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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一千零二十二【吉別可】

最新網址: 哈薩克公主的名字“吉別可”,也可翻譯為“姬別克”、“姬別可”,意譯漢語便是“綢”。

還在襁褓當中的時候,前線傳來父親戰死的消息。接著多個部落叛,人人都自稱可汗,甚至有部落直接殺過來。

母親帶著和三個哥哥,跟數忠心部眾一起逃亡。

遷徙途中,一個哥哥病死,全家投靠了舅舅。直到大哥年滿十六歲,舅舅借予騎兵三百,又原有部眾數十騎。靠著三百多個騎兵,大哥一步步壯大,如今已擁有五千帳,控制著兩萬多牧民。

對于游牧民族而言,千帳便算大部落,五千帳絕對能虎踞一方。

吉別可穿著一,腰帶扎好,凸顯出略規模的脯。的十四歲生日,是在哈渡過的,當時天氣很冷,哈伯克留他們在城里過冬。

雪化之后,繼續前行,到河南時已是夏天。

頭上的皮裘圓帽,也換了小花帽。帽子周圍有瑪瑙做裝飾,墜下來如同流蘇,旅途無聊還編了許多小辮子。

吉別可有些想念母親和哥哥,也有些想念草原,更對未知的命運到忐忑。

從嘉峪關到江蘇,見識了許多漢人城市,也見識了漢人的鄉村。這些都跟草原完全不同,新奇而又神不知道漢地人口怎那麼多,多得就像草原上的牛羊一樣。

船。

李聰踱步走到公主的臥艙,艙門口已經站著兩個哈薩克人。

李聰拱手致意,哈薩克侍衛屈回禮,并且小心把艙門給打開。

吉別可起行禮,用蹩腳的漢語問候道:“先生早。”

“公主請坐。”李聰用蒙古話說。

兩個哈薩克侍衛,就站在他們旁邊,防止出現什麼越軌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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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別可翻開小學語文教科書,那是他們在甘肅買的,李聰負責教習公主學漢文。

“就快到南京了,我們今天學禮儀。”李聰說道。

吉別可說:“我們哈薩克人也講禮儀,如果路過一個氈房,看到里面擺滿了食,如果主人不在家,就算了好幾天,也不能那些吃的。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如果家里來了客人,把好吃的藏起來,只給客人吃普通食,這也是非常失禮的。客人來到家中,應該先問他吃了沒有,然后為客人準備盛的食。”

這咋都跟吃的有關?

李聰心里吐槽一句,說道:“我們今天要講的是漢家禮儀。以前禮儀非常繁瑣,陛下簡化了許多,但還是應當隨時注意。”

吉別可道:“先生請講。”

李聰說道:“學漢家禮儀,當先曉得……嗯,這個該怎麼翻譯才好呢?容我想想。”

李聰不懂得說哈薩克語,平時都用蒙古話流。而吉別可的蒙古話,也只學了個半吊子。日常用語還行,高級詞匯本沒法翻譯。

琢磨了好半天,李聰繼續說道:“這世界上有天和地,也有男人和人。天和男人屬‘’,地和人屬‘’,漢話就是這兩個發音。陛下說,,天地是平等的,男也是平等的。但不論如何,男也有區別,而且表現在禮儀方面。左為,右為,因此在禮節方面,遵循男左右的原則……”

吉別可前幾個月才滿14歲,半大孩子,聽得似懂非懂。

李聰舉例說:“比如抱拳作揖,男人是左手抱住右拳,人是右手抱住左拳。如果弄反了,就屬于兇禮,是非常不吉利的。”

吉別可抬起雙手,學著行子抱拳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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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聰又說:“《禮記》有載,日常結發,男子結左,子結右。雖然民間已經不管這些,但有講究的人家,結發還是會男左右。宮里似乎沒有這個要求,不過公主若是能做到,那也是非常有禮的現。還有平時站立或坐下,方位也應該搞清楚……”

吉別可覺得漢家禮儀真是繁瑣,哪來任多規矩,別說做到了,連記都不好記。

李聰卻教得非常認真,因為他收了貴重禮。吉別可的兄長,讓他好生教導公主,莫要被南京君臣看輕了。

一直學到中午靠岸吃飯,吉別可心累不已,七八糟的禮儀記得頭疼。

午餐之后,教學再次開始。

吉別可想要懶,拿出自己的冬不拉,笑著說:“剛吃過飯,我給先生唱歌吧。”

“不敢。”李聰連忙避讓。

吉別可卻自顧自的彈唱起來,唱的是哈薩克詩歌《百靈鳥》。大致容為,一個勇敢聰明的獵人,為了聽到百靈鳥有益的哲理,答應放了已經到手的獵

可以理解,有失才有得。也可以理解,想要達目標,必須學會放棄。

李聰側站著,為了避嫌,不敢直視公主。雖然他聽不懂歌詞,但公主清脆的歌聲,是那麼讓人心愉悅。

唱完《百靈鳥》,吉別可又唱《告別歌》。

這是哈薩克新娘即將遠嫁,獨自對著家中氈房門框所唱的歌曲,心中的不舍只能對著門框傾訴。

“門前是綠的大草原,我家的門框,請不要放走我。我不哭泣怎能支撐,悲傷快要碾碎我的心。空中飛翔的是云雀,它的絨似錦。想自己就要離開這里的草原,心里是多麼悲傷。再見了,我家的門框,祝你平穩,我親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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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著唱著,吉別可悄然流淚,想起母親、兄長和那片草原。

李聰瞟到公主臉頰的淚水,猜測應該是想家了,于是默默退到艙門外。

岸邊不知哪家工廠,煙囪正排放著黑煙,這在鄉土中國顯得有些突兀。民間文人分兩派,一派贊蒸汽工廠,還說大煙囪帶來了盛世;另一派則暗諷批評,認為工廠破壞了山水田園。

工人們雖然辛苦,但還不算太離譜。

隨著用原始方法提煉石油,煤油和瀝青都已經誕生。但現在開采量還比較,而且遠在四川、陜西等省,煤油價格到了江南比較貴,資本家可舍不得讓工人點著煤油燈上夜班。

煤氣也已經開始使用,明代工匠就知道如何制取焦煤,副產品煤氣的利用自然而然。

但煤氣燈非常危險,已經毒死幾十人。現在都不敢在屋里用了,即便使用,也會提前開大窗,大家正在研究如何讓煤氣燈變得安全可靠。

李聰著遠的黑煙,突然覺有些迷茫。

時代發展太快了,每年都有新東西出來,很多人因此到無所適從。越是知識分子,這種覺就越強烈,悉的環境漸漸陌生了。

特別是那套傳統觀念,越來越遭質疑,程朱理學的宇宙觀,已經無法解釋新世界。

李聰靠在船舷上,自己打著拍子哼唱起來:“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宮花好啊好新鮮……”

駙馬》的故事,是趙皇帝講給楚王聽的,楚王請人編連載于《楚王文藝》。

由于彩離奇的節,再加上本朝也出了個進士,這部迅速到各階層追捧。接著,又被改編為話本,以戲曲和說書的形式二次傳播。

李聰的老家在安慶,從小他就會唱采茶戲,也就是黃梅調的前

安慶在明代是漕糧匯集地之一,借此變得異常繁榮。如今雖然沒有漕運了,但繁榮的商業運輸,讓地理位置絕佳的安慶更加興盛。

商業繁榮,必然帶來娛樂繁榮。

起源自黃梅縣的采茶戲,在安慶被發揚大。就像起源自昆山的昆曲,是在揚州被發揚大一樣。

如今,幾大劇種爭奇斗艷。

采茶戲在安慶異軍突起,已經正式命名為黃梅腔。

腔繼續壯大,被徽商們帶到各地,這玩意兒是另一個時空的京劇前

昆腔(昆曲)繼續在江蘇和浙江流行。

而江西的弋腔,擁有一堆勛貴戲迷,已霸占南京戲曲界半壁江山,因此又被稱為“京腔”。

兩岸田野,隨著黃梅調消逝,新的景眼簾。

一艘驛站的快船,運送著文書、刊和信件,漸漸從船后面追上來,繼而完反超,風帆的影子漸行漸遠。

李聰突然開始追憶漢唐,那時候也是盛世,漢唐百姓該有怎樣的生活呢?

李聰不愿生活在漢唐,因為他是個四眼仔,沒有眼鏡就丟了半條命。

又過兩日,終于抵達南京。

李聰帶著公主和哈薩克使者,在繁忙的南京碼頭登陸。

吉別可自從在大運河登船,就一直沒下來過。此刻驟見如此巨城,直接愣在那里,其他的哈薩克人,也都傻乎乎舉目四

這種況,每年都會發生,南京百姓早就習慣了。

但這次不同,因為吉別可生得貌異常,周圍的百姓都不由自主看過來。

哈薩克,一般不戴蓋頭,更不會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被這麼多人盯著,吉別可有些窘迫,問李聰:“先生,這里就是南京嗎?”

“這里就是南京。”李聰點頭道。

吉別可心懷忐忑,聽李聰說,皇帝是個大英雄。這雖然讓芳心暗喜,卻又有些害怕,大英雄往往威嚴而不可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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