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年左等右等，不見人，他實在擔心，親自去拍門。

“玉兒出來！”

秦語一抖，臉上麵都差點掉了。

“再等會兒！”朝外吼，中氣十足。

聽聞聲音穩健，楚延年才放鬆了表。

他人退下，命朝九等人就在這院子裏回報各軍務況之時。

外院的小廝卻急匆匆跑來。

“王爺，湯管家命人送信兒，七公主帶著人，到王府找王爺，沒尋到。怒氣衝衝的帶人往溫泉山莊來了。”

楚延年往閉的灶房門看了一眼，“山莊上的人手準備，半路攔下人，擅闖著，隻管打，打死本王負責。”

秦語在裏頭聽得清楚。

吱呀一聲，猛地拉開門。

“是有客人要來了嗎？”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帶著剛敷完麵的，之下，竟然看不到孔。

楚延年心神漾，呼吸急促清淺。

“多客人？”秦語索轉過臉去問小廝。

“呃，”小廝忙低下頭去，“估有二三十人。”

“這麽多呀？那得做大點兒了！”秦語嘿嘿一笑，“王爺別那麽小氣嘛，好東西就是要很多人分，才會更香。”

衝他了下眼睛，然後砰的關上灶房門。

楚延年這才回神，他勾了勾角，“聽見了？按王妃說的，大廚房準備上。”

灶房中的秦語，笑得像毒死白雪公主的惡皇後。

小醫嗶嗶響：“昨日夢見搶你蛋糕，今日就奉為座上賓，你怎麽想的？”

秦語嘿嘿一笑，“誰說我要奉為座上賓了？”

“小醫啊小醫，你就是個機人，你完全不了解人呢！楚婠為什麽要帶著賓客一起殺到山莊來？”

“倘若是自己，帶著家仆過來。那咱們一點兒麵子不給留，怎麽來的，還怎麽滾回去！”

“但既然帶著人來……不就是想看看沒有的小年，沒有的生辰宴，王爺是怎麽過的嗎？那咱們就讓開開眼界！”

秦語打小就是乖孩子，從不主惹事。

別的孩子有爸爸媽媽疼，沒有。從記事起，爸爸媽媽要麽不在家，在家就是吵吵鬧鬧，有時還會大打出手。

爸不疼，媽不的，在同學麵前，其實很自卑。

一個人自卑的氣場，很容易被別人察覺到。

於是高年級的孩子欺負，把到放學回家的路上。

“明天拿五十塊錢給我們，拿不來，你可要小心了！”

秦語哪裏有五十塊錢？連五都沒有。

第二日，果然被那些大孩子打了，蜷在小巷子的牆兒。渾疼的要命。

不知道自己被踢被踹了多腳，隻覺得渾的都漸漸冷了。

彈不了，一下就疼。

天漸漸黑了，沒有人來找。

耳邊是那些大孩子嘲笑的回聲：“沒關係，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媽跟人賭博，妄想發大財。他爸掉酒缸裏了，恐怕忘了自己還有個兒！爺還在撿破爛呢！死了都沒人知道！”

這些聲音，像是利劍，刺破的耳，刺痛的腦仁兒，一直紮進心裏。

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把從地上抱起來。

“小語，咱們不惹事，也絕對不能怕事……”

“爺爺老了，保護不了你的時候，你得學會自己保護自己呀！”

“等爺爺彈不了了，還指小語保護爺爺呢！”

爺爺抱著，的把攬在懷裏。

秦語覺得自己渾都冷了。

甚至懷疑，是爺爺真的找到了，還是要死了，產生的幻覺？

直到有溫熱的，滴在臉上，順著的臉頰領。

才猛地一個激靈醒過神來。

仰臉，借著遠路燈的，看見爺爺那張蒼老布滿皺紋的臉。

還沒死，爺爺卻已經老了，爺爺不了的時候，誰來守護爺爺呢？

秦語掙紮著坐起來，“我記住了，爺爺，我不怕事。事如果躲不過去，就跟他們拚了！”

爺爺笑了，“傻孩子，想辦法解決它，才是真的不怕它。”

秦語重重點頭。

從那天起，就在書包裏放一塊板磚。

那群大孩子再一次把堵到巷子裏的時候，抓起板磚，就把對方大姐大的頭給拍了。

那一群孩子都嚇傻了。

可能是當時的表太過兇狠，猶如厲鬼，他們竟哭著喊著，往巷子外逃。

“秦語瘋了……秦語瘋了……”

秦語抓住幾個跑得慢的孩子，一人拍了一板兒磚。

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堵的路。

秦語自此，也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不怕事兒的時候，事也不敢為難。

“你在回憶什麽？緒波很大。”小醫在耳邊問。

秦語笑了笑，“楚婠糾纏不休的，今日送一份大禮。你的烘焙艙裏有好酒嗎？葡萄酒香檳一類。”

小醫迅速答道：“烘焙艙裏隻有伏特加，但生活艙裏，囤積了各種各樣的酒。”

晌午臨近。

賓客們的馬車陸陸續續趕到。

最先來的，竟然不是七公主，而是沈容。

“怎麽自己跑麓山溫泉來了？也不上我們？”沈容見著楚延年就笑著說。

楚延年懶懶看他一眼，“本王有王妃作伴，你幹什麽？”

沈容瞪眼看他，捂著口，“你竟然……重輕友？”

“王妃是我家人，你？酒朋友。”楚延年眼皮都懶得掀。

沈容嘖嘖嫌棄，心說：你可知，你在秦語眼裏，不過是件華麗的服而已！

“句句不離你家側妃，怎麽不見人？”

秦語這會兒正在沐浴更。

整整把自己關在小廚房裏，“忙活”了大半天。

為了真起見，還燒了一會兒柴，把自己熏的一煙火氣。

沐浴更吹頭發化妝……一套收拾下來。

山莊前院已經堆滿了馬車和禮。

七公主也被眾貴簇擁在中間。

與楚婠好的人，都在怪氣地說：“小年既是節期，也是王爺和公主的生辰，昔日都是在公主府，熱熱鬧鬧的慶賀。今年王爺大婚，原以為，秦側妃必定別出心裁，辦得更加隆重熱鬧……誰知道，竟然不聲不響的搬到麓山別院來了。”

“也不通知大家一聲，倘若不是公主告訴我們，領著咱們來，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楚婠笑了笑，“秦側妃以前是在雲夢城長大的，今年才被接回京都。這禮儀規矩，不懂的地方多，你們不要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