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十中五！劉偃，你瘋啦！”

董卓都忍不住直呼出聲。

在他看來，劉偃殺且凍羌四十二歲以上的男子，殺儆猴，可以理解。

調義從，收且凍羌的稅，更是理所應當。甚至于，董卓都覺得了，讓且凍羌出三千義從還差不多。

但是，這十五殺令，太過分了！

這命令一下，就是兩萬顆腦袋同時落地啊！

且凍羌，怎麼可能答應這麼屈辱的條件，怎麼愿意付出如此淋淋的代價?

還有最關鍵的，朝中那些大儒們，一直看涼州的武人不順眼。現在，劉偃如此大肆殺戮，有傷天和，他們能放過這個攻擊涼州武人的借口？

“呵，董司馬既然當初不愿參戰，現在就不必對劉某的置，指手畫腳了。”

隨后，劉偃又向且凍看來，道：“這就是本最后一個條件了，你們且凍羌，到底答應不答應？給本團練一句話吧！”

“這……”

且凍微微咬牙，道：“在回答之前，請劉團練容小老兒對族人們，說幾句話。”

“準。”

“謝劉團練。”

且凍轉，面對數萬羌眾。

此時此刻，數萬羌眾，已經有些不穩了。

“十中五，簡直太過分了！劉團練，你……你莫太過分，得饒人且饒人啊！”

“漢人有句話，殺俘不祥。你難道忘記了嗎？”

“十中五太多，一還差不多，二也啊！”

“我……我且凍羌雖然投降了，卻也不是好惹的！”

“請劉團練開恩，殺幾個吧！”

……

眾羌人議論紛紛，語帶威脅者有之，討價還價者有之，苦苦哀求者更有之！

“族人們！靜一靜！靜一靜！本族長說兩句。”

待人們的聲音漸低，且凍雙手下，終于開口：“吵吵什麼？吵吵什麼啊？還且羌不好惹？真的不好惹的話，劉團練現在既沒有把你們綁起來，也沒有收繳你們的兵刃。繼續拿起刀槍，和漢軍拼命啊！想去的盡管去，沒人攔著！你們，有那個膽子嗎？”

“可……可是……”有人弱弱地道：“劉團練這條件，實在太過分了!”

“過分？再過分，能有當初，我等在三輔地區做得過分？莫說十中五了，連老弱婦孺，我們都沒放過啊！這……這都是我等罪有應得！”

“可四十二歲以下之人，沒參加當初那一戰啊！”

“他們是在為先祖還債！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不講大道理，我只問你們一句：我且凍羌若和劉團練易地而的話，你們會僅僅十中五，不傷婦孺？”

“我……我們……”

且凍一陣搶白，真把族人們說得啞口無言。

說穿了，且凍羌比漢軍要野蠻得多。他們都明白，若是易地而的話，自己只會比劉偃做得更加過分，還要過分得多得多！

“所以啊……”且凍道：“劉團練這三大條件，簡直是寬厚無比，爾等只能恩，不應有半點怨言！你們……可明白？”

“明……明白！”

且凍羌人，稀稀拉拉地聲音響起。

“我沒聽見，大點聲！”

“明白！”

“族人們啊！”

噗通！

突然，且凍羌膝蓋一彎，給全族之人跪了下來。

“族長，你？”

“莫在我族長了。我是全族的罪人啊！”且凍道：“二十六年前，我見大漢朝政混，民不聊生，以為咱們且凍羌的機會到了，才起兵反叛。誰知道，我太高估了咱們且凍羌，也太低估了大漢的煌煌天威。先有馬賢將軍，一戰將我等打回了姑山，不知多族人因此喪生。后有劉團練，將我族推到了滅族的邊緣。此皆小老兒之過也！”

“族長啊！”

此時，不知多且凍羌人淚流滿面。

怎麼可能全是且凍的錯，其他人就那麼無辜？很顯然，且凍這是自分必死，主把罪責往自己上攬，為活著的人減輕罪責啊。

且凍繼續道：“但是，現在，小老兒不能繼續錯下去了，我且凍羌更不能錯下去了。劉團練有霹靂手段，一戰敗我且凍羌，且凍羌之存滅就在他一念之間。劉團練有菩薩心腸，愿意給我們且凍羌留下脈。我們，難道不應該恩戴德嗎！”

“應該！”

“再大點聲！”

“應該！”

“既然大家都對劉團練恩戴德。那小老兒臨死之前，就對大家提出三點要求。其一，我死之后，全且凍羌敬劉團練如族長，不可有半分違逆！其二，但凡有隨劉團練出征戰士，無論任何況下，嚴格執行劉團練之軍令，不可有半點怨恚之心，更不可有半點反叛之心。其三，我且凍羌……永不叛漢！如果爾等愿意遵守這三個要求，就發個誓來！不發誓者，就是要滅我且凍羌之人，全族共擊之！”

“天神在上：我以后，當敬劉團練如族長……永不叛漢。如違此誓，必得橫死，永墮地獄！”

且凍羌眾青壯齊齊發誓，洪亮的聲音徹響于姑山前。

隨后，劉偃一聲令下，且凍羌十中五，兩萬余顆頭顱落地。整個過程，波瀾不驚，沒有任何且凍羌人反抗。

債償，漢人和且凍羌的恩怨，一筆購銷！

此事過后，更無任何且凍羌人，用仇恨的目注視劉偃。

恰恰相反，他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之后，已經徹底放下心來，會為劉偃所接納，心徹底放松。

甚至，很多且凍羌人看劉偃的目中充滿崇敬，對于追隨如此勇猛的主將，到與有榮焉！

這也行？

董卓當然知道，劉偃之所以能做到這樣，是黑油、秦弩、明鎧，以及個人超強武力相結合的結果。

但是，他依舊郁悶無比！

這可是且凍羌啊！

被削弱一半實力的且凍羌，依舊是一極其龐大的力量，一極其令人眼饞的力量！

現在，這力量已經為劉偃所擁有，為劉偃最為鋒利的一把寶劍！

劉偃的實力，膨脹得也太快了吧？

劉偃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事實上，更令董卓郁悶的事，還在后面呢！

“董司馬！”

劉偃笑地向董卓看來，道：“現在，姑山已破，且凍羌已經臣服。咱們的賭約，也該兌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