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半輩子所依靠的唯有兒子,可不希為了個蘇玉畹,跟兒子之間產生隔閡。這也是不敢采取強手段直接給兒子退親的原因。要是蘇玉畹病好后容貌沒太大影響,豈不要吃兒子的埋怨麼?
“可蘇姑娘呆在家里養病,明哥兒怎麼能見得到呢?”李太太緩緩坐下,蹙眉道。
青年男之間想要見面,唯有通過參加宴會。可蘇玉畹病著,又在熱孝中,哪能參加宴會呢?
宋氏既出了那個主意,自是打聽清楚了的,當即道:“這不是馬上要采制雨前茶了嗎?蘇姑娘雖說上的疹子還沒好全,卻也沒有大礙了。這雨前茶跟明前茶同樣重要,必會親自去山上看一看的。到時候,讓爺在路上與偶遇,想辦法讓出臉來,豈不就了?”
提這建議,自是有考量的。那蘇玉畹既病了一場,氣定然不會好;再加上臉上出了疹子沒好全,必然會留些瘢痕,相比起以前來,容貌起碼要加個對折。李鈺明是那麼的一個人,印象里還留著以前蘇玉畹的好容貌。如今驟然發現蘇玉畹變得如此面目可憎,哪還會死頂著母親不愿意退親呢?
“病這樣,還上山?”李太太懷疑道。
“這也是蘇府下人說的。聽說母親一再勸在家歇息,別上山了,茶園的事讓管事打理就是。可偏不聽,執意要去。唉,一個姑娘家,如此拋頭面,要是以前還就算了,頂多大家說要強,諒家無人支撐門戶。可現在頂著那麼一副容貌出去,被人瞧見了,還不知有多難聽話傳出來呢。到時候爺出門,非得被被人笑話不可,說他要娶個母夜叉。”
這話又打在了李太太的七寸了。
一生珍視者,唯有兒子,丈夫都要排到后面去。平日里李鈺明掉一頭發都要心疼半天,哪里肯讓他為了個人被人嘲笑?
轉頭吩咐邊的管事嬤嬤:“你去蘇府打聽著,看看蘇姑娘容貌毀到了什麼程度。如果真影響了容,先派人盯,別讓出來丟人現眼。要去山上茶園,查清楚時辰,我好安排爺去見一面。”
“是。”管事嬤嬤領命出去。
李太太轉過頭來,瞥了宋氏一眼,吩咐丫鬟道:“拿十兩銀子給二。”
宋氏心里暗喜,趕忙道謝:“謝太太賞。不過太太太見外了,我是您的侄媳,盡心是應該的,太太實在不必客氣。”
李太太淡淡道:“你去打聽消息,也得請蘇府的那些下人喝個茶吃個點心不是?我不能為了明哥兒的事,讓你花自己個的錢。行了,不必客氣,銀子拿著吧。”
宋氏這才接過銀子,又再三道謝。
李府那位管事嬤嬤也是極得力的,不過兩個時辰,便來回稟李太太:“老奴派人打聽了,那蘇姑娘果然是一臉的瘢痕,看著甚是怕人,雖未痂,但容貌多半是會影響。再有,雖蘇大太太一再勸阻,卻執意要去茶園,打算明日一早就去。”
李太太滿意地點點頭,叮囑道:“看好,別讓出來丟臉。”
“是。”
李太太揮手讓下去,一個人坐在那里想了想,便吩咐丫鬟:“傳話給爺,讓他今晚回來一趟。”
不說李太太那里如何安排,蘇玉畹這里,正為上山采制雨前茶做著準備。
“宋氏那里,都安排好了吧?明日一早,李爺會過去吧?”問劉安。
“我們當家的說,都安排好了。”劉安都不敢抬頭看蘇玉畹那張臉。那臉上疹子的紅倒是褪下去了,留下了麻麻的黑點子,倒比原來更恐怖幾分。
劉安心里本來十分擔憂的,生怕自家姑娘真如府里那些流言說的那般,要被毀容了。可看到蘇玉畹氣定神閑,黎媽媽和立春等人也不見如何悲戚,他的心又安定了幾分。
或許,這些瘢痕掉了之后,姑娘臉上仍會如以前一般潔吧?
“嗯,明日出發前車夫們再仔細檢查一下馬車,別路上出了差子。”
“是,小人會把這些都安排妥當。跟姑娘上山的護衛也是仔細挑選出來的,都沒問題。”
因著蘇玉畹被二房暗算吃了個啞虧,這次上山,劉安就格外仔細,生怕哪里看顧不到,又被二房暗算一次。
“行了,你去吧。我不在家的這些天,你照顧好家里,有什麼事及時派人去通知我。”
“是。”劉安退了出去,在門口,差點跟準備進屋的黎媽媽個正著。
“劉管家慢著些。”黎媽媽笑道。
劉安的心思還在擔憂自家姑娘的容貌上,聞言尷尬地笑了笑,轉去了。
直到劉安的影消失在日影閣的院門口,黎媽媽見得屋里只有立春一人,這才低聲稟道:“姑娘,事都安排妥當了,三爺必是上不了山。”
“嗯。”蘇玉畹點點頭。
黎媽媽張張,想要說什麼,可話到邊,又咽了下去。
蘇玉畹瞥見了,想了想,向解釋道:“上次我上山,大方大師跟我說了一種炒茶方法。這回我想試一試。這件事,沒做之前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
黎媽媽連忙道:“姑娘不必說,老奴明白的。”心里激姑娘對的信任。
姑娘既有新的炒茶方法,確實是不讓蘇世盛知道的好。雖說蘇世盛是蘇玉畹的弟弟,但兩人畢竟隔著肚皮,現在看著恭順,可往后如何,誰知道呢?嫡出和庶出的兄弟姐妹,沒事還藏著小心思,鬧些別扭呢,更何況有二房這攪屎在,三爺往后會如何,現在委實不知。再說,二爺這同胞親弟,姑娘都沒準備帶呢,更勿用說帶三爺了。
炒茶的方,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
黎媽媽在宅多年,又被蘇長清選來做蘇玉畹的娘,手段自然不缺。當天晚上凌晨,孟姨娘被肚疼鬧醒,起來一連泄了兩次肚子。后來看著還是止不住,也不敢驚蘇玉畹,派人去稟了后宅管事呂嬤嬤。呂嬤嬤知道自家姑娘前幾日病了一場,天明還得支撐著病去山上打理茶園,自不肯為著個姨娘打擾,直接請了郎中來,給孟姨娘看病。
“李郎中,我家姨娘如何?”見得郎中拿了脈,兀自沉,忙問道。
霍郎中是城中名醫,蘇府也就數得上的幾個主子能請他來瞧病,余下的都請這位李郎中。李郎中醫也算得中等,只是年輕尚輕,名聲不顯。如今見問,他手了蓄了沒多長的胡須道:“似是吃壞了肚子。我給開兩劑藥,吃了看看。如果不行再調整方子。”
呂嬤嬤見這李郎中似是沒把握,又看孟姨娘泄得兩發,不敢再擅自主張。雖說老爺死了,姨娘的地位還比不上這個管事嬤嬤。但孟姨娘不同,是三爺的親娘,要有個好歹,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
眼珠轉了轉,吩咐小丫鬟道:“去,把三爺來,就說孟姨娘病了。”
小丫鬟風一般去了,沒一會兒,蘇世盛衫不整地跟在后面,匆匆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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