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事，錢進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為他被肖飛編了那批私兵，了軍隊中的一員。

錢進仔細想過，之所以把他編私兵，而不是讓他去挖礦做苦力，大概是因為他的底子好，又會一些拳腳功夫，訓練起來不費事。

而那些做苦力挖礦的百姓，多是上有疾病，腳不方便的人，要麽就是年無力，或者年老衰，總之都不符合正列軍隊的條件。

“在這裏你要做的，就是跟著他們一起訓練，不該聽的不要聽，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說的也別多。”肖飛說道，“這是你和你妹妹自己的選擇，進了這裏就別想出去，除非得到我們的允許，懂了嗎？”

“懂了。”錢進點點頭。

意思就是他從此以後隻能待在練兵的這一片範圍裏，和大家一起行，一舉一都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想做點什麽比登天還難，更不用說跑出去找顧昭雪了。

想到這裏，錢進不由得有些發愁，也不知道顧昭雪現在的況到底怎麽樣了。

他這次非要跟進來，打的就是保護顧昭雪的主意，可現在他們兩個人被分開監管，想見麵都見不到，他甚至都不知道顧昭雪現在在什麽地方，這可如何是好？

盡管錢進心裏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但臉上還是不聲，肖飛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副聽話的樣子，完全表現出一個憨厚漢子的形象。

如果悉錢進的其他人看到，保準以為看到了另一個人，本不似從前的錢進。

至此，顧昭雪和錢進兩個人就這麽被安頓好了。

***

第二天一早，陶三聽從上麵的吩咐，開始有組織有紀律地安排顧昭雪給山裏的勞力診脈看病。

整個山中挖礦的、煉鐵的、打造兵的、采石的以及洗服、做飯、管後勤的一共有五百人，男人三百多，人一百多，除了曲縣和文嘉縣那邊弄過來的災民外，還有胡正青他們用別的方式，從其他地方弄來的人。

至於什麽別的方式，大概是男人用工錢騙，人和孩子直接拐賣吧。

顧昭雪跟著陶三往外麵走，一邊走一邊聽陶三給介紹鐵礦山中的況，讓對這裏的事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和認知。

走了一圈，顧昭雪才猛然發現，這座山中儼然是一個封閉管理的勞基地。

胡正青也算是個人才，他從一開始就把這些勞力分幾個部分，該挖礦的挖礦，該打鐵的打鐵，按照工作量和需求的不同，放的人數比例也不同。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崗位，這樣就不會出子。

放眼去，除了這些人的表有的痛苦有的麻木以外，其他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事，就連人也是用同樣的方式在管理。

這些人被分不同的隊伍，每個隊伍都選出一個隊長來對他們進行管理，每個隊又分幾個小組，由小組長帶領，於是就形了隊長管組長，而陶三管理隊長的人事鏈條。

這一點，倒是和顧昭雪在崇安縣安排的況有些類似，不過都是提出一些點子，的作讓君無憂和卞啟超他們來辦。

不得不說，胡正青在某些方麵還是很有能力的，卻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幫著那個幕後黑手做事。

陶三在外麵的空地上擺了一張桌子，上麵放著筆墨紙硯，又弄了把椅子讓顧昭雪坐下，這些東西都是他找肖飛申請的，雖說陶三隻是個外圍的小管事，但在不及核心機與底線的時候，他的請求大多數還是會被同意的。

更何況，胡正青和肖飛也想看看顧昭雪的醫到底如何，存了試探的心思，自然給予相當大的便利。

隨後，陶三讓人通知下去，說是有醫者過來給大家治病，不同的部門按照小組流過來，既不耽誤事兒，又能維持顧昭雪這邊的秩序。

從挖礦隊先開始，挖礦隊一共分了十組，每個組三到五個人，過來診脈也不過是十分鍾的事兒。顧昭雪鋪陳紙筆，在上麵記錄這些人的名字和年齡，把他們上的病癥寫清楚，製作了一本簡單的病曆。

“您主要是脾胃不好，吃不得寒涼的食，否則就會胃疼。但這裏工作量大，等您幹完活兒，飯菜經常都涼了。現在最好的解決方式是喝熱粥養胃，我也會給管事提建議，改變你們的夥食現狀……”

顧昭雪兩隻手同時進行，左手給人把脈，右手就在紙上記錄，裏還一邊跟患者聊天，說出他的病癥以及注意事項。

這一刻，似乎忘了自己來鐵礦山的目的，也忘了自己是個細作，就是醫者，而眼前這些排著隊的人，就是的病人。

他們有的營養不良，有的弱多病，有的積勞疾，總之被困在這裏，就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憑著顧昭雪高超的醫，幾乎不需要花費太大的力氣，就能把他們的病癥全部診斷出來。

而與此同時，關於顧昭雪和陶三之間的那些不得不說的二三事，那些席卷了整個礦區的桃緋聞，也在這一刻不攻自破。

因為事實勝於雄辯，經過這件事，沒有人會懷疑顧昭雪的醫，也沒有人會嫉妒顧昭雪住在了最好的山裏，畢竟有這個能力，且有這個實力。

“下一個！”顧昭雪寫完上一個人的病曆，頭也不抬地喊著。

一條胳膊到的麵前，習慣地用左手去把脈，右手執筆，問道：“姓名，年齡。”

“楊慕昭，二十二歲。”

話音剛落，顧昭雪的作停頓，筆尖就那麽懸空在紙上，片刻後掉下一滴墨點，在紙上漸漸暈染開來。

微微抖著手，差點掩飾不住自己的表，好一會兒之後才抬頭，不著痕跡地解釋：

“寫太多字手酸了，抱歉。”

說完，把那張暈了墨的紙一團，仍在一邊，深吸一口氣，才慢慢的抬起頭。

引眼簾的是一張再平凡不過的臉，比的人皮麵還要普通，丟到人堆裏不僅不會引起注意，甚至還會被下意識地忽略。

眼前之人的臉蒼白，白地有種病態的覺，像是臉上的管都能過皮看見。顧昭雪不得不承認，四娘的手藝是真的好，這人皮麵做的足夠以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