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裏，顧昭雪和陸沉淵就沒有再見過麵。

白天裏他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在羅剎殿那些人的眼皮子低下，就算陸沉淵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太能掩人耳目，而顧昭雪則是跟著陶三去見肖飛，匯報給那些男丁診脈的結果。

而晚上他們也沒有再私底下見麵，一來這山裏多是羅剎殿的高手，二來他們白日裏都很累，晚上好好休息才能養蓄銳。

仍舊是最開始顧昭雪見胡正青的那間屋子，肖飛和胡正青都在廳中，而胡正青手中正翻閱著之前給男丁們診脈的冊子。

“怎麽這麽多病？”胡正青眉頭促，似乎對這個結果有些不滿意。

顧昭雪不以為意，隻解釋道：

“據我的診斷，這些人應該都是窮苦人家出，從小到大吃穿都不怎麽好，加上長年累月幹活兒，一堆問題，沒錢醫治的時候就主要靠熬，所以底子本來就差。來了這山中之後，地方冷氣重，不管是白天做活還是晚上睡覺，都在一個相對冷的環境裏，久而久之病氣也就產生了。這些人裏麵除了極個別非常眼中、藥石無靈的，其他人都是小病，隻不過堆積的小病多了點而已。”

顧昭雪說的這些，都是底層勞百姓的常態，人們辛苦勞作積勞疾，或多或都有點問題，舍不得看大夫吃藥，就這麽熬著，總覺得自己能忍。但這些小問題在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量變引起質變，在一瞬間發。

“既然是小病，也不必太興師眾了，他們反正是熬慣了的。”胡正青說道。

聽了這話，顧昭雪眼中閃過一抹寒，這就是典型的剝削階級臉，想讓人幹活，可是卻不給人提供更好的條件，像吸鬼一樣。

有的剝削階級隻想剝削底層人民的錢，可胡正青和羅剎殿，以及他們背後的主人，想要的是這些人的命。現在需要用到這些人，所以才會供吃供喝，等到他們的目標達，這些人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也就是他們命喪黃泉的時候了。

“大人，賬不是這麽算的。”顧昭雪本著替那些百姓不值的念頭，說道，“他們上的問題雖然小，但時間長了積累深了也會變大問題。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一個人得了風寒，除了頭輕微疼痛、嚨不舒服之外就沒有其他問題，可因為生病而乏力，幹活兒的效率變低，會耽誤不功夫。而據我所知，大人正是用人之際，如果這些人出了什麽問題，他們自己的會到影響是小，耽誤了山裏的進度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胡正青聽了顧昭雪的話，臉上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良久之後覺得說的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那依你看該怎麽辦？”胡正青問道。

“我隻是個醫，別的半夜也想不出什麽，唯一想到的就是讓這些人……”導

顧昭雪麵對胡正青的問題，仔細地想了想，然後才把包括正改善工作居住環境、每天服用湯藥調理等辦法說了出來，並針對鐵礦山的況，拿出了切實有效的方案，在不耽誤那些人幹活的況下，給予他們最好的福利和待遇。

出主意這種事，顧昭雪是做慣了的，就像之前在崇安縣，也是一會兒一個想法，有時候天馬行，有時候切實可行，但隻要提出一個方案，邊就會有人針對這個方案來單獨研究，看看是不是符合崇安縣的況。

而現在更是如此了，其他事都有胡正青去心，隻負責出主意就行。

於是胡正青在仔細想過之後，覺得顧昭雪的話也頗有幾分道理，既然現在外麵況不好，而且陳序已經被抓，不可能再輸送新的人進來，那麽現在山裏的這些人，死一個就耽誤一天的事兒，他不想讓勞力減，加上顧昭雪提的建議也不複雜，所以就趕吩咐人去照辦了。

而這件事的執行者就是肖飛以及他手下的羅剎殿員。

很快礦區那一片的石住宅區就迎來了大改變，肖飛親自督促那些眷，把石裏打掃地幹幹淨淨，然後灑上水和烈酒消毒，又熏了一些艾草香來驅逐異味，隨後再換上嶄新、幹淨的被褥。

如此以來，整個石的住就煥然一新，雖然還是和之前一樣好幾個人著住，還是得不到照，但總比之前好太多了，畢竟之前的環境真的太糟糕了。

隨後肖飛又讓顧昭雪開方子，熬補的大鍋湯，每天不定時供應幾次，人人有份，這也是比之前增加的福利。

陶三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可能爬到管事的位置，為了給日後逃走創造條件，他不聲地給礦區的那些百姓洗腦，告訴他們之所以有這種福利待遇，全都是因為“雲思淵”姑娘來了之後才給他們爭取到的。

在陶三給人暗示的版本中，雲姑娘心善，看到這麽多人不好但是還要做那麽多活兒，於心不忍。沒有那麽大的能力讓百姓們都不要幹這麽重的活兒，但是卻竭盡所能讓百姓們在幹活兒的時候，待遇能好一些。

其實這些都是事實，的確是顧昭雪為他們爭取的福利，但顧昭雪原本沒打算把事宣揚出去的，從來不主吹噓自己，的名聲全都是過恩惠的百姓們口耳相傳，才慢慢擴大的。

這一次雖然有陶三的小心機在，但結果殊途同歸，也不例外。

於是這次之後，礦區的百姓們全都記住了這個“雲思淵”的醫，覺得雖然長得不好看，但心腸是真的好。百姓中有一些人家，是一家好幾口都被送到這山中做事的，有人看上了顧昭雪，甚至還托人過來問雲姑娘親了沒有，看那樣子似乎是想給說一門親事。

當然，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略過暫且不提，眼前的況卻是朝著對顧昭雪有利的方向發展。

陶三本來是為了日後能逃做準備，想著百姓了顧昭雪的恩惠，逃的時候總能給他們提供點幫助，可沒想到無心柳柳蔭，竟然通過這件事，奠定了顧昭雪在百姓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