後推進一年多，在那個莫名其妙的神病人的提醒下，言燁對王偉展開了領域，揪出了那道潛藏在他的魔鬼的意識。

原來自己的某個角落裏，一直有雙的眼睛，窺視著自己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直到那一刻，他才終於清醒地意識到，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人類和魔鬼，終究是敵對的關係，後者本不可能毫無理由的復活一個毫不相干的普通人。

當天下午，王偉很果斷的做出了決定，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堡壘。在他看來，自己的魔鬼一定是在借他的雙眼監視著堡壘，如果其中出現了能夠威脅到它的存在，比如以後的言哥，它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派魔人村中的強者來將其扼殺。

但之後的況卻又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位名為「觀察者」的魔鬼，並沒有因為他的出走而表毫不滿，反而開始盡心儘力的幫助他提升實力。

王偉不是沒有懷疑過對方的意圖，曾暗地裏詢問過很多次。但對方三緘其口，最終得到的信息也是零零碎碎的，只知道觀察者在近些年來，似乎一直努力推魔人與人類社會的和平共。

在見識了歐洲大陸的況之後，得知了觀察者其實一直在保護著廢土，將許多高級隕驅逐到了這邊。於是王偉開始更加傾向的認為，觀察者可能真對人類沒有什麼惡意。

直到今天，直到此時此刻，直到對方親口說出了它真實的目的后，王偉心中最後的一希才徹底消失了。

客觀上來講，觀察者確實幫助了人類，但其作出這個行為的初衷，並不是王偉想像中那麼明和好。

就像是一個小孩在搗毀蟻巢的時候，突發奇想的想要養幾隻，便捉了一些回去放在玻璃箱中。

小孩小心的呵護著這些螞蟻，每天會定時提供水和食，有時還會幫忙趕跑一些危險的昆蟲和小鳥。

但誰都無法預測，哪天小孩會不會突然心來，把玻璃箱灌滿水，一邊看著裏面的螞蟻垂死掙扎，一邊興的拍著手嬉笑。

小孩對待螞蟻的態度，便是魔鬼對待人類的態度了。觀察者從來沒有抱著所謂的「善意」，驅使它一切行為的原力，不過是類似於小孩的好奇心罷了。

無關於善惡，無關於立場，只是無聊的私慾，以及心來的衝罷了。

面對王偉憤怒的質問，他那漆黑的右眼顯得異常平靜，彷彿吞噬了一切的深淵一般。

「我沒有...擺出什麼態度......」觀察者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在陳述一個...最容易解決問題的辦法而已。」

「辦法？解決一個魔鬼，然後把剩下的全部安然無恙的放走對嗎？」王偉此時的狀態在外人看起來極其怪異，半邊臉微微漲紅，半邊臉面無表，看起來彷彿在自己與自己爭吵一般。

「你，還有其他魔鬼，就不用付出代價了嗎？你們當初毀滅的幾十億的人類，將我們整個文明推向滅亡邊緣的這筆賬，就可以這麼輕易的當做沒發生過嗎？」

「發生的便已經發生了...何必再糾結？離開的時候，我會讓它們歸還一部分...從這顆星球掠奪的生命力...當做賠償。到時候，以這顆星球的恢復力，幾萬年後...便會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好不容易等觀察者說完了，王偉正打算繼續說些什麼，但坐在他對面那個沉默已久的影，卻是突然開口了。

「歸還多？」言燁平靜地問道。

「啊？」面對他的問題，王偉有些愕然，一時間竟是愣住了。

但觀察者的反應很快，同樣以平淡的語氣回應道：「我會盡量說服它們...每個至還兩....」

「四。」言燁還價。

王偉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覺，彷彿在這小木屋，只有他一個人是活在狀況之外的。

他正常的左眼圓瞪，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好友，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就...這麼輕易的和它達了共識？這就開始談條件了？」

言燁似乎是覺有些奇怪，眉頭微皺著說道：「阿偉，死去的生命已經死去了，就算把所有魔鬼全部殺，也回不到災變前的時代了。」

「這我知道...」王偉的張了張，覺嚨里有些乾，半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房頂的燈泡微微閃，暖黃的燈灑滿了小木屋。言燁的頭顱微垂著，半張臉被影籠罩著，臉上沒有一一毫的表。

王偉細細的打量著他，心裏突然湧起一荒謬的陌生，就彷彿是今天才認識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言燁了自己的鼻子，微微抬起臉，角勾出一抹無奈的笑容：「阿偉，這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的能力有限，終究不可能將所有魔鬼殺死，現在這個結果真的算是很不錯了。」

看著這張悉的面龐，王偉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心中突然有些豁然開朗。

是的了，一定是這樣的。

觀察者實際控制著這片地區，如果言哥拒絕它的話，恐怕接下來就會面臨對方的追殺。言哥一定是打算先穩住對方，然後等到時機完全，掌握了主權之後，在做出真正的選擇。

想到此，王偉稍安心，原本有些僵的也緩緩放鬆了一些。

「真正的選擇...你認為的真正的選擇，是什麼呢？難道...真有什麼選擇，比這個更好嗎？」腦海里突然傳來了魔鬼的低語聲。

王偉的臉變得有些難看，自己的思緒在觀察者的監視之下，基本無所遁形。

「不要天真了，未來所有魔人的王....」低沉喑啞的聲音此時聽起來，似乎有些嘲弄的意味：「你的言哥...很認真，非常認真。」

王偉的目聚焦在前，只見言燁的腦袋又低垂了下去，眉頭微皺著，似乎真的在思考著什麼東西一般。

他沉默了，而觀察者再次開口，將之前被打斷的談話進行了下去。

「你...剛剛是在和我談條件嗎？」漆黑的眼瞳里沒有一彩，宛若無底的深淵。

言燁的臉上則是一副平靜的神，緩緩道：「沒錯，我要你們歸還四。還有就是，別再裝了，你已經玩了。」

不論是魔人還是隕，此時已經對他沒有半點威脅。在得知了紮對魔鬼的重要后，他不相信對方會寧願，也要和自己翻臉。而就算真的直面觀察者的本，他也有信心能夠從其手下逃。

觀察者沉默了，過了半晌才重新開口道：「好，我答應你。」

言燁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豎起兩手指，乘勝追擊道：「我能不能再提一個條件？相信我，對你來說很簡單的。」

「不要太過分了...」觀察者的聲音有些低沉，任誰都能聽出其中蘊含的冷意：「還有...你是不是不識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