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

墨景岳低笑了聲，滿是嘲諷，“后來自然是慕容洵扛不住朝中力，想要那些老臣、世家妥協，可又不愿意明面服，只能寄希南境收束兵力主退出南楚，可是當時戰局膠著，墨老將軍已經帶兵了南楚腹地，且南邊戰事大捷，只差一步便能拿下南楚。”

“他曾親自傳過旨于軍中，讓他們一定要不計代價攻破南楚，墨家軍上下奉行，為此損傷軍將無數。”

“這種時候慕容洵若是突然收回命讓墨家退兵，必會失信于軍中，也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世家朝臣裹挾，丟了他當皇帝的面，從此之后難以讓朝中諸人信服，所以慕容洵就想了個法子，既能讓墨家主退兵消停南地戰事，又能保住他當皇帝的面……”

“墨景岳你住……”

景帝眼見著墨景岳越說越多，將他當年之事了個干凈，張就想阻攔。

卻被云錦初抬手就打在上，他吃痛委頓在地。

云錦初冷聲道：“還沒讓你說話，待會兒有的是機會讓你開口。”

景帝疼的冷汗直流，云錦初朝著下方道：“繼續說。”

墨景岳間滾了滾，抬頭看向一旁被人按在地上的何耀，就見先前還跟他爭得面紅耳赤的兵部尚書此時臉慘白。

“慕容洵傳信給當時是南境監軍的秦和何耀，讓他們暗中節制墨家軍糧草，再想辦法制造出一些小范圍的戰事失利，讓墨家軍先鋒損失一些人后以占據不利為由主退兵，可他們兩個蠢貨哪懂什麼兵法領兵之事，老爺子親自坐鎮軍中，墨家軍攻破南楚氣勢如虹，這般形下他們本沒辦法施展。”

“朝中迫日盛，眼見皇位不穩，慕容洵連傳數道圣旨催促，更暗中提點他們不及手段南境退軍，這兩個蠢貨一合計，就想出了軍給南楚的法子來。”

賀蘭崇山等人都是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何耀。

“你們居然軍？！”

何耀慘白著臉渾發抖，卻還竭力忍著害怕辯解。

“不是的，我沒有，我和秦閣老從未做過此事，當年戰局失利是墨老王爺大意，我等一直留在后方毫不知，賀蘭將軍，墨世子，這些都是墨景岳編造所言，陛下從未下命我等做過這些事，墨老王爺也是因戰事失利才死于南楚，墨景岳分明胡誣蔑……”

賀蘭崇山抿著：“墨景岳，你是如何知道這些？”

英國公也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也想問，你既然知道陛下迫害墨老王爺，知道當年南楚戰局是因陛下失利，有此等把柄在手，為什麼這麼多年你明明心存反意卻從未借此攻訐陛下？”

這不合常理！

墨景岳似是聽出了二人話中質疑，垂眼自嘲低笑了聲：“那是因為當年南境戰敗之事，我也其中，因為我從頭到尾都知，甚至還借著慕容洵的局，親手送了老爺子一程。”

賀蘭崇山一愣，其他朝臣也是震驚。

墨景岳看著自己被鐵鏈束縛的手低聲道：“當年我生了野心，想要謀奪兵權，也妄圖攛掇墨家染指皇位，反了慕容家皇權，可老爺子一生盡忠怎能容得下我這般心思，他察覺我野心生了驅逐之心，想等南楚一戰結束之后就將我逐出朔康，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機會能夠得到權勢地位，好不容易才為人上之人，我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秦跟何耀手之初我就已經察覺，還是我替他們遮掩，才讓他們得以將行軍的消息送了出去，他們只想著能墨家退軍，想要借南楚之手讓老爺子收兵，而我想要將老爺子留在南楚，由我帶領剩下的墨家銳平南楚立下不世基業。”

“只可惜，無論是我，還是他們，都小覷了南楚對墨家的憎恨。”

那一戰南楚死傷無數人，對墨家軍和墨老王爺的恨意可說是舉國之力也要將其滅殺，明明只是一小場戰敗而已，可誰能想到當時的南楚竟是將所有殘余兵力，足足近十五萬人圍攻只帶了區區二萬兵力的墨老王爺，將他生生困死在了南楚。

墨景岳低嘲說道：“老爺子本是有機會能活的，可何耀他們斷了增援，而我趁著他們突圍之后疲力竭親手送了他一程，原是想要帶著殘余銳逃出，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會被南楚追擊的大將看到我手。”

“當時南楚雖滅煞了墨家銳，可麓云關還有近二十萬兵力，朔康也還有老爺子親自調教出來的數位將領鎮守，一旦知道老爺子亡必定反撲南境，他們難以支應，我便以此為條件，說服他們放我帶著老爺子尸骨回南境，讓他們攻破麓云關斬殺一部分墨家軍人，得些財之后好能讓南楚邊關數城有機會休養生息。”

“當年我一時失策為人所制，這些年才會其要挾與南楚勾結走私，否則我放著好好的鎮南王不當，當什麼南楚走狗，而我又怎敢拿著當年往事來攻訐慕容洵，若是被人知曉老爺子死因。”

“那南境哪還有我容之地？”

墨景岳除了將他手的真相瞞之外，其他所有事都一不的全部說了出來。

賀蘭崇山等人聽的目眥裂，封越更是快步上前，一腳就踢在他上：“畜生，你個畜生！！！”

墨景岳著殿中氣氛變化，覺著那些朝臣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下或是鄙夷或是驚駭的神，他被踹得跌坐在地上挨了幾腳，直到賀蘭崇山將封越攔住時，都沒有毫反抗之意。

當年他一時走錯，就步步走錯，一時綺念未曾收斂放任橫流之后，他就已經一腳踩進了深淵，等他想要回頭時才發現自己早已經到了絕路，再也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墨景岳早就知道真相暴之后自己會有什麼下場，也知道今日之后他會有什麼結局。

他如今唯一的希就是。

他幫了墨玄宸，他能饒過宜凌他們，也能替那個到死都難以置信，只低聲說了句“你會后悔”的老爺子，討他應得的公道。

墨景岳手掉邊溢出的，沒去看氣紅了眼怒視他的封越，只對著何耀已然沒了的臉說道：

“當年慕容洵想要墨家退兵，令你二人制造戰事失利害死了墨老王爺，害的墨家數萬銳葬南楚，更連累南境戰局全面崩潰，死傷無數人，你們逃出來后惶惶不可終日，特別是在我將老爺子的帶回朔康之后，慕容洵也慌了。”

“他怕我知道什麼，怕他們二人所做暴，將當年那一戰中主事之人凡與南境親近無法掌控者殺了個干凈，可南境失了墨家鎮守，南楚卷土重來幾乎攻進了麓云關殃及朔康。”

“那一戰南楚死傷無數，墨家軍更是傷亡慘重，整個南境都險些被南楚所奪，還是南境那些將領率領剩下的墨家軍殘兵以命相抵，才好不容易保住了南境。”

“我與南楚暗中雖有勾連，卻絕不可能任由他們當真占據南境，所以趁算計了他們兩回，得他們撤兵。”

“因帶回老爺子，又挽回南境局勢，我便得了一部分南境將領支持，后來大哥因病逝世后，墨玄宸又還年，我與南楚那邊換條件讓他們助我得了鎮南王位，慕容洵則是將墨玄宸帶回京城為質，借此牽制南境。”

“后來的事，諸位想必都知道了。”

墨玄宸抬眼瞧著慘無人的慕容洵笑了聲，“其實說起來，這件事也并非無人知曉，諸位應該都還記得那位曾經顯赫朝堂的榮憲大長公主吧，當年也曾無意得知此事。”

“南境戰敗之后，北邊戰事卻突然好轉，賀蘭將軍一鼓作氣擊退來犯之人，領兵回朝之后，慕容洵得他支持趁機穩住皇權秋后算賬，榮憲大長公主為保命主放棄京中榮華，前往云泉寺禮佛。”

“退一步，慕容洵便不敢再，作為離京的換庇護榮憲大長公主的脈，也就是謝家上下，后來謝家出事，眼見榮憲大長公主與墨玄宸惡恐會走消息，便在其下獄之后一把火燒死了他的親姑姑。”

殿中那些朝臣都是神恍惚。

當初榮憲大長公主突然離京不人都驚疑，后來景帝對謝家屢屢偏護他們也是看在眼里，謝家犯錯無數卻每次都能逃，若非最后赦無可赦，景帝也未必會問罪謝家，可真一旦問罪之后，本待他們極其寬厚的景帝卻變得絕至極。

當時不人都心有疑，卻怎麼都沒想到原因居然是這個。

原來榮憲大長公主也知道當年南境一事。

墨景岳一口氣將所有說完后，有些口干舌燥：“我所知道的便是這些了，你們若是懷疑我所說是假，大可去看看當年那一戰活著從南境出來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那些人要麼突然病逝，要麼意外亡，留下的皆是升發財。”

“南境戰事失利，朔康一眾將領大多都領罪，可為監軍的秦跟何耀卻毫未懲，反而調回京城后就一路高升。”

“短短幾年時間，他們一個了當朝閣老，一個了兵部尚書，就問諸位大人，你們有誰如他們這般青云直上的毫無緣由的？”?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