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年回去正院的時候，小寶還在同秦語下棋。

“你們這是下了一整日的棋？小寶也不曾陪阿娘到王府各走走轉轉？”他問小寶。

小寶頭也不抬地回：“爹爹，阿娘好厲害，小寶學了新的棋藝了。”

秦語則是哭笑不得。

除了最開始，小寶還不太明白五子棋規矩的時候，連贏三局。

往後就再也沒贏過。

好歹是個大人呀，這五子棋的下法還是教小寶的呢，卻下不贏個孩子？臉往哪兒擱？

“小醫小醫，你是人工智能，會下五子棋吧？快點兒幫我！”

秦語想用小醫作弊。

哪知小醫竟然裝死不搭理。

秦語一直輸到楚延年過來。

“可好玩兒了，爹爹也來試試？”小寶興道。

“小寶厲害還是阿娘厲害？”楚延年笑問。

這兩天他笑容特別多，雖然秦良玉說話怪裏怪氣，但看和小寶相如此親無間，看臉上洋溢的慈母微笑……楚延年覺得，這府上清冷了幾年，如今終於有了家的味道。

讓他想要呆在這裏，有期待，有溫暖。

“小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秦語連忙說。

“我坐累了，你們父子試試。”

秦語起讓賢。

楚延年眼疾手快，握住的手，“五子棋，本王還沒下過，你教教我？”

他說話間那個語氣，那個歪著頭看的神態，真人渾。

秦語向來不了男計，比腦子實誠，“哦，好。”

等挨著楚延年坐下，才想起來，不是要出去躲一躲他的嗎？

坐在他邊著棋子教他……算怎麽回事兒？

古人沒什麽娛樂活，下棋算是主流娛樂了。

他們能把棋下出花兒來，一個簡單的五子棋，自然上手很快。

楚延年隻看了一遍，就立刻明白了。

秦語坐在一旁，看父子倆對弈。

“誒……別！”秦語著急。

“觀棋不語真君子！”父子倆竟然一同製止。

好吧，不說話。

原以為小寶要輸，沒想到小寶啪的落下一子，竟是連夠五子。

“爹爹我發現了，先手必贏！”小寶說著，忽然看了秦語一眼，“呃……也不一定。”

秦語：“……”

小寶的眼神，愣是到了暴擊。

“屋裏太悶，我出去走走。”秦語不看了。

秦語出門溜達，外頭有點兒冷，莊嬤嬤將一個厚厚的狐貍披風給披上。

正遛著，卻見冬梅氣哼哼的從遊廊外頭走來。

“誰又惹你了？”秦語笑著問。

冬梅跺了跺腳，小聲道：“還不是蓮兒……竟把小姐讓做的酸全給了朝宿衛，朝宿衛拿到書房送給王爺去了。王爺一個人哪吃得了那麽多，全都分給了書房伺候之人。如今小姐和小公子夜裏要吃的時候，卻沒有了。後來再做的，隻能等明早才能發酵好……”

冬梅抱怨了一堆，語氣神態越發嫌惡蓮兒。

秦語卻從醫療艙裏拿出兩杯老酸，“急什麽，這不還有麽？”

冬梅瞪大眼睛看，卻不知是什麽時候把酸藏在上的。

再看這包裝，就知不是府上做的，而是小姐自己的東西。

“蓮兒敢自作主張，說明心思不簡單。以為咱們對放鬆了警惕，想往上爬呢。”秦語低聲說。

冬梅立時瞪眼握拳，脊背得筆直，“小姐吩咐，婢子要怎麽做？”

“你去留意王爺的態度，也可以從朝九那兒打聽。若王爺喜歡這樣兒的，咱們就順水推舟，給開臉。”

冬梅和莊嬤嬤一聽，全都傻眼了。

冬梅甚至壯著膽子，來的額頭，“小姐氣糊塗了嗎？您和王爺才大婚第二日啊！您就想著給陪嫁丫鬟開臉？這風氣要不得！您這樣會約束不住下人的！”

莊嬤嬤也頗為不讚同的搖頭。

秦語輕嗤一聲，“我約束什麽？王爺若喜歡，我靠約束後院的仆從，就能約束住一個男人嗎？不要開玩笑了。”

冬梅愣愣看，“那也不能……不能往外推呀？”

秦語搖了搖頭，“這怎麽是往外推呢？這順水推船呀，省時省力。還不影響夫妻和睦。逆水行舟，多累呀。有那功夫，我多談幾筆大買賣不好嗎？”

冬梅張了張，卻說不出什麽高談闊論來。

秦語笑了笑，在外頭夠了氣，眼看時辰也不早了，便回到正房。

把醫療艙裏拿出的酸給小寶打開，拿一柄銀勺子，喂小寶吃。

楚延年盯著手中的酸和致的小銀勺，目沉沉。

秦語視若無睹。

小寶有點兒頂不住他爹的視線了。

他輕推了推秦語的手，“阿娘也喂爹爹吃一口？他可想吃了！”

知父莫若子，楚延年悄悄跟兒子比了個大拇指。

秦語從懷裏出另一瓶酸，放在楚延年麵前。

喂小寶的手也放了下來，“小寶不是說自己是男子漢嗎？男子漢要自己吃。”

說完，起去寢房洗漱了。

小寶和楚延年大眼瞪小眼。

小寶忽然一咧，哇地哭了，“都怪爹爹！阿娘不喂小寶了！都怪爹爹！嗚嗚……”

楚延年：“……”

他的玉兒……夠狠。

楚延年哄了小寶幾句，“阿娘不喂，爹爹喂如何？”

“不要爹爹喂！要阿娘……”小寶本就困的不行，如今他心心念念的阿娘又離開了。他哭聲震天，毫無罷休之勢。

楚延年頭皮發……他哪兒會哄孩子？

“湯廷，把小寶抱回去。娘哄睡。”

楚延年耳邊沒了聒噪的聲音，再看麵前的老酸。

“怎麽和書房吃的不同？而且，玉兒也沒有放小料？”楚延年瞇了瞇眼，不放小料的好吃嗎？

他揭開自己那盒酸，拿銀勺子挖了一小口。

“嗯……”他細細品味，竟綿甜順口，沒有在書房吃的那麽酸，口也更細。

“真是偏心，給小寶的就是最好吃的，給本王的就應付一下。”楚延年輕哼一聲。

這他倒是冤枉秦語了。

小廚房做出的酸還不算老酸。

還要經過一步“鈍化”，就是把做好的酸放在極細膩的濾紙上，過濾掉清，酸會變得更加濃稠，且酸味會很多。

蓮兒不懂這個，才把古人不怎麽能接的酸直接送去了書房。

楚延年起回到寢房時，秦語已經洗過澡，躺在床邊懶懶的冬梅給熏頭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