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蓉公主……”

李易和柳二小姐的目對視，視線又移到那男子的上，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住口！”

被綁著的中年男子瞪著那人，呼吸急促，目眥裂。

他開始費力的掙扎，上的繩子將他在外面的皮磨出一條條紅印。

被老方帶過來的男子就算反應再遲鈍，也知道衛將軍被人綁這樣，絕對不是在玩什麼不可描述的游戲，看著李易和柳二小姐，聲道：“你，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李易看著那中年男子，搖頭道：“別白費力氣了，這繩子越掙扎越……”

不知道是誰剛才綁的繩子，綁法這麼恥，他看了看老方，說道：“幫他解開吧。”

剛剛解開上的繩子，中年男子便猛地向寨子外面狂奔而去，當然被老方攔了回來。

他低聲音，嘶吼道：“放我離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等我回來以后，任你們置！”

“你一個人去有什麼用，送死嗎？”李易看著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才問道：“他剛才說的公主，可是武國的端蓉公主，楊柳青？”

中年男子不再掙扎，看著李易，目灼灼，“你怎麼知道公主的名字？”

李易眼神示意老方放開他，柳二小姐已經走到一邊，和那心眼小也小的白素小聲吩咐著什麼。

李易看了看旁的頭，說道：“把他們全放了。”

中年男子怔怔的站在原地，短時間經歷了好幾起大起大落，即便他心智極堅，一時間也有些緩不過神。

老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道：“別張，自己人。”

……

荊棘嶺。

荊棘嶺位于武國邊境，再往深數十里，便屬于無人管轄的混之地，附近的百姓和行商，輕易不會踏足。

荊棘嶺，某林中。

名陳青的副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污，嘶聲道：“公主，今夜屬下帶領兩百人，拼死也會沖出一個缺口，到時候，我們阻攔他們，其余之人護送您和靖王殿下一路往北，到了混之地，和衛將軍接應上，他們便奈何不了兩位殿下了……”

在他對面，年輕的子發髻散，上沾滿了污，臉上卻是并無毫懼，目銳利，搖頭道：“今夜突襲，所有人隨我一同撤退……”

“公主！”陳青看著他，沉聲說道：“前有追兵，后有埋伏，我們被到這里，已經沒有退路了，末將希殿下不要一意孤行，能以大局為重！”

“皇姐，皇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一名十三四歲的年踉踉蹌蹌的沖過來，抹了把眼淚，慟哭道：“我們投降吧，投降了他們就不會殺我了，我還不想死啊！”

楊柳青看了看他，面復雜，卻并未說話。

陳青看著眼前的年，咬了咬牙，說道：“靖王殿下，投降是沒用的，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年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怨恨之，指著他，大聲道：“都怪你，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殺了他們那麼多人，他們一定不會殺我們的……”

“住口！”楊柳青終于忍不住呵斥一聲，看了看左右，說道：“把他帶下去！”

兩名近衛將他架走的時候，他手腳還在胡撲騰，大聲道：“皇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我，救我……”

直到聽不到他的聲音，楊柳青才看著陳青，問道：“山下是什麼況？”

陳青沉了片刻，說道：“他們現在暫時駐扎在山下，派人送了一封書信上來，上面說只要我們肯投降，就不會傷害兩位殿下，期限是明天早上，若是明天一早還不投降，他們便會強攻……”

“不會傷害……”楊柳青了天邊剛剛落下的夕，說道：“以二皇兄的子，應該是不會放過才對……”

“他恨不得將所有的皇子趕盡殺絕，又怎麼會放過兩位殿下……”一道蒼老的影走過來，輕咳兩聲，說道：“就依陳將軍說的，今夜強行突圍，殿下帶著靖王，去混之地和衛將軍會合……”

“丞相……”

老者揮了揮手，打斷了的話，“只要殿下和靖王無恙，我們就還有機會……”

“陳青！”

他忽然低喝一聲。

“末將在！”

“馬上安排人手，今夜子時，突襲下山，護送兩位殿下離開！”

“是！”

陳青頭也不回的轉離開，他們能戰的還有三百人，強行突圍，還是有那麼一希的……

陳青離開之后，老者看著遠逐漸沒黑暗的山林，忽然道：“殿下此次若能逃出去，便不要再回來了吧。”

楊柳青看著他，微張：“丞相……”

老者出手，輕輕向下了，示意不要說下去，隨后再次開口，說道：“靖王不堪造就，這重若山岳的擔子，不該落到殿下肩上，殿下去齊國也好，去景國也罷，忘了武國，忘了仇恨，也忘了端蓉公主，去過平凡人的生活吧……”

楊柳青搖了搖頭，說道：“我曾經發過誓，報不了父皇母后和長兄的大仇，誓不為人……”

“我們畢竟，什麼都沒有了……”老者嘆了口氣，說道：“景國如日中天，日益強大，齊國三皇子有天下共主之心，又有治國之能， 楊澤殺兄弒父，天理不容，或許我武國，氣數已盡，只是可憐了百姓……”

楊柳青低下頭，拳頭握，咬牙道：“我是不會放棄的……”

老者看了看，眼中浮現出一憐之，最終搖搖頭，嘆了口氣，轉離去。

楊柳青站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握的拳頭，指甲已經深深的陷掌心，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一圓月，臉上滿是堅毅之。

只是這堅毅背后，還有著一藏極深的弱和無可奈何。

若是可以，又何嘗愿意背負如此的海深仇，何嘗愿意擔負起這足以將人得不過氣的重任？

又何嘗不愿意做一個普通的子？

多想當一個普通子啊……

明天就是十五了。

三年前，還不用面對今日需要面對的種種，還可以住在那一座小小的院子里，那座承載了這輩子幾乎所有快樂的院子里。

那座小院子里有雖然嚴厲，但教導自己不余力外冷熱的師父有十分疲懶，但卻從來都不會被什麼事難住的最為崇拜的李易師伯還有溫賢惠，已經登頂武道的如儀師伯也有單純天真，總是傻傻但又心地善良的小環姑娘……

那座小院子以及柳盟的一切，都是這輩子，無論如何都割舍不下忘記不了的。

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走的時候，如儀師伯有了孕，現在孩子應該都快三歲了吧，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孩……

李易師伯是不是還是那麼怕師父，不知道他和若卿姑娘醉墨姑娘的怎麼樣了……

不知道師父是不是還經常欺負師伯，也不知道師父有沒有爭過那位明珠公主，更不知道師父是不是到現在還在怪？

轉頭看了看某個方向，知道們現在就在和此地相隔一個混之地的蜀州，可這，已經是這一輩子，永遠也越不了的距離了……

荊棘嶺下，人影晃，火無數。

人群最前方，兩名騎在馬上的將領，目始終著黑漆漆的山路。

一人轉頭看了看，說道：“將軍，還要等一個晚上，不如先讓他們在這里安營吧。”

“不用。”他旁一人揮了揮手，說道：“子時強攻！”

“子時強攻？”那人怔了怔，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可陛下不是下了圣旨，不能傷了公主和靖王……”

“我不知道什麼圣旨……”披甲胄的男子咧開笑了笑，低聲道：“我只知道陛下給我的函上面寫的是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