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雙手捧著一卷帛書，走上了高臺。

“并州王允，代表并州兩百萬百姓，以五萬眾之手書，給劉州牧賀新婚之喜！”

言畢，將帛書一抖，向著高臺下展示。

無數字跡不同的簽名，躍然其上。

“并州王允，跟劉州牧是什麼關系？”

“沒什麼關系。你沒聽人說嗎？他是代表兩百萬并州百姓來的！當初，五十萬胡虜大軍并州，是誰為并州百姓趕跑了胡虜？是誰斬二十萬蠻夷筑京觀，為并州百姓報了海深仇？又是誰，將繳獲的一半捐獻出來，賑濟并州百姓？并州百姓但凡有點良心，都得來給咱家州牧賀喜啊！”

“算并州人有良心！有了這五萬眾的手書，咱們州牧的這場大婚，可真是大有彩了！”

“何止是彩？并州識字的人才有幾個？這五萬會寫字的人，足以代表并州兩百萬百姓。兩百萬眾齊相賀，不比什麼朝廷重臣的祝賀強得多？恐怕就是天下楷模李膺的道賀，都遠遠不如啊！”

“劉州牧澤被并州兩百萬百姓，真是威武！咱們西涼百姓，也與有榮焉！”

……

百姓們議論紛紛，很快就了解了王允所獻五萬眾手書的重要意義，發出了陣陣歡呼。

事實上，這還沒完！

“冀州田，代表冀州五百萬百姓，以十萬眾之手書，給劉州牧賀新婚喜！”

“幽州田楷，代表幽州一百七十萬百姓，以三萬眾之手書，給劉州牧賀新婚之喜！”

“司隸校尉部……”

“東涼州……”

好麼，大漢北部、四州總人口過千萬的百姓，獻上近二十萬眾的手書，賀劉偃新婚之喜！

這四個州府，都是羌、匈奴、烏桓和鮮卑荼毒最嚴重的州府。他們對擊破五十萬胡虜大軍，保他們平安的劉偃萬分激。

朝廷要讓劉偃的婚禮冷冷清清的，為天大的笑柄。

他們就要獻上自己的心意，讓劉偃的婚禮耀千古。

民心即天心，民意即天意。

民心可畏！

民心不可欺！

相對而言，什麼太后懿旨，什麼四夷來賀，什麼段颎張奐，乃至于天下楷模李膺的道賀，就都不算什麼了。

這數十萬百姓的簽名，這千萬百姓的心意，才是最能為劉偃的大婚之禮增添彩的！

“好啊！四州千萬百姓齊賀，劉州牧大婚，必將彪炳史冊，耀千古！”

“劉州牧威武，我西涼威武！”

“大漢萬歲，劉州牧萬勝啊！”

……

百姓們這才明白，自己參加了怎樣一場盛大的、無可爭辯的、足以流傳千古的慶典。

千萬百姓齊相賀，舉世無雙第一婚！

百姓們聲聲呼喝，直達九霄云外！

現場氣氛，直接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張濟見狀，簡直氣得肝兒，道：“董州牧對此事怎麼看？總不能是真的，這四州之的百姓都自發簽名，給劉偃賀婚吧？而且，他們還組織得如此嚴，咱們竟沒聽到半點風聲？”

“你是懷疑，劉偃在作假？”董卓微微搖頭，道：“王允、田皆是天下名士，他們不會幫劉偃造這個假的。當然了，四州百姓賀喜，要說完全是百姓完全自發，也不可能。”

“董州牧的意思是……”

董卓道：“劉偃手下有一東廠，收攏了不奇人異士，明干練，繡衛在涼州折戟沉沙，就是他們所為。這四州百姓獻禮之事，應該是東廠所策劃。不過，若四州百姓不念劉偃的恩德，如此策劃只能是徒留笑柄罷了，不可能功。所以，東廠只是輔助，真正的關鍵還是劉偃之前立下的潑天大功。不得不說，劉偃……應此榮耀啊！”

說到最后，董卓已經滿懷苦。

到了現在，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劉偃取得的功業，足以抵消對他私德的指責！

張濟心如刀絞，道：“照董州牧這麼說，我這番奇恥大辱，豈不是白了？我張濟被搶奪未婚妻，無人同。劉偃抱得人歸，卻能耀千古？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

張濟明白，如果說之前劉偃大婚“四夷來賀”，是可能上史書之事的話。那麼，現在，這幾十萬的百姓齊簽名的盛舉，前無古人，是必然要上史書的

一旦上史書，就必然會提今日之事的來龍去脈。

也就說説，自己未婚妻被搶之事，也會流傳千古！

這是自己，要為千古笑柄的節奏啊！

早知今日，自己何必接下繡衛的差事，招惹劉偃啊？

現在的張濟，真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心直落到了谷底。

……

……

劉偃卻不知道，張濟和董卓現在就在自己大婚典禮的現場。一陣繁瑣的儀式走完之后，劉偃將段颎、張奐、李膺三位大佬，請到了州牧府中飲酒，親自招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奐輕咳一聲，開始了正題，道：“老朽和段老兒，今日前來，一為賀劉州牧大婚。二來，是有件事，想勸勸劉州牧。”

“張將軍有話請講。”

“劉州牧何必為了一個子，和朝廷過不去呢？當然了，此事無傷大雅，就將錯就錯吧。過幾日，你向朝廷服個，我們倆再為你向朝廷求求，就一起去為吧。畢竟，西涼只是大漢一隅。以劉州牧天縱之才，到了朝堂之上，在我和段老兒的幫襯下，定能匡扶社稷，讓大漢再次中興啊！”

段颎連連點頭，道：“就是這個話！劉州牧能把貧瘠的西涼建設得繁華似錦，若面對整個大漢施政，又是什麼景？現在，大漢一流武將不過是咱們幾個。我等聯手齊，就是為大漢再造盛世，都不是不可能啊！”

“呵呵……”

劉偃當然知道，段颎和張奐這樣說，出心是好的。他們是想和自己結盟，做一番事業。

但劉偃更知道，現在污濁不堪，就是一個龍潭虎。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李膺道：“李前輩，您以為呢？”

“我？”李膺向著張奐和段颎看來，冷笑道：“你們可知，老夫為何今日來給劉州牧賀婚？”

“為什麼？”

“我就是怕，劉州牧一時不慎，被你們兩個蠢貨兌的，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