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鏡臺縣的客棧裏。
顧昭雪將最後一樣草藥磨之後放在小瓷碟裏,然後用鑷子夾著小瓷碟放在蠟燭上慢慢的烤,將末烤化了之後再按照比例加另外的藥材。
半個時辰後,終於把這些從天機閣名下醫館裏拿出來的藥材給理完了。
放眼看去,滿桌子上都是大小不同的瓶瓶罐罐,裏麵是各種各樣的藥、藥丸、藥膏,還有數用油紙包起來的末,全部擺放在一。
搞定一切之後,顧昭雪拿來盒子,把那些藥瓶和藥包全部裝進盒子裏,一起塞到包袱裏,然後抖了抖包袱,確定不會掉出來之後,才滿意的笑了笑。
準備工作已經做完了,也在這間客棧留了大概四五天,除了下樓吃飯,外出打聽消息之外,其餘的時間都用在配置藥材上了。
而也利用這段時間,如願地打聽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從鏡臺縣繼續往南走,一直到利州南部就會抵達碧江的水域範圍的崇安縣,而崇安縣就是目前最混的一個縣。
因為洪澇災害的影響,崇安縣臨近的兩個城鎮已經災,曲縣和文嘉縣地碧江分支的下遊,且地址低窪,又屬於平原地區,自然是首當其衝。
城鎮裏的富貴人家還好,家裏房屋修的結實,水也衝不垮,家裏又存有餘糧,不出去也能滿足一家人的生活。
可窮苦人家就沒這麽好命了,農田被淹沒,城鎮遭毀壞,家裏的房屋紛紛倒塌,很多百姓無家可歸,又沒有足夠的銀錢逃到北方,就隻能就近找個地方安頓。
更何況,百姓都有安土重遷的思想,若非萬不得已,不會輕易挪地方,於是挑來選去,距離最近的崇安縣就了最好的去。
而如今,崇安縣也為顧昭雪即將要去的目的地。
旦日一早,顧昭雪便收拾好行李,結了房錢,騎著的小馬駒繼續南行。
走的不快,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南來北往的行人,憑著對方的著打扮和言行舉止,來判斷其份和職業質。
這是在前世的時候輔修心理學時導師教的東西,讓在大馬路上靜坐觀察,從細節著手,察微,得到結論之後再去詢問,看看與自己的結論是否相符合。
隻不過來到這裏之後,觀察別人的能力一直被用在破案上,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閑適了。
就在東張西的時候,路上不遠突然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似乎是個男人在發怒:
“別給老子裝蒜,這一套老子見的多了,想訛老子的錢?沒門!”
“這位大兄弟,你看他們的服都破爛了,臉也不好,很明顯是從南方逃難來的,沒準是真昏了,不是故意要針對你的。”旁邊有人勸著。
“屁話!真撐不住了什麽時候不暈倒,偏偏在老子麵前暈倒?我看他們就是故意的!看他們穿的像乞丐,沒準就是故意躺下來裝暈賴在老子上的!快把他們弄走,否則老子不客氣了!”
男子還在說著,滿臉的不耐煩,似乎下一刻就要一腳踹在地上躺著的人上。
這時候,顧昭雪騎著小馬駒也已經到了近前,憑著坐在馬上的高優勢,清楚地看到了地上的景,也聽清楚了那個發怒男子的話。
被人群圍著的是一家三口,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夫妻兩個衫襤褸,像是走了很遠的路,臉蠟黃中著些許蒼白,像是營養不良,又像是生了病,看不出來。
而夫妻之中的男人這時候正躺在地上,閉著眼睛無知無覺,而人一手抱著自己的孩子,另一手扶著男人的後腦勺,一邊哭泣著,一邊呼喚著男人的名字。
“哭什麽?還不快給老子起來!要死也死到一邊去,別擋著老子的馬車。”那發怒的男子一腳踢在昏倒男人的上,開口說著。
人被得沒有辦法,隻得抬起頭求助:
“我相公是真的暈倒了,不是故意要擋你們路的!我們一路從南方走過來,好幾天沒吃飯了。我一個人挪不他,各位行行好,幫我把他抬到旁邊樹蔭下好不好?我給你們磕頭了!”
人說著,便要給眾人磕頭。
可隨著的作,之前還圍觀在一旁假惺惺的人卻紛紛退開,其中一個人還說道:
“可別!我們可不敢幫你挪。誰知道你這相公是真暈還是假暈?誰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的?萬一給挪出個好歹來,你賴上我怎麽辦?”
說完之後,這個人從人群中退出來,繞著旁邊沒有被擋著的地方鑽了過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而這個人的話也讓所有人停下了作,即便有人一開始想幫忙的,現在也不敢了。
畢竟這夫妻倆一看就不是什麽有錢人,逃難來的為了活下去什麽都做的出來,萬一真被人賴上了,那可有也說不清!
顧昭雪聽了半晌,也很快弄明白了事的來龍去脈。
這夫妻二人和孩子必定是災的人群,家不在了於是一家三口北上逃難,但因為沒有盤纏路上了很久,大概是男人把食都給人和孩子了,所以恰好走到這裏的時候不了暈了過去。
而這一暈就暈在了那個發怒男子的馬車前,於是發怒男子以為他們夫妻是訛錢的,而且他脾氣不好,直接下來就罵罵咧咧,讓這夫妻二人滾開別擋路。
其他圍觀群眾一開始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在不關乎自己切利益的時候,還能幫那夫妻二人說兩句好話。一旦那人跟他們求助,他們為了避免禍及自,反而避之唯恐不及。
顧昭雪想明白了之後,心裏不由得冷笑。
這就是人心。
在原先生活的時代,有很多專業瓷的和很多見死不救的,造了很多事的惡循環,導致最後路邊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卻沒有人管,怕自己被坑。
於是人心越來越冷漠,人也越來越疏離,人和人隻見的隔閡也不斷增多。
而這種現象不管在哪裏都會有,隻不過是多和的區別,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看,眼下不是遇到了?
顧昭雪仔細看了看那個昏迷的男子,歎了口氣,從馬上下來,對著前方開口喊道:
“麻煩讓一讓,我是大夫,讓我給這位大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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