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途中,顧昭雪與那個草料車的車主大叔,以及那抱孩子的人聊天攀談。
言語之間便打聽清楚了他們的份來曆。
那個車主大叔姓張,是鏡臺縣本地人,專做草料生意,給利州、池州以及附近幾個地方的馬場供應草料。
宸國的南方也有馬場,不過規模不大,養的馬匹也不多,最大的一個馬場也隻有四五百匹馬而已,整個南方的馬場加一起,馬匹不超過一千。
所以,張大叔雖然是做草料生意,但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大生意,比不得北方馬場輒千上萬匹馬那樣的大手筆。
而被顧昭雪幫助的一家三口,昏迷的男人姓譚,家住曲縣郊區的一個村子裏,碧江發大水的時候,直接將他們整個村子衝垮了,村子附近的田地全部都被淹沒,譚大哥的爹娘也死在水患裏。
一開始他們也沒想北逃,以為當地員會安置他們,但沒想到府本不作為,他們得活不下去了才離開家鄉,外出逃難。
譚哥和譚嫂都是地道的農民,平日裏以種田為生,現在田地莊稼沒有了,自然也沒了收來源,和活命的保障。
幾個人聊著聊著,就到了鏡臺縣的城門口。
“張大叔,您對鏡臺縣悉吧?直接去明德醫館。”進了城之後,顧昭雪開口說道。
“姑娘,您這是要把一家三口送醫館裏去啊?我看你是個好人,提醒你一句,幫人不是這麽幫的。醫館治病都是要錢的,他們上沒錢,就算你送進去了,等你一走他們還得被趕出來。”張大叔也是和顧昭雪聊親近了,便開口提醒。
“多謝大叔,放心吧,我有分寸。”顧昭雪笑道,“更何況,我還欠著您人呢,去了醫館給您診脈,您正好能順便抓了藥再走。”
張大叔看到顧昭雪淡定的樣子,像是有了打算,便也不再做這個多之人了。
其實張大叔也很好奇,他看顧昭雪的穿著打扮,氣質談吐,像是有錢人家的姑娘,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孤上路,還要往南邊那麽兇險的地方去。
更重要的是,他不明白,顧昭雪為什麽不直接給那夫妻二人銀子,讓他們自己去找大夫,反而要浪費自己的時間跟著回縣城。
他沒有問,顧昭雪自然也不會解釋。
這世界上有句話做救急不救窮,給銀子雖然是最省事的做法,但顧昭雪目前不了解這夫妻二人的心,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拿了錢會不會好好治病好好生活?這都是不確定的事。
所以,顧昭雪就沒想給錢,幫他們暫時安頓了,讓譚哥的恢複了,能用雙手勞了,就會離開,至於以後的事,就看他們夫妻自己的造化了。
畢竟誰也不會管他們一輩子。
草料車很快停在明德醫館的門口,顧昭雪率先下了馬,醫館的門看到,殷勤地走過來,幫把馬牽著拴好:
“姑娘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這次來可是還需要什麽藥材?”
“有些事要辦。”顧昭雪見這個門對自己的態度比幾天前還要更殷勤些,便明白一定是上頭有人吩咐過了,於是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六子,喊兩個人幫忙把草料車上的人抬到醫館去,找大夫給他看過之後開藥。”
“是,姑娘。”六子連忙點頭,然後按照顧昭雪的吩咐辦事。
這麽一來,不管是張大叔,還是譚嫂,都看出來顧昭雪的份不一般了,畢竟明德醫館是鏡臺縣最大的醫館,看這門麵就高端大氣,不是普通地方。
可這地方的人卻對顧昭雪點頭哈腰,客客氣氣,足以證明來曆不凡。
很快,六子就安排人把一切安頓好了。
譚哥被抬到醫館的廂房,那是專門給病人準備的臨時居住間,相當於醫院的病房,張大叔也跟著顧昭雪進去了。
由於譚哥的問題不大,所以顧昭雪並沒有再親自過問,明德醫館的大夫們便足以應付,於是便認真給張大叔診脈,仔細了解過他心、肺問題之後,再對癥下藥。
診斷過後,顧昭雪不由得慶幸:
“大叔的病看似嚴重,實際上是長年累月勞所致,隻需要好好調養便可,不是什麽要命的大病。我給您開個方子,您就在這醫館抓藥,看在您幫我把譚哥他們一家三口帶回來的份上,藥錢我做主隻收您七,如何?”
“你這姑娘倒是鬼機靈的很。”張大叔一聽,不由得失笑。
他和顧昭雪的易,是他幫顧昭雪帶人回來,而顧昭雪給他診脈開方。如今方子開了,顧昭雪便以藥錢打折為理由,讓他在明德醫館抓藥,實際上還是為明德醫館招攬了一筆生意。
說起來,七的藥錢醫館還是賺的,而顧昭雪什麽損失都沒有。
張大叔南來北往做草料生意,明了一輩子,可沒想到被一個小姑娘給算計了,可偏偏對方還是能治他病的大夫,他還不能翻臉。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笑,顧昭雪說道:“相信這些年您也試過不方子,都沒太大的效,但我敢保證我的方子有奇效,但這藥您一定藥堅持吃。”
“行,你這姑娘看起來也不是大大惡之人,也不像會哄騙人的,我就聽你的。”張大叔應承下來。
在解決完張大叔的事之後,顧昭雪就去看了看譚哥,大夫已經給他診過脈,並且讓藥去熬藥了,而譚嫂抱著孩子守在他的邊。
“譚嫂,不介意的話,我給你把把脈?”顧昭雪問道。
譚嫂聞言,先是一喜,而後又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不用了,昭雪姑娘,你幫了我相公,我已經很謝你了……”
“無妨,我也是看在小孩子的份上。”顧昭雪說道,“他還沒一個月,人生才剛開始,我不忍心看到他如此遭罪。若是你真激我,就快點養好,然後看看有沒有什麽力所能及的事,為一家三口打算,也不枉費我幫你們一把。”
“昭雪姑娘放心,等我相公醒了,我就讓他去找活兒幹,必定不會辜負昭雪姑娘的一番好心。”譚嫂立即保證著。
顧昭雪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麽,隻認真地幫譚嫂把脈。
還好,譚嫂的雖然虧的厲害,但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隻要不再放任惡化,一邊吃藥一邊調養,經年累月地總能恢複個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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