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段颎危矣？張奐危矣？大漢都危矣？

段颎和張奐，不是最近一直在高歌猛進，平定東羌嗎？東涼現在的羌人們，都被二人趕到并州去了。羌平定指日可待，還能有什麼危機？

劉偃大不解。

當然了，劉偃也不會懷疑此人的話，因為他已經認出來了，前來報信那人，正是段颎手下長史田晏。

若不是遇到絕大危機，段颎豈會派自己的左膀右臂派遣至此？

“到底發生了何事？請田長史近前講話！”劉偃發出了命令。

“喏。”

人們讓開一條道路。

田晏走幾步上了高臺，高呼道：“請漢壽亭侯速速發兵啊！段校尉和張將軍共兩萬眾，被五十萬敵軍圍于晉城，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劉偃越發驚訝，道：“五十萬敵軍？哪來的五十萬敵軍？”

“是這麼回事……”

隨著田晏的娓娓道來，劉偃終于對到底發生了什麼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二十日前，段颎和張奐率兩萬五千大漢邊軍，將羌人主力共十萬眾，圍于并州境的天龍山。

只要天龍山破，這場持續八年的羌，就算正式平定。

可正在雙方戰到關鍵時刻，鮮卑大人檀石槐率軍二十萬，烏桓王丘力居率軍十萬，匈奴單于屠特若尸率軍十萬，突然從四面八方殺至！

雖然這人數上，肯定有虛張聲勢的分，但是哪怕再怎麼虛張聲勢，能報出五十萬這個數字，肯定是來勢洶洶！

這幫蠻夷，什麼時候聯合起來了？

段颎和張奐眼見自己兩萬五千眾，要面對五十萬蠻軍，趕揮軍而走。

他們且戰且退，終于在損失五千兵馬之后，進駐晉城。

五十萬蠻軍追不舍，兵圍晉！

雖然晉城高池深，雖然蠻夷不擅攻城，但是雙方的人數，差距實在太大了，恐怕用不了兩個月，晉江必破！

所以，段颎急派遣麾下長史田宴，率五百敢死之士，突圍求援！

晉距離酒泉四千余里之遙，劉偃必須速速發兵，才能來得及救援。

否則，張奐和段颎的主力被消滅之后。大漢邊兵大半消失，中原生靈涂炭，西涼也難以保全！

“不對吧？”劉偃聽完了，面微沉，道：“晉距離酒泉四千里，距離度遼將軍李膺的駐地曼伯卻不足五百里吧？你為何，不向度遼將軍李膺求援？”

“好漢壽亭侯得知……度遼將軍李膺，被鮮卑大將步度，率十萬眾，阻于壺關，寸步不得前進！所以，事到如今……”

頓了頓，田史田晏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劉偃的面前，道：“能救張奐和段颎兩位者，唯有漢壽亭侯！能救大漢者……亦唯有漢壽亭侯！請漢壽亭侯，速速發兵啊！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啊！”

咚！

咚！

咚！

……

田晏連連磕頭，直磕得聲聲做響，直磕得額頭之上鮮淋漓！

按說，田晏辦的是公事，是不必如此請求劉偃的。

但問題是，他知道此事的嚴重!

按照朝廷的正規編制，劉偃手下不過是八千涇營戰士。就算把西涼的州郡兵都帶上，三萬人頂天了！

田晏這是要劉偃干什麼？

帶著三萬大軍，在一個多月的時間，橫四千里距離，和五十萬蠻兵死磕！

三萬疲憊之師，對以逸待勞的五十萬蠻軍，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是大獲全勝。剩下的可能，全都是大敗虧輸！

換言之，田晏這是在請劉偃赴死！

他能不用最低的姿態請求嗎？

劉偃，又真的會……答應嗎？

“我西涼的諸位子民們！”

劉偃沒有直接回答田晏的話，而是向著臺下的數十萬眾看來，道：“田長史的話，大家都聽清楚了吧？如今，東羌、匈奴、鮮卑、烏桓，共五十萬大軍，兵圍晉，要殲滅我大漢邊軍主力。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做，不用我講，大家也能明白：摧毀我大漢花花江山!到了那時候，殍遍地，哀鴻遍野！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我西涼既為大漢一隅，也莫能外!現在……”

頓了頓，劉偃以最鄭重的語氣，道：“你們告訴本，你們的選擇！到底是戰，還是留在西涼茍延殘！”

“戰！當然是戰啊！”

曾吾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高的時刻。在劉偃的話音剛落之際，就用平聲最大的音量喊了出來。

他這一開口，全場燃！

“戰！戰！戰！誰是大漢的敵人，誰就是我們的敵人！”

“保護大漢，就是保護西涼！保護西涼，就是保護我的家！”

“誰敢反漢，就砸爛他的狗頭！”

“誰是漢壽亭侯之敵，我等就與其不共戴天！”

“漢壽亭侯，旌旗所指，落姐羌定勇向前！”

“在漢壽亭侯治下，我等才算真的活了一回！吾勒羌全族，愿為漢壽亭侯戰至一兵一卒，最后一口氣息啊！”

……

高臺下數十萬眾，無論羌漢，眾口一詞，要求劉偃出兵，與那五十萬蠻軍一戰！

羌人怎麼了？

難不，那些蠻兵中因為有羌人，日后殺西涼之后，就會對他們網開一面？

那不是開玩笑嗎？

就算那些蠻兵全是羌人，燒殺霪掠起同族來，也絕不會手！

還有最關鍵的！

現在，羌人們過得實在是太好了，也太有前途了。

抗寒小麥，讓他們能夠久違的吃飽。劉偃發下苜蓿種子，讓他們能夠吃好。劉偃即將收購葡萄酒，能夠讓他們有錢花。劉偃還心懷仁心，讓他們以后病了有神醫診斷！

如此好的日子就在眼前，突然有人來破壞？

莫說同族了，就是親爹親媽來都不可能認啊1

他們只認劉偃！

他們相信，只有劉偃，才可能帶給他們如此生活。他們相信，只有劉偃，才是大家真正的保護神！

劉偃是大漢的漢壽亭侯，他們就無條件的支持大漢！

五十萬敵軍又怎麼了？他們不介意為大漢流盡最后一滴。因為，他們保護的不僅是大漢，更是自己的好生活，自己子子孫孫的好生活!

千言萬語一句話：“出征！出征！請漢壽亭侯，率領我等出征！不破五十萬蠻軍，誓不生還！”

數十萬眾齊聲呼喊，眾志城！

直把剛才還在磕頭不止、擔憂劉偃不會出兵的田晏，驚了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