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牆頭上的黑影

“這位大哥，您見著我娘和老婆孩子們沒？”高大虎帶著倆兄弟連滾帶爬上到半山腰，拍開廟門，瞧見開門的不是和尚，而是個看著就不好惹的大漢，愣了一下客客氣氣問道。

馬三叔搖頭，“沒有。”

高大虎邊上瘦高的高二虎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也走到了門邊，理直氣壯地質問，“大哥您打哪來的，俺叔呢？俺們哥仨是郝連寨灣頭村人，這廟裡的無念大師是俺們的親叔。”

馬三叔聽方甲寅說過，此廟的老和尚確實無念。但他卻看著面前的三個和尚“親侄兒”，不慌不忙回道，“無念大師外出化緣未歸，某託在此，替他們師徒守住山門。”

聽到無念老禿驢不在，高二虎的腰桿立刻直了，用小眼上下打量馬三叔兩圈，“您了是？”

馬三叔面不紅氣不地回道，“某是離塵小和尚的親孃舅，平順鏢局的鏢頭，馬三。”

“你騙鬼呢！”高二虎尖一聲，“誰不知道離塵小禿驢是被人扔在廟門口的，他哪來的親孃舅！”

馬三叔擡手住刀柄，臉往下一沉，“某也沒聽無念大師提起他有仨俗家侄子。”

高二虎嚇得後退兩步，險些沒坐地上，高大虎連忙拉和，“馬鏢頭，對不住對不住，俺這兄弟不會說話，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俺們也是沒法子了……家沒了，心裡還指著俺娘和孩子們能逃過一劫過來投奔大師，沒想到……嗚嗚嗚……”

七尺高的漢子說到傷心，蹲在地上抱著腦袋痛哭失聲，高二虎咬著牙，眼圈也紅了。年紀最小也最壯實的高三虎黑沉著臉不開口，側避開馬三叔，邁步進廟。

見到馬三叔沒攔著三弟，高家哥倆立刻跟了進來，徑直向後院走去。馬三叔不再管他們，關廟門回到東院，見房氏一家四口和生子都提著子站在院門邊，忍不住笑了，“這是幹啥？”

生子小聲嘟囔道，“三叔，他們肯定不是無念大師的俗家侄子。”

“我也不是離塵小和尚的親孃舅。”

馬三叔說完，一院子裡的人都笑了。隨後他又解釋道，“這仨一看就不是大大惡之人，讓他們住進來，也不全是壞。”

高家哥仨衝到後院踅一圈，在菜園裡摘了幾掌長的黃瓜咔咔啃著，去西院轉了一圈後，便返回後院撬開房門上的鎖進屋，沒再出來。

“轟隆隆——”

隨著沉悶的雷聲響起，懸了半日的雨終於落了下來，西邊燃了快半日的狼煙，也被雨水了下去。

生子把晾在院子裡的裳和鞋子拿進廚房，與做在竈邊編兔籠的大福商量，“大福哥，等雨停了，咱倆去林子裡撿蘑菇挖筍啊？”

“我也去！”守著兔子的小阿衡立刻跟上。

“阿衡要去做什麼？”房氏撐著破油傘從外邊走進來。

“撿蘑菇、挖筍。”這兩樣都是小阿衡沒玩過的，所以他格外興“娘，孩兒也想跟著生子哥和大哥去。”

房氏詫異，“這個月份山上還有筍麼？”

“有竹鞭筍，甜的，比春筍好吃。”生子比劃著給衆人講怎麼才能順著竹的竹鞭，找到埋在土裡的筍尖，最後道，“竹鞭筍在我們這兒竹中人蔘，挖回來能給伯母和沈哥補子。”

廚房裡只有幾升粟米、幾升麪、從菜園裡摘回來的豆角、茄子和黃瓜等時蔬，本架不住大小七口人吃。房氏覺得自己還能撐下去，但沈戈傷失過多，又起了高熱，確實該補一補。

不過，也不急於這一時。

房氏笑道，“生子懂得真多，幸虧有你在，咱們才能找到這等好吃食。不過這會兒外邊下雨呢，待天晴了咱們再去。”

出門挖筍的事，房氏得跟馬三叔商量後，才能決定。

馬三叔回東里間補覺，房氏不便打擾，轉回到東廂房門口，卻見兒正拿著一柄長刀比劃。房氏嚇得差點沒暈過去，扶住門框緩了緩，才小聲哄道，“，快把刀放下，傷著就麻煩了。”

見把母親嚇著了，林如玉放下兵把母親扶進屋，解釋道，“這刀是兒和三叔在山下撿的，兒先悉悉，以備不時之需。”

沈戈病著，母親傷著，大福哥憨實好騙，生子和阿衡年紀還小，不能只靠馬三叔一人撐著，林如玉要站出來。看著明晃晃的刀，心裡也害怕，但只要握刀柄，害怕的就是別人！

“你能有多大勁兒，要悉也是娘來，退開。”房氏深吸一口氣，擡手去抓刀柄。

林如玉將刀柄握在手中，後退兩步笑道，“娘頭上的傷還沒好，兒能行，您看。”

林如玉雙手舉刀向下用力一砍，斜靠在牆上手臂的木被砍了兩截。

房氏驚呆了，“，你，你哪來的這麼大力氣？”

真是把好刀！功砍斷木頭後，林如玉信心大漲，舉起胳膊道，“兒天生神力！”

“你是娘生的，有沒有神力娘能不知道？”房氏看著兒的小細胳膊只覺得心酸，“讓娘試試。”

“您小心些，千萬握刀柄別撒手。”林如玉把刀遞給母親，千叮萬囑。

的力氣當然不是天生的，而是爲孤兒的十七年一點點出來的。因爲有先天心臟病，林如玉遇到壞人不能逃跑，只能靠蠻力、巧力和心眼取勝。

房氏鼓勁而，高舉刀用力砍在木上。然後，木沒斷，刀被卡主了。又用力向上擡刀，木也跟著離了地。

房氏……

“讓兒來吧。就”林如玉接刀，用力向下一剁，將木剁了兩截。

房氏驚訝得睜大眸子，不得不承認兒的力氣，確實比大。

這場雨一直下到天黑，沈戈的傷口用藥後沒再惡化，眼見著有了些神，便主提出要守夜。馬三叔等人自是不讓，於是，今晚由馬三叔守後半夜，房氏守前半夜。

林如玉本想與母親一起守夜的，但卻被母親嚴厲拒絕了。

因蛙聲太大，在屋裡聽不到院中的靜，林如玉不放心，輕手輕腳起來到門邊向外一看，眼圈便紅了。

燈籠下，小院中，那頭上還纏著白繃帶的母親兩手握長刀，正一下又一下地重複著自己今日用力砍木的作。

母親拼著命，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自己也要努力，林如玉握拳頭擡眸，竟發現牆趴著一個黑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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