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代表顧縉鬆口不再計較從前,只往以後看了。
寧氏面上湧起一片狂喜,了眼睛,趕獻寶似的將兩個丫鬟手上的東西拿上來。
「這裳里,有你的,還有雲禧和寶寶的,也不知生的是男是,所以我都備了些,還有這些補品,我專門打聽了葯膳房從原產地託人帶來的,你看看這鹿茸,極好,還有這個……」
寧氏一一敘述著搜羅的珍寶,有裳,補品,還有小孩子的玩,長命鎖,小木馬等等,這麼一瞧著,竟然真有了做祖母的味道。
顧縉的心頭慢慢湧起一暖流,就算他依舊介懷寧氏過往對他所做的一切,但如今什麼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說了會兒話,顧靜容過來了。
如今的顧靜容,經過這幾個月的刻苦努力,已經胎換骨,再也不是那個蠻任愚蠢的大小姐了,退卻滿頭的珠翠綾羅,只穿著一淡綠的煙沙過來跟顧縉請安,顧縉差點沒把跟印象中那個無腦任的五小姐聯繫在一起。
顧靜容有些拘謹,規規矩矩的行禮:「聽聞大哥過來了,小妹特意過來拜會。」
一向最看不上顧縉,總覺得是他搶了原本屬於顧淵的世子之位,所以從小到大都沒有過他一聲哥哥,眼下不止穿著形態大變樣,連思想也不同了。
顧縉道了聲免禮,很給面子的說了聲:「果真是大十八變,五妹妹出落得愈發好看了。」
得到顧縉的誇讚,顧靜容顯得很高興,但記著夫子的教導,也不敢像從前那樣咋咋呼呼,而是順的行了禮,溫聲道:「多謝大哥誇讚,大哥風度不減,忠勇無雙,才是妹妹的楷模。」
瞧瞧,也變得會說話了。
顧靜容能有今天的變化,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安,顧縉便無意的多問了句:「很好,口吐蓮花,賢良淑德,堪做我們顧家的小姐,聽聞你與陸家已經解除了婚約?」
寧氏介面道:「是的,我膝下就這麼一個兒,自當為的幸福多做考慮,當時我們都以為陸家是門好親,的求著你們夫妻極力促此事,哪想,這次卻是我眼拙了。」
「眼拙?怎麼說?」
寧氏嘆道:「那陸序山……罷了,侯爺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那陸續山,他是個斷袖。」
「你可知他為何遲遲不願親?因為他思慕的就是他邊的那個男子,之所以同意這門親事,當初也是有你和咱們顧家的力,並非他自己願意婚。」
「結果舒雪替嫁這一回,婚事就此擱置,沒過多久他的本就暴了,我們去陸家退婚,陸太傅自知理虧,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勞你們白忙了一場。」
說到這個,寧氏就鬱悶,當初之所以匆匆看上陸家,也是基於顧靜容不適合做當家夫人,以及陸家的門第考慮,沒想到出這麼大的紕,好在寧舒雪為擋了這一劫,不然顧靜容真嫁過去,腸子都該悔青了。
顧縉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況,難怪他看那陸序山就覺得一之氣,令人不舒服,如今退了這門親事也好。
「那現在?」
寧氏道:「現在,容兒重新說了一門親事,是言史府上的大公子,這是容兒自己同意的,言家聽說了當時的這個況,並不介意容兒差點上花轎的事,婚事差不多也都談妥了。」
言史的大公子,顧縉知道,妥妥一個讀書人,言史剛正不阿心繫天下,在朝臣中皆有口碑,如此也是一門好親。
沒想到寧舒雪的搶婚,反倒差錯讓顧靜容免於一場錯嫁,而就另一段好姻緣,可見一切的因果迴早有註定,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
見完了寧氏和顧靜容,顧縉走去室,看了一眼顧非言。
他這個糊塗的父親,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而委屈自己的兒子,顧縉曾經因為他對清平郡主的薄而怨恨過,也曾因為他對自己的不公而不忿過,更對他在所有事上的糊塗和和稀泥而痛心,而今這個糊塗的男人,終於迎來了報應。
他躺在床上不斷的,便是睡著也看得出他很痛苦,一段時日不見,他消瘦得厲害,再也看不到他從前風流倜儻的樣子,那副傾倒眾生,惹下無數風流債的皮相,也瞬間老得不像話。
顧縉非常驚詫:「他這是……」
寧氏道:「你也瞧見了,他一生風流快活,曾經因為下半那點事犯過多錯,這回算是栽在人上了,上次那個柳姨娘原來是窯子裏染了病的,結果就傳到了老爺上,他這也算吃教訓了。」
呵,還真是天道有迴,蒼天繞過誰,顧非言一輩子都管不住那點事,現在因為那點事染病在,竟讓人覺得罪有應得。
顧縉一點兒也不同他,誰讓他的不作為害死了他的母親,作為丈夫他沒能保護好妻子,作為父親他對兒子又沒有半點職責,如今落到這樣的下場,實在是報應不爽。
從清荷院出來,寧氏問他:「可要再拐道去看看老夫人?」
顧縉道:「不必了。」
他可以和所有人和解,卻獨獨不能原諒松氏所做的一切,哪怕如今中風在床,已經形同廢人,可過完種種,松氏對他母親做的,對他做的,對謝雲禧做的,每一件都不值得原諒。
顧縉讓寧氏自便,自己去了春山居。
這兒才是他長大的地方,是他的窩,他只想一個人靜靜。
他雖然早早就做了國公府的世子,可因為寧氏的妒恨,松氏的迫害,還有國公爺的忽視,他過得比府中是長工還不如。
寧氏為了不讓人說苛待繼子,給他的東西都是以次充好的,自小他和顧淵所用就不在一個層次,所有人明面上著他世子,實際上背地裏都在嘲笑他是個沒娘的孩子。
他在孤獨忍的環境長大,自小他就知道什麼都要靠自己,冬天冷了,他去山上扛柴火,給自己燒炭,了,他去狩獵,摘果子,想娘了,他就去後山待一會兒。
他慢慢長大,知道了這府里的人都不喜歡他,所以他學會了藏自己的緒,學會了以冰冷的面貌示人,也學會了努力長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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