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子沒有聯系蘇恭丞,不想和蘇家再扯上任何關系。順騁集團出現財務危機,何遇或多或知道,也或許與他有千萬縷的關系,這都跟蘇秋子無關。何氏集團和順騁集團早晚免不了一場風雨,商場上的事不懂,但隊站得很專一,一直是站在何遇邊的。
周末上午,蘇秋子跟著何遇回了何宅。現在是十一月份,空氣中夾雜著些風,但充足,天氣不錯。
到何宅的時候,還不到吃午飯的時間。蘇秋子和何遇下車,還是翟姨來接。蘇秋子了一聲,上次回何宅發生的事翟姨都知道,但并沒有表現出什麼,只笑了笑說“老爺子在茶廳。”
又是茶廳。
和何遇應了以后,兩人往茶廳走,路過幾個人與他們打招呼,蘇秋子一一應了。何遇在前面走著,察覺到蘇秋子緒不高,側眸看了一眼,問道“在想什麼”
蘇秋子如實稟報“你爺爺會不會又把律師請來了”
男人深沉的眸底浮上一層笑意,他牽住了的手,說“上次請來了也沒怎麼樣,別胡思想。”
蘇秋子確實不該胡思想,但上次的面太戲劇了,還擔心自己一不注意,又把老爺子氣去醫院。
到了茶廳,敲門進門,茶廳里只有老爺子一個人。何家人喜歡品茗,老爺子面前的桌子上擺放了一盤棋,還有一壺茶。傾瀉而下,老人的須發比上次見面時白得多了些,但氣和神都比上次要好。
聽到有人進來,老爺子只一抬眸,后將眉眼垂到了棋盤上。老爺子沒激,沒發飆,沒趕人,他采取了另外一種方式,無視。
“陪我下棋。”何逢甲對何遇道。
爺孫倆要下棋,蘇秋子想著自己去一旁乖乖坐著等著吧。但何遇沒松開的手,拉著坐在了沙發上。蘇秋子左邊是何遇,右邊是何老爺子,剛一坐下,老爺子眉頭一皺,拿起茶壺,給何老爺子斟茶,道“爺爺喝茶。”
小姑娘甜人活泛,剛一說話,何遇角就淺淺地勾了起來。何逢甲沒來得及說什麼,蘇秋子將茶壺放下,何遇已經開始下棋了。
圍棋這種東西,蘇秋子以前從沒有接過,大致就是把黑子和白子放在棋盤上,看不懂。
“會下麼”何遇抬眸看了一眼旁邊正襟危坐的蘇秋子,問道。
蘇秋子視線在他的指尖上,聽了他的話,笑了笑,說“不會。”
“到時候我教你。”何遇淺聲道,將棋子放下后,道“以后你可以陪著爺爺一起下。”
他是在緩解和老爺子之間尷尬張的氣氛,即使是在陪老爺子,也沒有將完全閃在一邊。蘇秋子心下一甜,只道“那我下不過爺爺。”
“我以前也下不過。”何遇安道。
“現在呢”蘇秋子趁機問了一下棋盤上的戰況。
話音一落,老爺子將黑子放下,淡淡地說了一聲“下棋的時候分心,不輸等什麼”
在他說著的時候,老爺子將白的棋子一一撿起,蘇秋子看了何遇一眼,后者低聲一笑,說“沒有分心,是確實輸了,我現在仍然下不過您。”
蘇秋子看著爺孫倆,老爺子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放下心來,隨著何遇一起笑,還問了他幾個下棋的問題,他都一一解答了。
茶廳里正好,氣氛也漸漸緩和,蘇秋子負責斟茶,何遇和何老爺子下棋,看了一會兒棋譜,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好在第二局開始不久,翟姨過來了一聲,該吃午飯了。
何老爺子先行一步,蘇秋子跟在何遇后,腳步明顯比剛來時歡快很多。何遇回頭看,笑著問了一句“何家飯菜好吃嗎”
“還可以。”何遇淺聲笑起來。
蘇秋子點頭,說“那你要喜歡,我們經常回來呀。”
何家現在當家的就只有何遇和何逢甲,何逢甲年紀漸大,還是希孫子常陪伴在邊的。只要何逢甲別不開心,蘇秋子聽愿意陪著何遇過來的。
“好。”何遇應了一聲。
何家的餐廳布置得十分溫馨,餐桌是長桌,能夠宴請十幾個人的那種。不過平日里,只有何逢甲自己在這里吃,今天有了何遇和蘇秋子,比平時熱鬧了許多。
翟姨將飯菜端了上來,蘇秋子道謝,也溫地笑了笑。餐桌上沒發生什麼事,大家都安靜地吃著飯。吃飯的時候,蘇秋子小心地端詳了一下爺孫倆。覺得何遇和何逢甲氣質真是像的,有種英倫的紳士范,格外貴氣。
原本何遇今天沒什麼工作,吃過午飯后,兩人下午一直在家里陪老爺子下棋的。但剛吃過飯,他被一個電話了過去。事倒不麻煩,不過必須要何氏集團負責人親自到場。
蘇秋子抬眼看著拿著手機正在說話的何遇,大致明白了他過會兒要走。何遇掛了電話,問道“要一起過去麼”
何逢甲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
何遇是去工作,跟著不太好。而且要跟著去,顯得自己多不待見何逢甲一樣。反正一會兒何遇就回來,蘇秋子搖搖頭,說“我在家里等你。”
送何遇出了門,男人低頭看著,道“要是想休息,就去三樓最里面的那個房間,那是我的臥室。”
蘇秋子點頭同意,何遇起離開。站在門口看著車子走遠,然后就準備去何遇的房間。剛走到走廊的院子門口,聽到有人了一聲。
“阿翟,幫我拿條毯子。”是何逢甲的聲音。
翟姨似乎正在忙,沒有聽到。蘇秋子看了一眼沙發,上面放了一條薄毯,拿了毯子出了門,看到了坐在院子躺椅上的何逢甲。
他近幾年狀況越來越差,今年更是將何氏集團的事手了一半給何遇理,年齡到了,有些事力不從心。何氏集團是家族企業,做到現在這一步,每一代人的維持都十分不易。想老人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和何遇那般意氣風發。
何宅的院子是中式的,一塊平坦的草坪上放置著躺椅,旁邊一顆白玉蘭樹,白玉蘭樹上掛著幾個鳥籠。草坪隔著一汪池塘,池塘錦鯉養的十分碩,在池塘游走。池塘旁邊有假山和涼亭,格外有老時代的風格。
何逢甲半躺在躺椅上,冬日下午的格外舒服,他微瞇著眼睛,聽到腳步聲,老人睜開眼,看到了給他放毯子的蘇秋子。
“翟姨在忙。”蘇秋子道。
說完之后,并沒有離開,而是在躺椅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椅子旁邊還有石桌,石桌上放置了些茶水糕點,蘇秋子給老爺子倒了杯茶。
即使到了冬天,院子里的植被依然翠綠盎然,空氣中帶著一漉漉的新鮮氣息。旁邊白玉蘭樹上掛著的鳥籠里,漂亮的鳥兒時不時幾聲,婉轉聽。
蘇秋子坐下的時候,何逢甲并沒有制止,兩人就這樣坐在院子里,相安無事,倒也自在。到最后,何逢甲先挑起了話頭。
“你爸爸當年是何氏集團最有能力最有發展前途的年輕人,可惜心不正。不然,你和何遇的事,也不至于弄現在這個樣子。”
以前的事,來來回回說了很多遍,他也懶得多說,只說了當時的一些境。蘇恭丞還是有些能力的,要是當年不出走,在何氏集團這麼多年也應該能做到董事的位置。不過他人心太獨,不愿意屈居人下,貪心得很,而且沒有義氣,選擇在何氏集團最艱難的時候離開。
這點沒得洗,蘇恭丞確實是這樣的人,蘇秋子也不想給他辯解。其實蘇恭丞現在這樣朝不保夕,也是以前作孽的反噬,拿了別人的,遲早都要吐出來。
蘇秋子不關心這個,著茶杯,茶杯是淺藍的,上面繡著金線白花,格外致。蘇秋子問道“您現在還是想讓我離開何遇嗎”
“不了。”何逢甲回答,“何遇從小到大沒有跟我張要過什麼,你是第一個。他喜歡你,我不阻攔。”
何遇從來不會抵他參與他的事,他的意見他也向來惟命是從,是個很乖順的孫子。一開始何逢甲以為他是為了收回蘇家才和蘇秋子結婚,但后來看他這麼固執,可能就沒那麼簡單了。
何遇從公司回來的時候,蘇秋子和何逢甲已經在茶廳里下棋了。蘇秋子腦子很活泛,教起來不笨拙,一下午的時間,竟也能和他對弈幾局。
兩個人端坐在棋盤兩側,雖不怎麼流,但氣氛還算融洽。何遇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才推門而。
蘇秋子回過頭,看著他后,眼睛一亮,笑著問道“你過來下棋嗎”
“我看你們下。”何遇說著,坐在了一邊。就這樣,原本單人對弈,變了夫妻倆和何逢甲的對弈。
一下午的時間,有輸有贏,也沒人在乎。
在何宅待到下午四點,兩人告別何逢甲。何遇去了公司,而蘇秋子去了一趟白馬大廈,關林說要跟核對一下上個季度的賬目。
等賬目核對完,蘇秋子打車去了何氏集團。何遇工作已經忙完,兩人一起驅車回家。
傍晚五點,沿海公路上的風也冷了起來,天邊一斜落在海天界,將界線都染上了金。
海邊的夕還是的,蘇秋子讓何遇停下兩人看落日。而何遇開著車,將車開上了山。到了山坡上以后,打開車門下車,抬眸遠眺,夕剛剛接著海面。Μ.166xs.cc
天邊晚霞彌漫,被染金紅,將整個大地都覆蓋上了一層溫。山頂風大,寒風刮過帶著海邊的氣,蘇秋子卻沒覺得冷,只看著落日,心曠神怡。
兩人在車下看了一會兒,何遇怕蘇秋子冷,兩人上了車。將寒風阻隔在外,隔著前車窗玻璃,夕漸漸落下,最后留了一條金的小尾。
蘇秋子和何遇說,夕的小尾像是一燃燒的火柴。何遇聽著的話,笑了起來。
“我朋友說我是灰姑娘,有繼母,有繼妹,還生活在閣樓,然后遇到了你,把我拯救出水深火熱的原生家庭。”蘇秋子想起以前林青說的話,和何遇說道。
剛才在車下的時候,鼻頭凍得有些紅,眼睛卻更明亮了,像是覆蓋著一層清水,盈亮清澈。
“你是麼”何遇順著的話問道。
“我不是。”蘇秋子笑起來,說“我是賣火柴的小孩,我燃了火柴對老天說,我想要離開蘇家,我想要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想要一套容之所,更想要一個溫暖的家。”
“老天答應了,然后就把你送過來了。”
何遇淡淡的笑了起來,眼底蘊著他特有的溫,漆黑的眸子像是清亮月下的湖泊,平靜卻和。
蘇秋子安安靜靜地心著,車有男人上清冽的味道,靠在座位上,臉頰邊被晚霞照紅。
“你爺爺跟我說,你從小倒大沒跟他要過什麼,我是第一個。”
他回何宅的時候,蘇秋子和老爺子已經下起了圍棋,兩人定然是說了什麼,不然老爺子不會這麼平和的和下棋。
何遇并沒有多說,只抬手了的臉頰,低聲應了一聲。
男人的廓被晚霞罩上了一層影,讓他五更為立清俊,蘇秋子開口,問道“老公,你我嗎”
何遇淡淡抬眸,濃的眼睫下,眼神微,他笑起來,道“嗯,你呢。”
“我也。”蘇秋子點頭,但誠實地補充道“不過還沒有很多,進度條百分之三十,我會繼續努力,好好你。”
這是孩第一次表達的給他,不是心不是喜歡,而是。孩眼睛里蓄著流,與他心底的溫暖漸漸融合,何遇看著,低頭吻在的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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