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舒服不舒服？

謝知非氣得太一跳一跳的疼。

“晏姑娘的好，很與眾不同啊！”

“那是當然！”

晏三合甩開胳膊上的大手，冷著臉走下來。

托這紈绔的福，想試一試棺材舒適度的想法，再一次泡湯。

“湯圓，我們走！”

“晏姑娘！”

謝知非想著季府的糟心事，趕追出去，出一個恰到好的笑。

“京城這麼大，能著也是緣分，一起吃頓飯吧！”

“……”

晏三合看著他。

謝知非著頭皮道：“有些事不好明著說謝，一頓飯姑娘再不賞臉的話，我……”

晏三合：“你是有事找我？”

謝知非：“……”

難道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回回他話沒說完，就猜出來了。

謝知非索坦誠道：“姑娘猜對了，有件事確實想問一問。”

“找地兒吧！”

謝知非：“……”

原本以為還得費一番口舌，結果就這麼爽快的答應了？

謝三爺心說：還真不習慣！

……

謝三爺請客吃飯的據地在春風樓。

伙計把菜上齊后，謝知非一抬眼，朱青、丁一便識相離開。

湯圓卻猶豫著沒。

按理也該走，只是晏姑娘到底是個姑娘家，三爺又是個男子，謝家規矩男七歲不同席……

“湯圓，你也下去！”

晏三合知道有外人在，謝紈绔找的事，便沒法子說出口。

“是！”

門掩上，一男一相對而坐。

乍一看，男的俊，的，多好的一道風景線。

再細看……

男人眼里的著探究，人眼里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謝知非端起茶盅。

“這一杯，我以為茶代酒，謝……”

“說正事！”

晏三合最不喜歡謝家人的一點，就是說話喜歡彎彎繞。

比如眼前這個謝紈绔，明明心里急得要命，臉上還得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著虛偽。

數次鋒，謝知非總算是明白過來，眼前這個主兒的子，就一句話：有事你說活，沒事滾遠點。

“是這樣。”

他也不再繞彎。

“季家老太太的棺材蓋確實裂開了，我與季家有幾分淵源，想替他們打聽一下，姑娘里的高人是誰？要怎麼才能找到？”

“他們信？”

“都到了這個份上，寧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無。”

“哪個份上？”

“啊？”

“季家的倒霉，到了哪個份上？”

謝知非對并不瞞，“抄家滅族的大難。”

拖太久了，已經禍及兒孫。

晏三合在心里嘆一聲，“高人是誰我不能說，但中間人的名字我知道。”

謝知非：“是誰？”

晏三合：“一個李不言的人。”

“李不言？”

謝知非習慣的夸上一句：“真是個好名字，一聽就是個有學問的人。”

晏三合垂下目。

替李不言到心虛。

謝知非：“要怎麼找這個人呢？”

晏三合：“我離開云南府后，就再也沒見著這個人。”

謝知非：“那他家住哪里？”

晏三合想了想：“云南府，福貢縣。”

謝知非一聽是云南府，當即站起來，一把拉開房門。

“去和季家人說一聲，到云南府福貢縣，找一個李不言的人。”

丁一：“是！”

謝知非：“他們速度一定快，不要再耽誤了。”

丁一：“爺放心。”

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下，困為挖墳一夜沒睡的勞累一下子下來，謝知非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這菜都是京城相當有名的，云南府吃不著，你多嘗嘗。”

謝知非沒什麼胃口，懶得筷子。

晏三合自顧自沉默著吃著。

謝知非習慣了這副樣子，一邊喝著溫茶，一邊目時不時飄到上，掃一眼。

幾眼掃過，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問什麼，答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似乎也太乖巧了些。

這人上的刺呢？

“晏三合。”

晏三合抬頭看他。

謝知非原本想問一句“李不言事，你沒騙我吧”，話都到舌頭上了，目掃見面前挑出的菜，頓時瞠目裂。

“你怎麼不吃蘑菇？”

“不可以嗎？”

“你為什麼不吃？”

謝知非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沉著臉質問。

晏三合覺得奇了，“我為什麼要吃？”

謝知非雙掌“啪”撐在桌上，子往前一傾，死死地盯著晏三合：“你什麼時候開始不吃的，說！”

“謝三爺審犯人呢？”

晏三合被惹了，秀眉一挑，緩緩站起來，冷冷道：“請問我犯了什麼罪？”

謝知非：“……”

晏三合：“湯圓。”

門打開，湯圓匆匆進來，“姑娘？”

晏三合：“去結賬。”

湯圓：“？？？”

不是說好三爺請客的嗎，怎麼又變晏姑娘自個掏錢吃飯了呢？

“還是自個掏錢的好。”

晏三合淡淡地看了謝紈绔一眼，“吃什麼，不吃什麼，沒人敢挑你病。”

謝知非：“晏三合，我不是這個意思？”

晏三合：“那你是什麼意思？”

謝知非啞口無言。

人的心湖，深不見底。

在外頭的是別人能看的；藏在水底的，是別人不能看到的，也是自己沒法子說出口的。

湯圓見兩人扛上了，趕逃出包間去付賬。

這飯已經吃不下去了，晏三合走到門口，腳步一頓。

“是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就沒有資格挑這挑那？也沒資格吃什麼，不吃什麼？”

謝知非一屁跌坐在椅子里，雙手撐著額角，表似痛苦，似后悔。

門外的朱青掙扎了一會，還是走到自家主子面前。

“爺今兒行事有些過了，往常杜姑娘不吃的東西多了，也沒見爺說什麼。”

“我說的是那回事嗎？”謝知非一拍桌子。

朱青糊涂了，“不是那回事，那是哪回事？”

爺和你說不著；

爺和所有人都說不著！

謝知非冷笑：“去云南府的人出發幾天了？”

朱青雖然不明白好好的，爺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卻還是正道：“大半個月了。”

“那就快了！”

謝知非的呼吸漸漸重了，像是在抑著什麼，只是那張俊郎無比的臉上，卻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