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逗我呢！”

裴笑嗤笑一聲。

“要是，我還費那個勁兒，千里迢迢跑云南府干什麼去，謝五十你說是不是？”

“……”

“謝五十！”

“……”

依舊沒有人回答。

裴笑一腳踢過去，“你干什麼，啞了！”

謝知非這會覺自己掉進正炸著的鞭炮群里，眼前一串串的都是炸響的星火。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晏三合，眼睛都快瞪出來。

“晏三合，你為什麼要繞那麼大的一個圈子，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謝三爺。”

晏三合淡淡道：“財神用請，菩薩用請，化念解魔自然也用請。”

“好吧，我來解釋得直白一點。”

李不言莞爾，“總不能讓我家小姐主上門問：你家棺材是不是裂了？要不要化念解魔啊？”

所有人：“……”

“所以才要通過中間人，不好意思各位，我就是那個中間人。”

李不言一。

“說得再直白一點，你求財神，求菩薩，不還要先點上三柱香才敢開口，本丫鬟就是那三柱香。”

謝知非明白是明白了，但心頭又有疑，“晏三合，那當初你來謝家……”

李不言手一攤，頗為無奈。

“苦主是我家小姐的祖父，自己人嗎，就沒法子了。我家小姐只能委屈一點主上門。對了，你們沒有為難吧！”

說這話的時候，手又到了腰上。

裴笑是見識過這人手的，雖然有些話他聽得云里霧里，什麼祖父，什麼來謝家，但這不妨礙他腦子轉得極快。

“沒為難，一丁點都沒為難。”

“明亭，你閉！”

謝知非大突然大吼一聲，目依舊死死地看著晏三合。

“你既是苦主，又是解魔的人，那麼……”

“倒霉的事落不到我頭上。”晏三合聲音淡淡。

落不到頭上？

那就只會落到謝家人頭上。

謝知非太一跳一跳，一個月前印在他心頭的種種疑，終于在此刻統統解開。

隨帶著香，那香和普通的香完全不一樣。

清楚的知道香點不上的原因，香斷的原因；

著急趕回去，又著急趕回來；

一點一點剝繭，千方百計尋找晏行的心魔所在……

這種種的一切，早就出本不是什麼苦主，才是那個化念解魔的高人。

謝知非一寸寸的挪頸脖，怔怔地看向自家大哥。

謝而立清楚的知道老三為什麼是這副神。

那個風大雨急的夜里，趕回京城，在謝府門口停下腳步，本不是害怕再次踏謝府，而是……

而是在猶豫要不要趁機替父母兄弟報仇，還是不計前嫌幫老太太搶回這一條命，幫謝家躲過這一劫！

謝而立深吸口氣，把所有的緒往下一，拍拍老三的肩。

謝老三雙手用力抹了一把臉，“那現在季家人應該怎麼做？”

晏三合覺得這人的目太過灼熱，眼底晦暗不明，于是偏過臉，咳嗽了一聲。

李不言笑道：“這事和你說不著，得和苦主說。”

終于到我了！

裴笑一把推開謝知非，“我算半個苦主，你和我說。”

李不言看著他，輕輕一笑：“你做得了主？”

“必須做得了。”

“好！”

李不言一拍掌，“那我問你，你愿意花什麼代價替死人化念解魔？”

裴笑臉一裂。

這還要代價的？

晏三合看了裴笑一眼，““這世上所有的事，都要付出代價，你不是苦主，真正的苦主來，滾吧！”

裴笑僵著子沒，腦海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然后整個人跳了起來。

“你，你，你，你……”

“沒錯。”

晏三合冷笑：“我就是謝府大爺藏在外頭的那個小婊子。”

裴笑：“……”

玉皇大帝！

快，快讓我升天吧！

我已經沒有臉見人了！

“裴太醫到二門了！”

這一嗓子，把裴笑從無比尷尬的社會死亡中解出來。

他沖臉鐵青的謝而立一點頭，“大哥，就是一場誤會，天大的府，我先去季家，回頭弟弟給你詳細說。”

“……”

謝而立看著這人逃跑的背影，心說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今兒個我非手不可。

“謝大爺。”

聽到晏三合他，謝而立忙斂了心神，“晏姑娘。”

“季家已經到了抄家滅族的地步，無論多代價，應該都會化念解魔。”

晏三合神平靜。

“過不了幾日，我便會離開，剛才說的不是氣話，我既不喜歡欠別人，也不喜歡別人欠我，各自安好吧！”

說罷，神疲倦地轉走進屋子。

李不言一把勾住湯圓的肩，擁著往里走。

“看來我不在的時候，故事多哈。聽說是你在侍候我家小姐，來，快跟我說說，都發生了些什麼有趣的事兒。”

湯圓明知勾著的人是個姑娘，但臉蛋兒還是的通紅，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腳了。

偌大的院子，轉眼就剩下兄弟倆，還有個憋著一肚子話不敢往外倒的謝總管。

就在這時，裴寓帶著醫徒進了院里。

謝總管忙迎上去，“裴太醫，您快跟我來。”

“裴叔。”

謝知非住裴寓，“傷得很厲害，你好好替看病。”

“你小子。”

裴寓瞪眼睛：“我什麼時候沒好好看過。”

……

夜，終于撲天蓋地的沉了下來。

屋里掌了燈，燈出一些，打在謝知非冷峻的臉上。

“哥。”

他輕聲說：“你沒親眼看到過，一個姑娘家騎在馬上，日夜奔行，風里雨里連命都不要的樣子。”

謝而立看著老三，“我能想象出來。”

“我一直以為是為了自己，直到今天……”

謝知非眸一瞬間黯淡下來，“我們謝家不僅欠祖父的，也欠的。”

謝而立沉默不語。

“我真想見見那人啊，哪怕一眼也好。”

謝知非閉了一下眼，“能教出這樣兒孫的人，我由衷敬佩。”

謝而立素來寡淡的神里，也出難得的容。

“哥，再說今天的事。”

謝知非聲音沙啞。

“我其實暗下試探過，其實也就會那麼幾下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一個人留下來。哥，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子。”

這世上的子，不都應該像二妹那樣，滴滴，弱弱。

委屈了，哭幾聲；高興了，撒撒。躺在男人的后，由男人替們擋風遮雨。

怎麼到了這里，統統不一樣了？

“說到這個，老三！”

謝而立出奇的冷靜：“謝府在京城也不是無名無姓的人家，為什麼徐晟還敢手？”

謝知非悚然一驚，“大哥，你的意思是……”

謝而立點點頭，思忖道：“我總覺事沒那麼簡單，你暗下留個心眼。”

謝知非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

“放心，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