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顆頭顱全都咕嚕嚕的落了地,流出來的鮮將整條大街都鋪滿了,濃稠的槳沖涮了七天,那腥的味道還未完全散去。
東陵皇似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多歲,白離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他有氣無力的癱在椅子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
楚瑜和南宮玨此次進宮,便是來向東陵皇辭行的,塵埃落定,他們也該走了。
還未走進寢殿,楚瑜便聽到里面傳來一陣陣沉悶的咳嗽,跟南宮玨不由的相視一眼,南宮玨了的掌心,示意不要擔心。
兩人進了殿,太監早就去通傳了。
待到楚瑜和南宮玨走到東陵皇的跟前時,卻發現他像沒事人一樣,正坐在書桌前看奏折。
為帝王居然有這麼多的無可奈何,明明傷心的已經心疲憊,在外人面前,卻還要裝出一副淡定的姿態。
這就是為帝王的無奈。
楚瑜的心里深深嘆息一聲,如果人注定要戴著面生活,那寧可不要這樣的份。
“聽聞晉王殿下將要起程了,是嗎?”東陵皇讓南宮玨和楚瑜落了座,兩人隔著書案談。
南宮玨不跟他客氣,拉著楚瑜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是,明日就要起程了。”
東陵皇點點頭,看向南宮玨的眼神頗為贊賞:“晉王文韜武略,計謀過人,如果這次不是晉王事先跟朕通了風,事也不能這麼快就平息了。”
南宮玨低頭,淺笑:“這也是偶然得知的,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事關重大,不得不告知皇上,其實真正的有功之臣還是康王殿下,若不是他手下有能人,虎符也不能這麼輕易的被調包,依本王看,康王是有大才的人。”
東陵皇的目閃爍,很是復雜:“哦?竟然是康王做的?他倒是很有能耐。”
這幾句話從東陵皇的里說出來,有些意味深長。
楚瑜不由的看了一眼南宮玨,見他面平靜,不由的暗嘆,好一個四兩撥千金。
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把仇恨值拉到白飛羽的上了。
東陵皇的目又落到楚瑜的上,見乖巧的坐在一旁,不由的贊賞的道:“楚姑娘的醫無雙,當今世上已是無人能及,若是能留在我東陵,將我是東陵的福分。”
這話說的楚瑜冒了一頭的汗,只是無意中來到的東陵,可沒說要在這兒長住啊。
東陵皇材是好事,可別把主意打到的頭上呀。
“多謝皇上夸獎,世間之大有能者大有人在,小子的這點伎倆只怕不了皇上的眼。”
東陵皇回過神,知道自己失言了,不由的哈哈一笑:“楚姑娘真是謙虛了。”
楚瑜那個汗啊,哪兒是謙虛了,明明是在拒絕好不好。
“待到明日,朕備上一份厚禮還晉王殿轉給齊帝,以示心意。”東陵皇放低了姿態,語氣也很有誠意,南宮玨自然不會拒絕,便點頭應下。
其實他和楚瑜都清楚,東陵經過了這次,朝政已經不穩,若是在此時被人盯上,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送禮一來是為了試探南宮玨的意思,二來嘛,也是有意結,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
南宮玨卻是個深藏不的,很客氣的接了下來,可是東陵皇卻是越發的不清他到底是幾個意思了。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送走了南宮玨兩人之后,當天晚上便把白飛羽宣進了宮。
“羽兒。”東陵皇的聲音有些蒼老,看著自己的兒子英姿發,很是欣。
“父皇邊現在只有你了,可不要辜負了父皇的一片苦心呀。”
白飛羽自然知道白離的事對他的打擊太大,東陵皇現在看誰都覺得不可靠。
這些話,也是對他的一種試探。
“兒臣定不辜負父皇的期。”白飛羽恭敬的道,見東陵皇又咳嗽起來,急忙上前,幫他順氣。
白飛羽從太監的手里端過茶盞,遞到東陵皇的邊,輕聲道:“父皇,喝些茶潤潤吧。”
東陵皇點頭,喝了幾口,有了的茶水的滋潤,嗓子果真不那麼難了。
他斜斜的歪在榻上,看著白飛羽的臉龐,眼神也漸漸起來:“在朕的這些兒子當中,就屬你跟我最相像,只是子,還是離兒……”
話未說完,東陵皇便住了口,眼神看向漆黑的窗外,目閃爍。
“罷了,不提了。”
白飛羽微微點頭,看天不早了,便道:“父皇還是早些歇息吧。”
東陵皇搖了搖頭,再看向白飛羽時,眼神有些復雜,半響他才開口:“朕聽聞你跟晉王走的很近?”
君王的心思向來深沉,他這麼問定是知道了些什麼,白飛羽不敢瞞,只得如實相告。
“兒臣只是仰慕他的英名,并不是像父皇想象的那樣。”
東陵皇點了點頭,并未深究:“羽兒,你是東陵的皇子,理當明白自己的境,父皇老了,東陵早晚會到你的手上,大齊兵強馬盛,近幾年逐步的吞并了周邊的小國,如果我們再不提高警惕,遲早會為他里的一塊。”
他咳了幾聲,看向白飛羽時,目閃過一狠戾:“南宮玨他將會為你最強勁的對手,為了東陵,父皇可以把太子的位置傳給你,但你要答應父皇一個條件。”
白飛羽有些意外的抬頭,沒有想到東陵皇竟然這麼快就把太子的位置傳到了他的手上。
“父皇請講,兒臣定當竭盡全力。”
東陵皇擺了擺手:“你先別急著答應,聽父皇說完。”
白飛羽點了點頭,跪在了東陵皇的腳下。
“一個南宮玨就已經很讓人畏懼了,如今他的邊又多了一個醫超群的子,如果兩人聯手,這天下遲早都會落他們二人的手中。”
東陵皇的面充滿了擔憂,手將白飛羽扶了起來:“羽兒,父皇希你不要太意氣用事,你是我東陵的太子,未來的國君,父皇希你以大局為重,趁著他們二人對你還沒有防備,將他們速速除去才是。”
“父皇?”白飛羽抬起頭,目充滿了慌。
東陵皇居然想要讓他去暗殺南宮玨和楚瑜,他的心了一團,這怎麼可以?
他的命和晴天的命,都是楚瑜救的啊。
可是東陵皇說的又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任由南宮玨勢力逐步加大,東陵遲早會為他口中的。
“羽兒……”東陵皇急急的呵斥了他一聲:“到現在你都不明白父皇的苦心嗎?”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咳嗽一陣比一陣急促,聽得白飛羽的心都揪了一團。
“東陵國力一天天衰弱,如果不趁早把這個勁敵除去,你知道將來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嗎?”
見白飛羽的臉上有些容,東陵皇又急急的道:“父皇老了,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忍心看我大好河山被占領,百姓流離失所嗎?”
白飛羽的呼吸有些急促,目飄忽不定:“兒臣,兒臣不愿。”
“好,好,父皇知道你是真心的,即然如此,就照著父皇的話去做,咳……咳……”
東陵皇劇烈的咳嗽起來,白飛羽急忙拿痰盂去接,卻見一口鮮從他的口中噴出。
“父皇?”白飛羽臉都變了,急忙對后的太監吼道:“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太醫來的很快,替東陵皇施了針,他才睡了過去。
白飛羽一直等在殿外,沒有離開,把太醫單獨的到跟前,問道:“父皇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先前只聽聞太醫說是染了風寒,白飛羽又不傻,風寒能持續這麼長時間?
眼下又吐了,他的心更慌了。
太醫被嚇的面如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王爺饒命,卑職不能說啊。”
白飛羽把劍架在了太醫的脖子上,聲音冷冽如冰:“現在你可以說了?”
看著脖子上的劍尖,太醫終于說了實話:“是,是肺癆……”
“什麼?”白飛羽似是不敢相信,又問了一問:“你再說一遍。”
“殿下,是肺癆,卑職不敢瞞。”太醫把頭在地上磕的咚咚響,那聲音落在白飛羽的耳朵里,像一道催命的符,惹得他心煩意。
肺癆,東陵皇居然得了肺癆?
劍尖無力的垂落在地,渾的力氣像被走,白飛羽癱在太師椅里,眼睛都直了。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就連父皇那邊也要瞞著。”看了一還在抖的太醫,白飛羽的聲音多了一狠戾:“走了風聲,滅你九族。”
“是,是。”太醫忙點頭答應,白飛羽揮了揮手,讓他退了出去。
從皇宮出來,白飛羽的腳步僵,心口像了一噸巨石,沉悶的他不過氣來。
東陵皇給他的這個難題,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
他先前在南宮玨的面前說過,此生都不會與他為敵,可是現在,東陵皇卻要讓他把刀尖對準南宮玨的心臟。
不僅是南宮玨,就連楚瑜,他都沒有打算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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