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玦還沒開口，一旁的刺客便已恨恨地說到。

“正所謂兵不厭詐，你既然敢于刺殺王爺，便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阮桃對此人嗤之以鼻，毫不客氣地駁了他一通。

只是沒過一會兒，這刺客的瞳孔卻突然渙散了。

阮桃意識到了什麼，只是當上前去探看的時候，那刺客已然是口鼻鮮直流。

刺客的一雙眼睛瞪得極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阮桃著他的雙頰將他的打開，果然看到了他口中已被咬破的毒囊。

“大意了。”

阮桃有幾分懊惱，一時竟忘了提防那些個死士們都會做的一件事。

那便是在任務失敗之后咬破口中的毒囊自盡。

“咳咳。”

一旁的玦咳嗽了兩聲，喚回了阮桃游離的心緒。

“你無需自責，這些死士都是自小經訓練，不畏死亡的‘活死人’，任務失敗之后，死士但凡有一點機會便會不惜代價地自盡。”

他似是在安阮桃，語調卻沒有什麼起伏，宛若只是簡單地敘說事實一般。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死士與之前攔截我們車馬的，是一伙人。”

阮桃垂眸深思片刻，隨即暗暗決定必要吩咐煙籠樓專擅報之人將此事徹查。

“主子，你傷了!”

此刻，聽到靜的云雨閣眾人已然乘著另一艘游船趕來。

為首的小月見玦肩上那目驚心的傷口，忍不住驚呼出聲:“主子請隨我回閣，云雨閣有上好的金瘡藥可為主子療傷。”

“無妨。”

玦卻似乎并不在意上的傷口，只是淡淡地吩咐道:“將本王與王妃送至岸邊即可，云雨閣此時況未明，或許還有混閣的外人。”

“是。”

小月皺著眉頭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隨即還是低頭答應了。

很快二人便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因為阮桃還要為玦理傷口，因而馬車行進的速度并不快。

這一次出行的較為倉促，再加上原計劃只是在城的附近區域逛逛，因而二人并沒有帶上那只藥兔。

好在，阮桃有隨攜帶各類傷藥的習慣。

雖說那柄劍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堪堪地穿過了玦的肩膀，但依舊是不輕的貫穿傷。

阮桃先是為他敷上了止痛的藥，又解了道，將可用于生止的刀口藥也撒在了傷口上面。

車里有備用的干凈細布，阮桃便用那細布將傷口仔細裹纏好，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玦雖然因為解瞬間流失的臉上與上都有幾分蒼白，但始終沒有太大的靜。

即便是藥灑在那貫穿肩膀的傷口，并深其中之時，他也只是悶哼了一聲。

“王爺本可以不用為我擋這一劍。”

阮桃的眼神落在馬車的簾子上，一時間有些失神。

馬車的速度雖慢，但隔著一層薄薄的簾子也依稀可以看見，馬車已經將駛王府之中了。

玦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阮桃的眼睛。

從那雙眼睛中，他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忍與一心疼。

待阮桃攙扶著他下馬車之時，玦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什麼。

爾后府上的下人們便看到了這麼一幅奇特的場景:

本是眼角眉梢都帶著心疼的王妃，將他們的王爺扶下來之后，突然扭頭便走。

即便是跑出了幾十米之遠，王妃耳邊的緋也依然清晰可見。

然而從馬車車夫口中得知了玦傷的消息之后，這些個下人們便從一副看好戲的神變作了一慌，齊齊跪在了地上。

只是玦卻看起來心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壞，揮揮手讓眾人起來。

他吩咐了幾位丫鬟按照王妃寫下的藥方準備藥材，以備日常換藥，并囑咐眾人不得張此事。

眾人此時哪敢多說些什麼，唯唯諾諾地答應著，便各自去忙了。

但一眾下人散盡，玦便也回到了主屋之中。

令他意外的是，方才先走了一步的阮桃卻并沒有去平日里時常住的制藥之所，反倒是在主屋的太師椅上等著玦。

是阮桃也已從他方才的話之中平靜下來，雖然仍是不免腹誹不已，但到底念玦是個傷員，也不與他計較。

“不知王爺對于今日行刺之人有何想法？”

見玦進來，阮桃便直切重點，向他詢問道。

“本王一向恪守本分，行事不曾張揚。若真說有會有誰會如此恨本王，那便只有宮中的那幾位了。”

玦倒也不加掩飾地說著，面上的神有幾分復雜。

眾所周知他只是一位不寵的王爺，自然也不會與誰有什麼糾葛。

若真是有人想要取他命，那便就只有那些認為他覬覦皇位，而將他視作眼中釘、中刺的皇室中人了。

雖然阮桃聽著他那句“恪守本分”，不自覺地想起方才他說的那句“只要夫人無事本王便放心了”，有些牙，但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與妾所想一致，只是宮中皇子眾多，還是需得有個大致的方向。”

阮桃皺了皺眉，心里盤算著要如何通知無量道人。

“你說得對，正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玦微瞇著眼睛道:“今日之事，本王自會派人去追查。三日之后便是宮宴，到時本王便要看看究竟是誰有如此大的膽子。”

玦近年來雖然一直韜養晦，但始終于宮中之人的目監視之下。

若要是雙方都沒有什麼大作倒也罷了，既然已經有人屢次要取他的命，那玦也用不著始終忍不發。

“只是那行刺之人已自盡亡，恐怕他的上也不會留著與主使者相關的線索。”

阮桃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贊同地道:“為今之計，便如王爺所說的那般，只能如此了。”

此次玦被刺殺一事因為發生在河上，再兼之夜正濃，故而知道這件事的只有阮桃與玦二人云雨閣一方，車夫亦是小月所派親信。

而王府的丫鬟侍衛等人都是世代在王府為奴的家生子，定然不會有人敢于泄此事。

所以，只要他們將這一消息封鎖好了，再在宮宴上加以試探，便很有可能尋出幕后真兇。

當然，即便是線索極，云雨閣依舊需要派人追查，若能尋得刺客潛藏行蹤的方式，說不定也有所脾益。

“只不過目前尚不能確認，他們此次沒有得手，會不會轉而對你手。”

玦忽又皺了皺眉頭道。

前些日子的苗疆之行雖然極為順利，但也使阮桃暴了會醫的事。

幾個禮都對阮桃二人贊不絕口，這一事便顯得利弊參半了。

一來，禮雖然并不是朝中重臣，但也司管著宮中禮儀等各類事，連帶著宴會安排等也是由他們主持的。

如今禮們對他們頗有好，自然不會排斥向他們諸如座次安排等小事。

這樣一來便對他們在宮宴上試探出最懷疑的目標有所裨益。

但二來，阮桃醫暴后，有心之人便會恐懼或會對玦所中之毒有所幫助。

再者此次苗疆回來之后，玦對態度大有改變，明眼人都足以看得出來。

那些個宮中之人從來都信奉利益至上，自然會將這改變解釋為阮桃對玦解毒有益，才令玦刮目相看。

這本也是不爭的事實，但暴在人前就大為不同了。

三番兩次想取玦命的人，又怎會放任阮桃為玦解毒的助力呢？

故而，如今二人的境都是一般無二。

“王爺放心，妾自王府之后便鮮出府，且尚有自保之力。”

阮桃此話倒不是在安他，以無量道人傳授給的毒與輕功，自保綽綽有余。

再加上結合苗疆蠱毒改良后的各類毒藥，只要不是被功襲，能奈何的人也是之又。

畢竟，能打得過的不一定追得上，能追上的不一定能撐得過五花八門的劇毒。

真要算起來，阮桃兩次遇險都是與玦出行，倉促之間便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魚。

“本王知道了。”

玦的聲音有些低沉，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心頗有幾分復雜。

逐項事宜商定，阮桃便也辭了玦，依舊回了研制解藥之所。

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讓玦好生修養，實際上是近日里發生的種種事著實過于冗雜。

再加上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適應二人之間突飛猛進的關系，故而依舊維持原狀。

玦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他一向冷靜自持，事事以理智為先。

此時他更是將二人游船時的場景拋之腦后，一心只想著如何應對這暗中的敵人。

自上次遇刺后他便從停止過追查，只是雖有了些蛛馬跡，卻并沒有更清晰的線索。

但既然對方已然在短時間第二次出手，準備時間必然不會比第一次多。

這樣一來，對方暴出更多報的幾率也便會大大增加。

暗窺伺的獵手固然可怕，但玦也并非任人宰割的砧板上的魚。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