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親自來給玄黎賀喜，可見其對玄家的看重。

不過這次，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了眷。而這眷，卻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一位份不高的人玄氏。

自然，因大皇子尚未娶親，但帶個姬妾過來就實在可惡了。其他人都以為大皇子這是腦子發了混，但待們看到那人本人，便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了。

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據說玄家生病死去的玄琪。

“家門不幸，竟然出了這種事！”

一見到玄琪，大家就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堂堂玄家嫡，竟舍下臉去給人做妾，即便對方是大皇子，那也是讓人抬不起頭的。

以玄家這般家世，當真要嫁皇家子，至也是正妃，卻跑去當什麽人，也難怪老爺子一氣之下，直接宣布玄家嫡病死了。

隻是，已經被家族舍棄的玄琪，竟然在大公子婚當日，又厚著臉皮回來，這是要做什麽？

幾家夫人們都在暗想著，到底是想幫大殿下獲得玄家支持，還是想借著玄家門楣，給自己贏得一點麵子？

一時半會還猜不出來。

因玄家早就宣布了玄啟的死訊，所以便是見了本人，也不能把當玄家嫡的。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可不會在這種事的上麵犯糊塗。得罪玄家不說，要是讓自家孩子看見了，也以為胡作非為不要，有樣學樣起來，那可不好。

於是乎，所有人都視而不見，沒把玄琪放在眼裏。

也是，今日玄啟婚，能夠參加婚禮的眷，除了家夫人，就是正室嫡。什麽姬妾側室，可是想也別想出麵的。

玄琪現在這個份，可不就是大皇子後院裏的一個上不了臺麵的姬妾麽？按道理說，連門都不該出，更不用說收人禮遇了。

沒人搭理，連從前的之好友都沒有跟說話。

那些從前就跟不怎麽對付的，反倒是過來打了一聲招呼，話裏話外一副關心的樣子，聽在玄啟耳朵裏，卻滿是譏諷。

玄琪恨得咬牙，也更加堅定了決心要往上爬。今天就是與家族和好的機會，太子妃的位置，是得不到了，但隻要大殿下登基，便是另一個白貴妃。到那時候，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又能怎麽樣呢？還不是要朝自己磕頭行禮。

因著這些幻想，玄琪方才保持了風度，安靜地在一邊坐了下來。

沒有人理會，也不去跟別人搭話，隻在心中掐算著，這個時候大殿下應該已經在跟大哥說話了。

玄琪的預計沒有多差別在，作為當朝大皇子，專程來參加自己的婚禮，玄黎不親自作陪，是不可能的。

不過，大皇子顯然別有目的，跟玄黎說了沒幾句話，就提到了玄琪，說：“琪兒在宮裏過得不好，日日哭泣傷心，很後悔惹了家裏生氣。所以今日求我帶回來，給他一個認錯贖罪的機會。已然知錯了，還請你們看在本王的麵子上，饒了這一回。”

“殿下，我家妹妹早已病亡，您口中的妹妹，恕玄黎實在不知道是誰。”玄黎淡淡一笑，說：“今日是我大婚，各忙，若有招待不周之，還請殿下莫怪。殿下若有什麽事的話，可派人去請祖父過來，我想殿下應該願意聽祖父親自解釋。”

大皇子真心有不滿，可到底不想在人家的婚禮上鬧開。

於是眼睜睜看著玄黎告罪離去，沒過一會，果然見玄老爺子被請了過來。

終於又把伊人接了回來，所以今天，玄黎是很高興的。

因為心好，所以對大殿下故意給人找不痛快的行為十分生氣，但是也因為心好，也不準備拿他怎麽樣。

至於玄琪的事，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畢竟玄琪的婚事不是自己定下的，自己逃婚讓玄家丟臉，打的也是老爺子的臉，而不是自己的。

所以老爺子高興還是不高興，其實不管他的事。

玄黎與幾位友人飲了幾杯，便告罪回去見自己的新娘子去了。大家都知道他高興，自然不會沒眼地跟去鬧房。而且說實話，玄黎盡管人很溫和，很見他發火，但同樣也非常理所當然地，沒有人敢跟他開玩笑。

尤其房這種時候，絕不是他願意看到的被開玩笑。

慕伊人已經嫁過一回，這種未婚嫁頭婚嫡子的，也不是沒有，但大多數都是低嫁。這種高嫁還嫁到他們這種份的公子哥兒上的，實在是沒有。

也因為這樣，大家都有些別扭，不知道該不該按照慣例的婚事來鬧。

這麽一遲疑，就把玄黎給放了，再一看，既然人家都先走了，大家還是算了吧。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如喝個酒吹個牛，總也比不小心惹惱了玄黎強啊！

於是大家便呼啦啦一群人，又抱著酒壇子玩鬧去了。

夜初上，明月高懸。

玄府屋簷下，著喜字的大紅燈籠掛了一串又一串。

婚宴已經結束，但賓客們尚未散去。飲酒作樂的有人，談天說笑的有人，聽戲唱曲兒的有人。整個外院，都熱鬧得同白日沒個兩樣。

按照往常的例子，那戲臺子應當也唱一個通宵，待次日天亮了，才會停下來。

相比起來，宅就安靜多了，雖也有幾個辦完了差事的小丫頭俱在一起調笑，可也是背著人的，並不敢吵著了主子們的耳朵。

隔著房門，所有的鑼鼓戲曲歡笑聲都顯得十分悠遠，隻有麵前的人，距離是近的。

飲了合巹酒，又各自洗漱了，兩人才相繼爬上了床。

喜床並不是玄黎原先的那一張，這架新床要大很多，專門為他婚新作的。上麵雕滿了鴛鴦花草和人圖，看樣子，也是十分好看的。

床頭和帷幔上，還上了大大的囍字，與燭輝映，照得人臉通紅。

伊人很是害，把頭捂在被子裏，連氣兒都不敢大聲了。

玄黎斜躺在床上，一手支著下，一手把玩著從被子裏出的半截頭發，戲謔地看著邊鼓起的大包，不說話。

伊人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一點兒聲響，終於忍不住，從被子裏探出了半個腦袋出來。

“你在看什麽？”

“看你準備藏多大會兒，不憋得慌嗎？”

伊人窘迫咬牙：“我就是聞聞被子曬過沒有。”

“哦？那聞出來了沒有？丫鬟們幫我曬被子了？”玄黎說著話，腦袋越靠越近。

伊人尷尬地步敢拿眼睛看，隻好轉著眼珠子支支吾吾：“咳咳！們，們還是很勤快的。”

“唔，那就好！沒在主母進門的第一天，就惹了咱們的不高興，果真是勤快……”

最後這一句話說著，已經抵到伊人耳朵上了。熱氣噴了滿脖子滿臉，伊人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躲開，子卻被一隻手按住了。

方才還把玩著的頭發的那隻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探進了被子裏。它不容置疑地錮了伊人的，還十分輕佻地在上麵來去。

伊人忽然發現自己全的都變得不一樣，好似全都在，被他這個了兩下，就立刻驚嚇的蜷了一個小蝦米。

男人反而覺得有趣，依然不疾不徐地逗弄著，在耳邊說一些不著調的混賬話。

伊人的眼淚都出來了，從來沒有想過認識那麽多年的玄黎，居然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一麵，連那種丟人的話都信手拈來，簡直像個浪子。

經過上一世的十年磨難，伊人本以為自己早就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了。

就是跟玄黎個房，也沒什麽大不了。

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事跟自己想的並不一樣。

前世嫁人時，新婚之夜十分慘烈，讓本不願意回想。

後來更是直接拿刀毀了自己的臉，就再沒讓人了。

但是在蘇蠻那麽多年，看過的太多了。不管是那些貌的姬，被欺淩的奴，還是把侮辱當報複的邵公主，都讓對這種事有過全方位的了解。

知道相合是夫妻之道，同樣也明明白它在某些時候也是一種暴行。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看得明白，這兩種不論哪一樣，也不過都本能在人上的展現，它沒有對錯好壞，隻是存在，僅此而已。

然而此時此刻，當躺在玄黎的懷裏，聞到的全是他的氣息，所聽到的都是他的聲音，所看到的都是他的，那這，就忽然變得不一樣了。

它充滿了花朵的芬芳，春日的溪水，還有秋冬的桂子冬梅。

它像一座年，轟隆隆在耳邊碾過，然後一場春雨，把深藏在心田中，早已不知被凍死多年的種子喚醒了。

種子躍躍試，挑撥著伊人的神思，讓春心萌，恥又滿懷期待。

而這期待，又是駭人的。

這種事從未給過是好的記憶，它充滿了腥和暴力，以及對人的折辱和欺淩。

被與予取予求，毫無反抗之力，是弱者的姿態，讓惶恐又畏懼。

所以即便滿是期待，也是抖的，想個被雨水衝刷的苗，隨時都能連拔起。

玄黎看出害怕，憐地摟著，輕言細語，說盡了甜言語。

等到玄黎終於起來時，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炸了。好在伊人終於慢慢適應下來，不再搐。

隻是小聲地哭泣著。

眼中像是有流不完的淚水，在那兩汪清泉裏泛濫災。

可就是這樣，的眼睛也不敢眨一下，隻決絕地，執拗地看著玄黎。

好似隻有這樣才能確認，麵前這個人不是別人。他是玄黎，是很多年前就認定的那個人。

他不會傷害，不會放棄，不會忘。

隻有確認了他，好像所經曆的所有苦難，就都能夠釋然了。

那雙眼睛裏，藏了太多的東西，這麽看著他，是願意給他看。可是玄黎知道，自己是不忍心的，他不敢。無法想象在自己不曾了解過的心中的前世，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小姑娘，到底有過什麽經曆。

他隻好一遍一遍地輕吻的，的眼睛，的全。

極盡寵，極盡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