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道：“這倒是不必，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讓葛管家看幾樣東西而已。”楚輕從包裹里拿出一個油紙包，打開，里面擺放著幾樣點心，楚輕沒有說這是從墳地拿過來的，只是讓葛管家看看。

葛管家看著那幾樣點心，本來表還很茫然，可隨后不知想到了什麼，一雙眼立刻就紅了，差點老淚縱橫：“楚公子，你怎麼知道這幾樣點心的”

楚輕與李天嘯對視一眼，問道：“葛管家，這幾樣點心，可有什麼特殊之嗎”“這幾樣點心都是老爺生前最喜歡吃的啊，這是核桃、榛子糕全部都是老爺每日都要嘗上一塊的，只是后來因為老爺子骨不好，所以一個月才會吃上一些，老爺總是會念叨，所以老奴記得很清楚。”

葛管家抹了抹眼淚，想到了傷心事，尤其是今日還是忌日，更是讓他難。楚輕著那幾樣糕點，卻是沉默了下來：既然這幾樣都是葛老爺喜歡吃的，那麼代表是有人專門來祭拜葛老爺的，可若不是親近之人，怎麼會知道葛老爺平日的喜好這個人會是誰難道當年葛家還有生

還者

楚輕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沉思。

李天嘯問道：“你在想什麼”

“想到底是誰前來祭拜葛老爺。”楚輕道。

“怎麼，可是有問題”

“嗯，我懷疑，當年葛家一家被滅門，除了葛管家之外，還有幸存者，且還是葛老爺親近之人。”楚輕道。

“既然如此，你先前為何不問問葛管家”李天嘯道。

楚輕搖搖頭道：“葛管家應該不知道，否則，他不會不同我們說。如今，這個想法只是懷疑而已，還是先別告訴葛管家，反而讓他滿懷希最后卻失。余公子，你可知道這些點心都是哪里買來的嗎”

“這個啊，炎城榛子糕最出名的就是百花齋了。”

“那就先去一趟百花齋。”

百花齋。

余櫛風直接找到了掌柜的，拍下一錠銀子，把這幾樣糕點都擺了上去，問道：“掌柜的，問件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掌柜的看到那銀子眼睛都亮了：“可以可以，公子要問什麼”手就要去拿，被余櫛風給摁住了。

“這幾樣點心，今日都有誰來買過”要是單獨拿出來一樣來，怕是賣出去的人不計其數，可這四五樣加到一起，專門買過的來看，卻是不多。“這個啊，公子容我查查。”掌柜的翻開賬本，開始翻了起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私，掌柜的倒是也沒什麼好瞞的，很快就說了出來：“今日一共有三人買過這五樣點心，其中兩位不認識，一個是

個年，一個是個丫鬟，不知道是哪個府里的。”

“那認識的那位呢”楚輕敲了敲柜臺，問道。

掌柜的抬頭看了眼，只贊許這年郎好容貌，道：“另外一位是認識的，是春香閣的釧兒姑娘，每個月都會來買這幾樣糕點，都是客了。”

楚輕心頭一：“春香閣”

掌柜的曖昧地眨眨眼：“公子別說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啊”

楚輕笑笑：“自然是知道的，這釧兒姑娘，每個月都來，都是這一日嗎”

“不是，每個月是正月初來買，可每年的這個月份，卻是這一日來買。”

出了百花齋，楚輕了眉心，后脊背卻是莫名一層的汗，站在那里，明明很熱，可卻覺得心里涼涼的。不知為何，心里涌上一很不祥的預，只希這種預一定不要真。

“怎麼了”李天嘯看緒不對，不安地問道。

“再回一趟葛管家那里，趕在他去祭拜葛老爺之前，一定要趕到。”要去確定一件事。

“好。”李天嘯倒是什麼都沒問，直接讓余櫛風趕車回去了。

楚輕等人去而復返，讓葛管家好生奇怪，他已經準備妥當，打算帶著葛石頭去墳地了，看到楚輕，愣了下：“楚公子，怎麼了”

楚輕把那些點心又重新拿了出來，葛管家不解道：“公子，這不是先前拿過來的麼，這些都是老爺最吃的。公子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楚輕道：“這些點心是沒問題，可拿出這些點心的人，卻又問題。葛管家，你可知曉，這些東西我是從何得來的嗎”

葛管家搖搖頭：“先前我還覺得奇怪，楚公子，這些點心你是從何得來的你怎麼會知道老爺喜歡的口味的”

“這些并非我知曉，而是有人祭拜葛老爺的。”楚輕道。葛管家一震：“什麼有人祭拜老爺的可、可老爺怎麼可能有人這麼清楚老爺的口味”葛管家眼底涌上難以置信，渾都在抖，激，忍不住握住了楚輕的手，李天嘯在一旁看到了，皺皺眉

，忍了忍，到底沒說什麼，只是銳利的視線一直盯著兩人握的手，不知道他要是這會兒拂開的話，會不會讓人覺得他不正常

楚輕頓了頓，才緩聲道：“葛管家，你覺得有沒有可能，當年葛家還有人生還且是葛老爺親近之人。”

只有是最近親的人，才可能這麼清楚葛老爺的口味，以至于過了這麼多年，還記得這般清楚。

葛管家神都變了，可下一瞬，又激了起來：“楚公子，你、你說的是真的嗎當真可能還有人活著”

楚輕安道：“當然，這只是我的懷疑。”葛管家蹲坐在椅子上，許久，才搖搖頭道：“不、不其實剛出事的時候，我就想過，也許、也許有一個人還活著，只是那時候我去住的地方看過，發現那里早已人去樓空，我以為，連連也

遇害了，可若是真的有人這麼記得老爺的口味，也只有了。”葛管家老淚眾橫，抹著眼淚，輕輕搖頭。

楚輕心頭一：“葛管家你說的是”

葛管家輕嘆一聲道：“是方姨娘。”

“嗯方姨娘是葛老爺的”楚輕問道。葛管家道：“方姨娘是老爺出事那兩年剛娶的妾室，極為寵，老爺對方姨娘是真心歡喜的，當時即使夫人不同意，差點與老爺鬧翻，老爺也還是把人給娶了回來。可出事前兩日，夫人因為與方姨娘不對付，時常拌，當時方姨娘又懷了子，所以老爺就提議方姨娘暫時去別院住一段時間。方姨娘那會兒同意了，決定過去將養一段時間。也就在那時候，老家出了事，石頭重病，我只好與老爺告了假回了一

趟老家，可沒想到，就在我回去的這段時間出了事。后來我也不知道到底方姨娘有沒有去別院，我去找過，卻沒找到。”

楚輕神微微一晃，道：“那方姨娘是什麼來歷家里可還有什麼人”

葛管家搖搖頭道：“方姨娘家里并沒有人了，是老爺從春香樓贖回來的清倌，正是因為方姨娘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所以夫人才各種針對。”

楚輕從葛管家家里出來之后，坐在回程的馬車上，全程心神都不怎麼安寧。

李天嘯問道：“怎麼了可是這方姨娘有問題”

楚輕搖搖頭道：“方姨娘沒問題，只是我怕自己的猜測了真。”

“嗯”李天嘯奇怪地看過去：“你查到了什麼”

楚輕了發痛的眉心，道：“十八年前，方姨娘若是沒死，的孩子生下來，按照虛歲來算，也有十八歲了吧。”

李天嘯道：“那又如何”

余櫛風也看了過去，為什麼楚公子的表這般凝重

楚輕抬眼，輕輕看著李天嘯，緩緩道：“十八年前，方姨娘是從春香閣出來的。”

李天嘯與余櫛風仔細品味了一下，還是沒覺得有何不對。楚輕繼續道：“幾日前，春香閣剛出了命案，死者朱元外可能與當年的滅門案有關，而他死了，殺他的人，春香閣的花魁妙語，四年前開始接客，至今為止剛好滿了十八歲。而，是從小就待在春香閣的，

這還沒明白嗎朱元外的死，本就不是意外，是那花魁妙語刻意為之，這麼有預謀的殺害，原先我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機，可怕是現在明了了。”可卻不是楚輕愿意接的真相。

若當真是真的，那麼那妙語

又是另一個犧牲品了。

若這花魁妙語當真是當年方姨娘的孩子，老鴇與釧兒必定知道些什麼。李天嘯與余櫛風對視一眼，他們也詫異，不過倒是沒楚輕反應那麼大。畢竟，他們是從宮里出來的，見慣了比這更骯臟更齷蹉的事。他們早就在這種宮廷的紛爭中，失去了原本的赤子之心，不過很顯然，楚輕還保持著這麼一顆心。明明李天嘯以前最不喜婦人之仁的人，可此刻看著楚輕，竟是更覺得欣賞，同時其中還藏了別的緒在其中，讓他愈發沉淪下去，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