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三件事？漢壽亭侯請講！老朽洗耳恭聽。”張奐非常客氣地道。

張奐雖然是一流武將，但與此同時，他也是一名標準的君子，華夏傳統的士大夫。

謙謙君子，溫文如玉！

待人接，令人如沐春風。

段颎雖然格不好，但在各方面能自己一頭的劉偃面前，也不敢放肆，道：“說吧！漢壽亭侯的建議，當然是極好的。”

劉偃道：“第一件事，就是立碑、立京觀。立碑，一是為紀念今日這場戰，二是為了為了今日之戰戰死沙場的我漢軍亡靈。至于這立京觀麼……”

段颎迫不及待地接話，道：“當然是二十萬胡俘，盡數屠之，以他們的尸骨和頭顱，以彰我大漢之軍威！老夫贊同！完全贊同啊！”

頓了頓，他斜眼向著張奐看來，道：“就是不知張中郎，同意不同意了？”

段颎一向看君子作風的張奐不順眼，只要有機會，絕對會言語攻擊。

也許是天相沖，張奐和誰都得來，見到段颎之后，也常常大發無名之火，針鋒相對。

“我同意不同意？”張奐冷笑道：“怎麼？都鄉侯以為，我張奐是不分好歹之人，是胡虜更勝漢家子民的蠢材麼？”

“那誰知道你是不是。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哼，老夫和你這莽夫，沒有話講！”

張奐轉而向劉偃看來，苦笑道：“五十萬胡虜并州，這兩個月，他們的糧食，盡從并州補給。老朽不用看也知道，他們把并州禍禍城什麼樣了。恐怕每個人手上都沾著我大漢子民的鮮。這些胡虜，如何能留？就算漢壽亭侯不說，老朽也會同意的。”

張奐的確是君子，但在華夷之辨上，絕對是站得穩的。

以前他主張對羌人恩威并施，是因為憑手下一萬兩千邊軍，只能維持到這個程度。

到了現在，當然是豎京觀以立威。讓胡虜明白，什麼犯我強漢者，必誅之！

劉偃道：“那立碑之事呢？”

“當然更是題中應有之義。”

張奐和段颎都微微點頭。

劉偃道：“接下來的第二件事，可能令兩位老將軍有點為難……吾準備將此次大戰一半的繳獲捐出，用來賑濟并州遭了兵禍的百姓。”

他當然不能把繳獲全拿出來給并州百姓。

很簡單的道理，劉偃有錢，可以不要繳獲。但是，段颎和張奐怎麼辦？人家可沒有系統開出來的財和裝備。

繳獲，是兩位老將軍正常收的一部分。他們要用來養家，要用來恤陣亡的將士，要用來收攏麾下的軍心。

手里沒錢，憑什麼要士卒賣命啊？

此次大勝，漢軍繳獲巨大。劉偃覺得，拿出一半來，是兩位老英雄能接的數字。

“沒問題！”

張奐聽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道：“我軍繳獲中，至有一半是胡虜從并州百姓手中劫掠而來。如今，正應該還給并州百姓。漢壽亭侯如此仁心，老夫佩服！”

眼見劉偃如此心懷百姓，張奐越看劉偃越是順眼。

當然了，看段颎是越來越不順眼，張奐兌道：“都鄉侯呢？你該不會是善財難舍吧？沒關系，老夫和漢壽亭侯，都不會強人所難。并州百姓們……應該也能理解。”

理解個線啊？

段颎可以肯定，如果劉偃和張奐放棄了一半繳獲，而自己不放棄的話，自己的名聲肯定會臭了大街。

罷了！

罷了！

不就是一半的繳獲嗎？

就當我，給有救命之恩的漢壽亭侯一個面子。

就當我，花錢給自己買了個好名聲！

再說了，我總不能讓張奐那個老匹夫，給比下去吧？

“行吧！”

段颎盡管萬分不舍，最終還是微微點頭，道：“老夫贊同漢壽亭侯的提議，放棄一半的繳獲，賑濟并州百姓。”

段颎是熱衷功名富貴，是有缺點的英雄。

但有缺點的英雄，照樣是英雄！

劉偃接著說出了第三個想法：“本侯剛才要盡斬二十多萬胡虜戰俘，一方面是覺得讓他們罪惡滔天。另一方面，是不想浪費兵力看著他們。

段颎眼前一亮，道：“漢壽亭侯的意思，是步度那十萬鮮卑軍？”

“對！就是那十萬鮮卑軍！步度率十萬鮮卑軍，阻度遼將軍李膺于壺關。而壺關，距離此地，不足五百里。所以，我想讓我麾下大將高思繼，率西涼軍主力。和兩位老將軍一起，堵住步度的后路。”

“然后，和李膺一起，兩面夾擊，徹底殲滅這十萬鮮卑軍，讓此戰圓滿結束！誒，不對啊……

話說到這，段颎心中一，關切地問道：“那漢壽亭侯去哪？難道，你剛才在剛才的一戰中傷了麼？”

“漢壽亭侯，如今大局已定，你用不著撐。若是不舒服，就趕躺下來。”張奐也非常關切。

本來麼，接下來的一戰，好幾個大漢一流武將，圍毆鮮卑大將步度，完全是一場順風仗。劉偃如果無恙的話，為什麼不參加？

劉偃趕搖頭，道：“兩位老將軍勿憂，本侯現在的好得很。之所以不參與這場圍攻步度之役，是因為我要去做另外一件事——萬里追殺檀石槐！”

“啊？追殺檀石槐？不可！萬萬不可！”

段颎在西涼殺了個人頭滾滾，長途追殺對他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

但越是如此，段颎越知道其中的兇險！

他說道：“鮮卑乃是萬里大國，遠非匈奴、烏桓和羌相比。此戰雖然被滅了三十萬大軍，傷筋骨。但是，遠到不了分崩離析的程度。漢壽亭侯率數人馬，深鮮卑，實在太過危險啊！”

張奐道：“還有，鮮卑之地，除了無邊無際的草原，還有鳥絕蹤的瀚海沙漠！人家檀石槐悉地形，往大草原上一躲，你上哪里找去啊？”

劉偃卻微微一笑，有竹地道：“關于檀石槐的蹤跡，二位不必擔心。我已經派手下大將胡車兒，率五百騎汗寶馬的大軍，一人三馬，將檀石槐的大軍，死死盯住！另外，為了這場千里追殺之戰，本侯還給檀石槐準備了幾個小玩意兒！”

“什麼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