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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藏鷺》第113章 番外·現代9

 明楹離開傅家以后, 就與傅家人往來不是很多了。

 今天前來這里,大多是因為傅老爺子。

 傅老爺子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明楹這個故友孫囑中都特意給留了不財產, 由律師公證過。

 之前離開傅家的時候,明楹全都歸還給了傅家。

 錢財傅家不在乎, 不過就是一個數字而已, 在乎的是傅老爺子留給明楹的那些份。

 何姨之前還曾經私底下悄悄來勸過,說傅氏都是老爺子之前一手建立的, 明楹一個孩子家, 又與老爺子有些誼, 到臨頭了想要多照拂幾分也是人之常, 老爺子辛勞了這麼多年,對于手上的東西還是有理的權利的。

 就是在勸收下。

 何姨是為好, 明楹當然明白。

 只是承老爺子照顧那麼多年已經是還不盡的恩, 這些留與的東西,實在是無功不祿。

 恭敬為老爺子上完香后,明楹在走廊之上迎面撞見了傅夫人。

 傅夫人年近五十,但是保養得宜,除卻眼角不怎麼明顯的細紋以外, 一點都看不出實際的年歲,腳下踩著尖頭細高跟, 綢旗袍, 頸上帶著祖母綠寶石項鏈。

 這條項鏈是前段時間蘇富比拍賣行賣出天價的古董珠寶, 曾經幾度在皇室之間輾轉,后來存放于中央銀行, 又流于珠寶商手中, 前段時間被拍賣, 新聞曾有報道買家是來自大陸一位匿名買家。

 據說一同被拍下的,還有一顆15.87克拉的鉆,通毫無瑕疵,價值四千多萬金,單克拉價值在拍賣史上都能排進前三。

 奢華的走廊中,傅夫人的視線在明楹上停留片刻,很快就離開,隨后對著傅懷硯稍微抬了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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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傅夫人理了一下上的披肩,“和我過來。”

 傅懷硯神淡漠,先是躬靠近明楹,低聲開口:“……等我回來。”

 然后才錯朝著傅夫人那邊走去。

 傅夫人睨他一眼,視線又漫不經心落在明楹上一瞬,隨后才抬腳,細高跟在實木地板上噠噠噠地踩,往前走去。

 一直到他們的背影即將消失在走廊前,明楹才出自己拎著的包,拿出手機。

 剛一解鎖,就看到好幾條未讀消息。

 站在走廊之上,一一回復了消息,然后在聯系人那里,又看到了宋瀝。

 點進他的朋友圈,往下翻,又看到了那條朋友圈。

 明楹手指停頓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了傅懷硯微信的那段意大利語。

 點開搜索引擎,猶豫了一會兒,輸了那段意大利語的中文譯文。

 今天傅家別墅人多,網絡稍微有點卡頓,緩慢載了一會兒,才跳出了界面。

 ——藍花楹的花語。

 ——寧靜、深遠、憂郁。

 ——tranquillo, profondo, malinconico.

 扣住手機,在搜索界面上停留了很久。

 通知欄上方突然顯示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宋瀝:親學妹[得意][得意]】

 【宋瀝:最近怎麼樣?】

 【m:多謝學長關心,剛剛收到offer】

 明楹的指腹在輸法上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打字。

 【m:冒昧問學長一件事。】

 【m:宋學長在今年2月18號發過的那條朋友圈,說的人是傅懷硯學長嗎?】

 宋瀝一向都回得很快,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麼,隔了許久都沒回。

 別墅的空氣循環系統還在運轉,因為中央空調的存在,別墅幾乎是常年的恒溫,人最適宜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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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還是不免地,覺到了一點氣悶。

 很難形容的覺。

 前面有一條通往外面花園的門,明楹看了看四周在,準備出去一會兒氣。

 今天天氣好,低垂的夜幕之中,能看到四散開來的晚星,散布在天際之上。

 花園不知名的花開得很好,平時每天都會有通花藝的花匠前來打理,不都是從其他地方空運過來的珍貴品種。

 現在正值花期,散著淺淡的香味。

 薔薇順著矮墻往上爬,藤蔓纏繞,淺的花點綴在綠葉中。

 腳踝上的綢帶之前沒系好,加上綢布的材質,所以剛剛走出來的時候,就散開了。

 本來穿細高跟走路就不穩,現在一只鞋還散開了綢帶,行走的時候更不方便。

 花園沒有可以撐一下手的地方,明楹剛準備低系好的時候,突然聽到門那邊傳來聲響。

 抬頭朝著那邊看去,看到傅懷硯此時正在從門中走出來,疏朗的眼眉逶迤如畫卷,不甚明晰的線之中,甚至能看見他頸下結落下的影。

 出挑到幾近讓人覺得有點兒迫的長相。

 他朝著明楹走過來,視線落在了腳下的細高跟上面,看到了散落在后面的白綢帶。

 傅懷硯在面前俯,抬手抵住的腳踝。

 明楹一時有點兒沒想到,下意識往后了一下,“……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傅懷硯沒應聲,手指并未分毫,只是很生疏地打了一個結,落在的腳腕之后。

 他應當是不怎麼經常做這樣的事,這個蝴蝶結打得實在不算是好看。

 傅懷硯稍稍皺眉,端詳了片刻自己剛剛打出來的結一會兒,抬手解開,又重新打了一遍。

 從明楹的角度,能看到他低垂下來的眼眉,能看到他稍稍垂落的發,發質很,此時在花園昏黃的燈下,顯出很溫暖的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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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很好的樣子。

 有點像舍友家養的那只薩耶,做豆豆,撒的時候,就喜歡把頭埋在別人的膝彎里面,絨絨的尾一晃一晃的,耳朵很很彈,還會咧開朝著人笑。

 分明給人完全不同的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楹卻覺得,傅懷硯這個時候很像是那只薩耶。

 明明,他也沒在撒

 他的指腹并未有分毫到明楹的腳踝,只是綢布很,不可避免地到了,帶著不可忽視的意。

 眼睫了一下,傅懷硯低眼看了看他剛剛系好的結,才終于像是有點滿意的樣子。

 他沒即刻起,只是抬起眼睛看

 “不是說在追你?”

 他語氣好像是帶著一點兒笑。

 手指隨意地撥弄了一下腳腕后面的綢布,然后又將那個結平。

 “那我怎麼也得……”

 “表現表現。”

 低垂下來的夜幕籠罩在他們全,明楹大概知道傅夫人前來找傅懷硯是為了什麼,其實也已經做好了只當今天只是一個玩笑的準備。

 一時興起也好,如果彼此都沒有當真的話,也不過就是一個玩笑而已。

 只是問宋瀝的那句話,連自己都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出自什麼意圖。

 “我有點沒想明白。”明楹低聲問他,“……為什麼會是我?”

 從前這麼久,從來都沒覺得,他們之間有過什麼牽扯。

 傅懷硯起,低眼看

 他沒回剛剛的問題,只是轉而問:“你剛剛去問宋瀝了?”

 明楹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沒想到宋瀝把這件事也告訴傅懷硯了,霎時間被人揭穿,免不了地耳廓有點兒紅,不知道怎麼回他,只能很輕聲地嗯了下。

 “知道了?”

 他沒明說知道什麼,明楹也不知道他問的到底是什麼。

 是知道他暗的這件事,還是知道他暗的人是誰。

 沒回他,只是眼睫很輕地了一下,抬眼與他對視。

 “我都站在你面前了,有什麼關于我的事,直接來問我就好。”

 “何必舍近求遠。”

 明楹覺自己的心好像是驟然之間被很輕地撓了一下,手指收了一下,然后低聲開口問他:“所以……宋學長之前發朋友圈說的那個人,是你嗎?”

 他輕聲嗯了下,“是我。”

 “明楹。”傅懷硯眼睫稍斂,“之前宋瀝在我朋友圈下面的評論你看到了是吧?”

 “他當時說得很對,想追就追,暗自神傷沒什麼用。”

 “所以現在,”他慢條斯理地在這里頓了頓,“的確在追。”

 明楹聽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沒聽懂。

 之前宋瀝評論他的那幾條,其實還記得。

 向來過目不忘,記憶力很好,這個時候,當時一瞬而過的記憶不免地,

 ——不是吧傅大爺,搞個暗現在還求上佛了?

 ——想追就追,擱這暗自神傷什麼。

 所以,他現在的意思就是。

 他一直暗的人,就是,自己?

 明楹就算是之前有點的猜想,但是他現在真的說出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呼吸一滯。

 主要是因為他這個人,真的很不可接近。

 a大論壇有個很早就hot的帖子,是前幾年就發出來的,一直到今天,都還在經常飄在論壇的首頁之中。

 樓主是誰已經不可考究,只是里面細細盤點了a大的一直以來的大事,從奇人共欣賞的投稿,到學校里面無人不知的人,都有談及。

 其中談到傅懷硯的那一樓,回帖的人很多。

 在洋洋灑灑的描述之中,只說他這個人明明舉止有禮,除卻份而言,分明并無半分倨傲,但是卻又渾上下都是一難以接近的意味,就像是看著近卻又永遠之不及的水月鏡花。

 下面跟著一條評論——

 「你是無意穿堂風,偏偏孤倨引山洪」

 出自某個音樂件的熱評,大概也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帶給人的,的確是難以描摹一二,不可及的高高在上。

 穿堂風只是片刻而過,卻又在旁人心中,引起一場覆水難收的山洪。

 所以。

 即便是明楹有了一點猜測,卻從來都沒有當真覺得,他是在……暗自己。

 這種事,發生在誰的上都有可能,可他是傅懷硯。

 所有人都知道的高不可攀,傅氏的太子爺,唯一繼承人,從出生起就擁有傲人的資本。

 明楹回想了一下他那個時候發的那條朋友圈,“那那個時候……為什麼會暗自神傷?”

 的腦中幾乎都是一團漿糊,問的什麼,都是出自自己的下意識反應。

 晚間的風比之前大了不,傅懷硯站在風口,恰好擋在面前,晚間的風將他上的服吹得揚起了一點。

 他知道明楹在問什麼,大概是回想了一下,無奈地低聲笑了下。

 “那個時候。”他低垂著眼瞼,“以為你在談。”

 “嗯?”

 想了想他發那條朋友圈的時間,是去年的12月。

 傅懷硯解釋:“那個時候回了一次學校宣講,學校禮堂人多,我正巧看到了你,宣講結束以后,我看到有男孩子在問你要聯系方式,你拒絕的時候,我聽到你說自己有男朋友。”

 “我那個時候,沒有你的朋友圈權限。”

 “旁敲側擊問了一下宋瀝,他只說你這樣的,有男朋友也很正常。”

 “……那個時候,我沒有在談。”明楹小聲回他,“畢竟本來就很麻煩,還費錢。”

 傅懷硯嗯了聲,然后倏而低眼看

 “當時,你說有男朋友就只是拒絕的借口。”

 “所以。”

 “你前幾天在便利店,拒絕那個男孩子,也是用的這個借口?”

 “沒有。”明楹頓了頓,“直接拒絕的,沒找借口。”

 傅懷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悶聲笑了聲。

 “走吧。不早了,送你回學校。”

 他換了一輛車,不是跑車,是一輛白的瑪莎拉,沒有那麼張揚。

 傅懷硯為明楹拉開副駕的車門,副駕上面居然還躺著一束花,是在a市很見的藍花楹,藍花楹的花期很短,況且這麼大一束,多半得從滇市空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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