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是在半途醒來的,不吵不鬧,安靜的窩在崇睿懷裡,崇睿也不知如何開口安,兩人便一路沉默,一直回到皇宮。
在永巷的這頭,子衿淡聲說,“崇睿,你這一生都不會棄我於不顧,對麼?”
崇睿握住子衿的手,意綿綿的說。“我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不要離開我,我真的很害怕分離!”子衿反握住崇睿的手,與崇睿一起,一步步走進他們的皇宮。
從永巷的這頭走到永巷的那頭,子衿便已然收拾好自己的心,溫婉的笑著,與過往的每一個宮人笑臉相迎。
未央宮偏殿。
“吳公子,此次來北狄,不會再回去了吧?”聽到趙傾喊公子,子衿與崇睿同時止住腳步,這裡住著的不是明覺大師麼?
就在兩人疑不已的時候,卻聽明覺大師慈悲的聲音說,“不走了,憐素此生這般悽苦,我定要好好的替守著崇睿,直到崇睿將大月收囊中,爲這天下最聖明的君主。”
認識?
子衿看崇睿,崇睿卻看繁複的穹頂。
時的偶遇,明覺無端的幫襯,都讓崇睿生疑,他總覺得明覺對他,總是存著特殊的。可他那悲天憫人的慈悲心,又讓崇睿以爲,他待著天下人人都一樣。
直到後來,他才確定,明覺與他確有淵源。
只是,沒想到這淵源,真的與母親有關!
“是啊,當初憐素若不是爲了救我一命,或許崇睿會是你們的孩子,你們會有一個平凡而幸福的家,可盧素卿與明德,親手毀了這一切,毀了我。毀了憐素,更毀了你!”
想起當年舊事,趙傾總是唏噓。
“無妨,好在現在子歸都這般大了,憐素悽苦的一生,就了崇睿輝煌的一生,也算不枉此生,你說是不是,小子歸?”明覺大師了正在吃糖的子歸的小手,笑得一臉的慈。
盧素卿?
盧嬤嬤?
崇睿凝神,眉宇間卻有化不開的輕愁,他竟不知,盧嬤嬤與陳年舊事竟也有牽扯。
哎!
可如今。知道又能怎樣?
逝者已矣,何必再自尋苦惱?
崇睿忽然握著子衿的手腕走了進去,子歸最先反應過來,他飛撲過來,蹭了蹭崇睿,又蹭了蹭子衿,聲氣的說,“父皇母后,你們可算回來了!”
“子歸先與外婆去找唐寶公公玩耍,母后要替爺爺治病!”子衿親了子歸一記,而後便將他遞給趙傾。
趙傾帶著子歸離開後,氣氛忽然變得十分尷尬,明覺一生磊落。唯獨對此事隻字不提,如今被子衿與崇睿聽了去,他也不知如何打破僵局。
倒是子衿,聲說,“大師,服用天荷會產生劇痛,大師請忍耐些!”
“無妨,我老禿驢此生,吃過的苦,過的痛,早已深骨髓,這點痛我自然能忍得住,只是我有一事想與你們說清楚。”
明覺思量了片刻,這纔開口說道,“你們聽到一些,與其讓你們猜,不如都告訴你們,崇睿,我與你母親確是舊識,那時未曾宮,我們偶遇時與盧素卿在一,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這竟是一段孽緣。”
“所以,盧嬤嬤確是我的姨母是麼?”崇睿一直懷疑,可盧嬤嬤從不承認。他也無從查證,自然就不知到底是不是。
“是,我與你母親投意合,卻沒曾想,竟對我深種,爲了拆散我們,替你母親報名選秀,沒想到你母親竟被選上,當時你母親萬念俱灰,可我卻執著,我認爲終究是要離開皇宮的,沒想到,最後竟這般悽慘的死在宮中。爲此,我責怪了盧素卿二十幾年,二十幾年我從不見,也不許趙姑娘告訴我的下落,我一直希,有天你能殺了明德,替你母親報仇,可你終究是明德的兒子,年歲漸長,心思也就淡了,後來我替你推宮算命,發現你是帝王命,便一直暗中觀察你,幫助你,但是我與你母親,一直都是發乎止乎禮。”
回憶往昔歲月,明覺大師的臉上著一抹淡淡的歡,崇睿想,或許他纔是這世間最母親的人。
爲了母親,他竟連帶著也母親與別人的孩子。
“往事已矣,大師何必介懷,治病吧!”崇睿淡淡的說。
明覺大師開懷一笑,“多謝!”
崇睿勾脣,難得出笑!
給明覺大師治傷相當順利,當天中午,明覺大師的毒素便已經被清理乾淨,整個皇宮都沉浸在夏蟲的歡樂聲中。
這些天,好得讓子衿覺得不真實。
翌日早朝,禮部尚書胡天建在朝堂上公然細數子衿罪狀,引得崇睿大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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