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的舉讓謝蘊百思不得其解，索就拋在了腦后。

 反正不管對方打的什麼主意，這通行令給帶來的方便是實打實的，現在只需要等好一些，然后在殷稷起程回京之后，離開這里。

 可左等右等，等到夏天都到了，的傷口都結痂了，殷稷竟然還沒有要回宮的意思，只是中間挪了一次地方，從營地挪到了行宮。

 謝蘊不知道他在等什麼，也懷疑過是不是他肩膀的傷還沒好，可也開不了口去問，只能耐著子慢慢等，好在對方似乎也逐漸對失去了興趣，已經很來煩了。

 “姑姑，皇上剛才又路過了。”

 秀秀小聲開口提醒。

 只是興許行宮太小，殷稷時常會路過這里，不用秀秀提，單單只是謝蘊自己開窗通風的時候，就看見過很多次。

 頭也不抬:“你該回宮了，再不走，尚服局的手藝都該落下了。”

 秀秀看著眼神復雜，好一會兒才小聲道:“那姑姑你呢？你什麼時候回去？”

 謝蘊翻書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翻開了下一頁:“傷好了自然會回去。”

 秀秀沒再說話，可謝蘊覺得到的目落在自己上，很久之后對方才抓住了的手:“姑姑，如果你需要我幫忙，別客氣，在宮里我只有你一個親人。”

 謝蘊一頓，心瞬間復雜起來。

 打從秀秀上次被蛇嚇暈過去之后，就懂事了許多，好像一夜之間就從小丫頭變大姑娘了，說話做事再沒了以往的稚氣，心也沉穩了。

 就像眼下這件事，如果是以往察覺到不對勁，慌早就寫在臉上了，還會求留下來，可現在……

 憐惜地了秀秀的發髻，原本以為自己能護著秀秀到年，現在看來，終究是做得不好，讓被人心險惡著，一點點長大。

 可仍舊不會告訴自己的打算，知道的多了，對并沒有什麼好。

 “回宮后你要好好呆在尚服局，跟著司珍鉆研手藝，聽，看，說。”

 秀秀眼睫很明顯地了一下，卻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的，姑姑不用擔心我……”

 眼睛有些發紅，似是不想被謝蘊看見，有些倉皇的起:“這天越來越熱，奴婢讓他們去把簾子換了……”

 說著就要起，卻好巧不巧地遇見了蔡添喜，對方后跟著幾個宮人，手里就拿著要換的蛇皮簾子。

 秀秀一愣:“公公來得巧，奴婢正說要換簾子……”

 “哪里是咱家來的巧，”他說著抻長了脖子往室看了一眼，語調也拔高了，“是皇上吩咐的，今天召見朝臣時，竇大人說了句熱，皇上就趕吩咐咱家把他用的蛇皮簾子送了過來，給謝姑娘擋擋熱氣。”

 秀秀聽得頭皮發麻，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簾子，蛇皮簾子乃是蟒蛇皮所制，蟒蛇難尋，可用來做門簾的巨大蟒蛇更是世間罕見，所以這蛇皮簾子又龍皮簾子，乃是盛夏避暑的圣，一向稀罕。

 殷稷將這樣的東西送過來，可見是對謝蘊上心。

 然而謝蘊卻毫無反應，一聲都沒吭。

 蔡添喜等了等，確定人不會搭理自己，老臉垮了下去，可到底也是習慣了，很快就又打起了神:“秀秀啊，你要是沒事就去給我幫個忙，皇上這不是打算南巡嗎，東西要開始置辦了，我這年老衰不記事，你給我來幫個忙。”

 秀秀不是頭一回聽說南巡的事了，一開始也問過謝蘊，對方卻一個字都不想提，后來也就不好多說了。

 此時見蔡添喜提起，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皇上真的要南巡嗎？真的會去滇南嗎？”

 “這還能有假，你跟謝姑娘多說說，這種事皇上哪能拿來騙人？你讓多信皇上一回。”

 絮絮叨叨的話傳進來，謝蘊著書脊，卻已經徹底看不下去了，再信殷稷一回？

 拿什麼信他？

 床榻之間，他喊的是蕭寶寶；生死之間，他擔心的也是蕭寶寶……這樣一個人，憑什麼會覺得他會為了自己南巡？

 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蔡添喜還在不停地說，難耐地起，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我出去走走。”

 秀秀下意識要跟上，被抬手攔住了:“都別跟過來。”

 想一個人清凈一會兒。

 秀秀擔心地喊了一句，卻頭也沒回，直到的住被遠遠落在后，才扶著樹稍微松了口氣，可再走時，后卻還是響起了腳步聲，有些煩躁:“不是不讓你跟著嗎？別來煩我！”

 后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輕聲開口:“那你還回來嗎？”

 謝蘊微微一頓，這聲音，是殷稷。

 回頭看過去，一道明黃的龍袍果然映眼簾，跟上來的人原來是他。

 可那句話卻問得謝蘊想笑:“皇上怎麼會這麼問？奴婢如何敢不回來？我謝家人的命可都在你手里呢。”

 許久沒見，殷稷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被這麼鋒利的質問他也像是習以為常一樣，臉沒什麼變化，只是抓著圖紙的手微微一，卻也不過片刻就松開了。

 “這個，是工部剛送上來的龍船圖紙，南巡的事，我真的沒騙你。”

 他遞到謝蘊跟前，希看一眼，然而謝蘊拿過去便團了一團，狠狠砸了過來:“你有完沒完？”

 紙團砸在殷稷口，又順著龍袍掉了下去，殷稷垂眼看了好一會兒才彎腰撿起來:“我就當你不滿意，再讓工部去改。”

 殷稷轉走了，謝蘊扭開頭呼吸，再改？也只能再改了吧，反正圖紙不好，船就永遠建不。

 仰頭靠在樹上，呼吸逐漸重，冷不丁一道破空聲響起來，隨即一支短箭“鐸”的一聲釘進邊的樹干里。

 所有的緒都被驚得散了，謝蘊渾繃，警惕得四打量一樣，沒看見有人這才將目落在那支短箭上，隨即一張明晃晃的紙條映眼簾。

 遲疑片刻才將紙條解下來，上面只有短短幾個字，卻看得瞳孔驟:“二姑娘，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