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的臉變得越來越難看，因為他實在不理解言燁究竟在說些什麼。

「到底什麼意思？我......」

突然，他的話戛然而止，腦袋低垂了下去。

當他的頭再次抬起來的時候，他的右眼已經變得一片漆黑。

沒有眼白，沒有眼瞳，只有那如深淵般，可以吞噬一切線的黑暗。

言燁將領域驟在了周五米的範圍，控數十倍重力在了「王偉」的上，全神貫注的警惕著對方的下一步作。

巨大的重力，將王偉的雙腳都進了地面，可他臉上的表卻沒有毫容，彷彿毫無知覺一般。

在言燁的知之中，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對方上的氣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變得無比陌生且詭異，讓他覺十分的排斥。

「你...不需要這麼防備我......」王偉如夢囈般輕語道，聲音變得低沉而空。

「你到底是誰。」言燁的臉沉如水，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靠在牆邊的君落塵全都在抖，發白，彷彿下一秒就會摔倒在地上。

「你可以...我，觀察者。」

「觀察者？」

「對。」

「我不是在問你的名字。」言燁死死的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在問你的份，或者是，你的種。」

「我不知道...在我看來，我們只是一群...流浪者和掠奪者罷了。」王偉的腦袋微微偏了偏，說道：「用你們人類的稱呼的話，我是『魔鬼』。」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后，言燁差點沒忍住全力出手，但看著面前那個悉的面龐，他生生下了心頭被恐懼激起的攻擊。

「你殺了他，並不...等於殺了我。」對方好像適應了王偉的子，話語變得流暢了起來：「我只是寄生在他的一道意識而已。」

言燁有些厭惡的看著他：「果然，你復活他並不是單純出於善意。」

「當然了，給予人類力量，和復活一個人類，完全是兩碼事。」王偉稍微活了一下脖子，就彷彿上這幾十倍重力完全不存在一般：「即使是我們，復活一個生命也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我復活他，只是因為......」王偉手指著言燁，說道：「因為我通過他，『看』到了你，和你的哥哥。」

「所以呢？是為了找機會殺掉我們嗎？」

「不，當然不是。」王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一道意識，無法完全控制他的行。再說了，等你長起來了后，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扯出了一個僵的微笑：「我這次與你對話，只是想告訴你，無須防備王偉，也無須防備我。因為我們兩個，都沒有想傷害你的想法。」

言燁正想繼續問話，卻發現對方上那陌生詭異的氣息消失了，右眼也恢復了正常的狀態，不再是那如墨般的漆黑。

與此同時，君落塵彷彿如釋重負般的長出了一口氣，單手扶著牆，苦笑道：「沒想到他的藏著這麼恐怖的東西。」

施加在王偉上的重力消失了，言燁怔怔的站在原地，眼裏充滿了茫然與疑。

觀察者？魔鬼？自稱為觀察者的魔鬼？

他藏在阿偉上的意義是什麼？他說不會傷害自己，反而將來會需要自己的幫助，這話里幾是真，幾是假？

毀滅了地球文明，改變了地球生態的魔鬼，為什麼卻又需要地球意志的代理者的幫助？

王偉有些費力的將雙腳從地里拔起，然後眉頭皺著呆立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言燁看了看他，有些艱的問道：「你...真的是阿偉嗎？」

「我是....我...不知道。」王偉的眼神有些空。

他在以前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自己當初明明已經死了，後來重新復活的自己，真的還算是自己嗎？

現在的自己，應不應該只算是魔鬼的造，一個虛擬造出來的意識？

自己的言語，自己的行為，自己對事的反應，會不會只是魔鬼按照原本的自己為模板，設置出來的某種「模仿程序」？

「快問快答，不要思考，直接回答。」言燁說道：「艾斯小時候摔斷過一隻手。」

「左手。」

「艾斯曾有一次尿床......」

「十歲，我半邊子了，你沒事。」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是。」

言燁將雙手按在王偉的肩膀上，十分肯定的說道：「你是阿偉，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

「沒有可是，你就是你，人的自我認知在是由記憶組，只要你的思想，你的格，你所經歷過的一切都是記憶中真實存在的，那你就是原本的自己。那些事都是我們大家共同經歷過的，而不是憑空造出來的，這就是你存在的證明。」

言燁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鼓勵道：「那個魔鬼的意識，只不過是你大腦里的一個寄生蟲而已，並不能影響你本的思想。」

「你看旁邊這個神病，他的況比你更加嚴重，直接是思維分裂了獨立的兩個人，他也說不清楚哪個是真正的他。」

「誒，你這麼說真的很沒禮貌。」君落塵有些不滿的打斷了他，說道：「哪一個是真正的我，我還是分的清......」

他臉上的表突然扭曲起來，一邊誇張的狂笑著，一邊指著自己說道：「真正的我，當然是我君無夜啦！哈哈哈哈哈！！」

言燁：「......」

王偉：「......」

「咳咳。」君落塵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兩聲，轉走到一邊去了。

言燁無視了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傢伙，轉過頭來繼續說道：「阿偉，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找到剝離魔鬼意識的方法的。」

王偉有些木然的點了點頭，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竟一直藏著一隻魔鬼的意識。一想到有個「東西」能夠通過自己的眼睛去看，通過自己耳朵去聽，他的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觀察者」，對吧。

雖然你復活了我，雖然你給予了我第二次生命，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將我的，當做隨意利用的工。

「我是誰？」王偉仰頭看著天空，眼神漸漸變得堅定了起來：「我當然是他大爺的王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