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日后，第一酒樓，春明樓。

“有消息沒？可有壺關的消息沒？鮮卑那十萬大軍怎麼樣了？”

“暫時沒消息。不過，用不著擔心。胡虜那五十萬大軍，都被咱們滅了，還差這十萬？用不了多久，捷報就會到了。”

“話雖如此，但最終的結果出不來，我這心里不踏實啊！誒，你說，打完了這場大仗，朝廷應該能減些稅吧？”

“減肯定是減的。但是，恐怕也減不了多。你想啊，羌人平了，那鮮卑人又鬧騰起來了。雖然鮮卑這回打了敗仗，但那可是另外一個匈奴，敗這麼一回算什麼啊？朝廷要防備鮮卑卷土重來，就得繼續養著無數大軍！”

“是啊，鮮卑人可不好搞。漢武帝那麼厲害，手下又有衛青霍去病這等英雄，還不是弄得天下戶口減半，才把匈奴打得衰落下去？這回咱們遇上鮮卑，結果未必比漢武帝好！”

“難！實在是太難了！咱們大漢，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老百姓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

春明樓上的眾人，談論起最近的時局來，不斷的唉聲嘆氣。

原來，朝廷的軍隊高歌猛進，沒費什麼力氣就把西羌平了。又勢如破竹，把東羌趕到了并州，大家別提多高興了。

人們都覺得，大漢終于能緩口氣了。被沉重賦稅迫的小民們，也終于能歇口氣了。

然而，誰能想到，一直和大漢沖突不大的鮮卑，突然發難。匯合匈奴人、烏桓人和羌人，五十萬大軍圍晉，險些將大漢過半的邊軍吞掉。

雖然后來，漢壽亭侯長趨四千里，將胡虜的五十萬大軍打。現在，還和段颎、張奐、李膺一起，圍攻壺關。

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大家歇一口氣的期待，已經完全落空！

很簡單的道理，鮮卑既然已經對大漢的花花江山出了覬覦，雙方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即便這幾年雙方需要休養生息，不發生大的戰爭。但是，無論鮮卑還是大漢都不可能放松，不可能大規模的減稅。

短暫的和平，是為了將來的大戰做準備。

將來，就是發生漢武帝時期天下戶口減半的慘劇，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雖然大漢已經解決了羌，雖然漢軍接連獲勝，的百姓們還是高興不起來。

方圓萬里，控弦百萬的鮮卑國，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在大漢百姓的口。

然而，正在這時——

“虜陣橫北荒，胡星曜芒。羽書速驚電，烽火晝連……揮刃斬羌首，弓烏桓王。單于一平，鮮卑自奔亡。收功報天子，行歌歸。”

一陣蒼涼而豪邁的歌聲，從遠方傳來。

并且越來越大，越來越是清晰！

“好詩！好歌啊！”

這首改自唐朝李白的詩歌，拿到這個時代來，簡直能起到振聾發聵的效果，一下子就把人們的耳朵抓住了。

“不知何人，寫出了如此好詩，我大漢邊軍的英姿，簡直栩栩如生！”

“其人簡直是一代文豪！開一代風氣之先！單從詩歌來講，天下第一！絕對是天下第一啊！”

“就是夸張了些。什麼鮮卑自奔亡？鮮卑乃是萬里大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滅？”

“你這是什麼話？鮮卑被滅，難道是件壞事嗎？這表達了人家詩人，好的愿！”

……

春明樓上的人們，對這首詩歌品頭論足，都認為此詩的文學就堪稱震古爍今。

唯一爭執之，就是詩的容太過夸張。

即便最樂觀的人，也不過是認為，這夸張的詞句，表達了詩人好的愿，而不會認為此事會為現實。

本來嘛，鮮卑現在在大家心目中，就是另外一個崛起的匈奴。

不經過近百年的時間，百萬將士戰死沙場，數以千億計的財富灰飛煙，怎麼可能為大漢除此大患？

說話間，有人打開窗戶，往外看去，且看是到底是誰，唱出了如此彩的詩歌？

這一看，可不得了了！

直接驚呼出聲！

“不單單是詩歌！不單單是詩歌！更不單單是好的愿！這是布飛捷！布飛捷啊！”

啊？

人們舉目去，但見可不是嗎？

三百名甲士，簇擁著八桿大旗，唱著那豪邁的詩歌，在大街上緩緩行進。

那八面大旗上寫的清清楚楚。

漢壽亭侯劉偃，萬里追殺鮮卑大人檀石槐！

狼居胥山下，漢壽亭侯五千破十萬，斬斬檀石槐！

如今，以檀石槐之鮮卑大人大纛，檀石槐之首級，以及鮮卑大人之金印，獻與大漢天子！

數十個斗大的漢字，寫的清清楚楚。

這還做得了假？

“真的！原來，這詩歌唱的，都是真事！！”

“好一個漢壽亭侯！他沒有留在壺關打順風仗，而是甘冒奇險，去鮮卑追殺檀石槐了！”

“五千破十萬，斬斬檀石槐！漢壽亭侯之功，不在衛霍之下啊！”

“衛青霍去病哪比得了啊？鮮卑剛剛建國不到十年。檀石槐一死，就算不馬上分崩離析，也會一蹶不振。漢壽亭侯這是滅國之功！滅萬里大國之功啊！”

“如此看來，咱們之前擔憂鮮卑，簡直是杞人憂天啊！”

“不是咱們杞人憂天，而是漢壽亭侯太強大了！我大漢有漢壽亭侯，真是何其幸也！”

“說起來，漢壽亭侯一人，就把羌王、烏桓王、匈奴單于、鮮卑大人全宰了啊！四夷賓服，太平了！天下終于要太平了！我等小民，終于可以歇口氣了！謝漢壽亭侯，萬分謝漢壽亭侯啊！”

……

想到沉甸甸在大家心頭的鮮卑，這麼容易被劉偃搞定。想到現在大漢再無強敵，不用維持龐大的軍費，自己的生活馬上就要迎來好轉，百姓們興高采烈地議論紛紛。

甚至于，他們主跟著大漢甲士們歌唱起來，道：“虜陣橫北荒，胡星曜芒……揮刃斬羌首，弓烏桓王。單于一平，鮮卑自奔亡。收功報天子，行歌歸。”

百人唱，千人唱，萬人唱……漸漸地，數十萬眾齊聲歡唱。、

這歌聲聲聞九霄！

這歌聲聲傳十里！

這歌聲傳到了皇宮大，傳到了大漢皇帝劉志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