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仍舊是早來。

一室，一室茶香。

配上楊晨一臉笑意，這幅畫麵實在好得很。

除了旁邊那個一臉絡腮胡的大漢，表有點兒臭以外……

秦語第一次見翁福明，不知道是自己長在了翁福明討厭的某個點兒上？

讓他一看見自己，臉就無端變臭？

還是這個男人他天生有病，看所有的人都不順眼？

反正，進門之前，還聽見雅間裏有說有笑。

進門之後，翁福明的臉就跟驢臉一樣長了。

“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伯爵府的大小姐，秦小姐。也是給我們提供造船圖紙的高人。”

“這位是我家大哥，翁兄。”

楊晨也發現了氣氛不好，他努力緩解。

“什麽高人，這麽年輕的小姑娘，必是背後有人給你指點吧？”翁福明一開口，就像是要挑起爭端。

秦語看了他一眼，沒生氣，淡然的笑了笑。

做過銷售呢，什麽奇葩客戶沒見過？

對付這種來勢洶洶的“客戶”，極有經驗，其實這種客戶到最後往往都是真正的買家。反而那些客客氣氣的，未必真心願意。

“翁大哥這話說的不錯，誰生來也不是什麽都會的。若是沒人教我，我就什麽都會了，您還敢跟我坐在這兒嗎？”秦語笑著端起茶壺，給自己到了杯他們煮好的顧渚紫筍茶。

語氣不卑不，巧妙地接住了翁福明的挑釁。

對麵兩個男子都有點兒詫異。

楊晨不由得更敬佩了。

“那你背後的人，有什麽企圖？要你這般費盡心思，打我漕幫部？”翁福明仍是語氣不善。

秦語淡淡看了他一眼。

楊晨在茶桌底下，輕扯了他的袖。

他覺得，這麽對秦大小姐說話，實在太沒禮貌了。

秦語卻仍舊沒生氣，垂眸吹茶，“師父教導我的話，師父留給我的經驗，都在告訴我，如今的漕幫有前程，有希。可以發展壯大為大夏極其繁榮的一個產業。”

“任何產業，都是在其還在雛形的時候，就發現並且經營才能為行業大佬兒。若是拾人牙慧，那可就撿不到什麽了。”

“但也許是我錯了……我不知漕幫的幫主竟是如此沒有遠見，沒有心氣量之人。”

翁福明瞪眼看，“你……”

他愕然，這孩子竟然罵他沒有心氣量？

一個小子，竟敢在茶桌上罵？

“您那麽驚訝做什麽？”秦語笑說，“難道是楊總督沒有跟您說清楚？我並不求著您呀？我夥，也是以合作人的份夥。我能給你們帶來的利益，並不比你們給我帶來的利益。”

“這樣的況下，你雖是兄長，咱們也是平等的關係。既然平等，從我一進門，你就開始拉著個臉，冷嘲熱諷。我不該回懟一句嗎？”

“你這麽懟我，我都沒有生氣。我才說了一句，你就生氣的話……嗬嗬，隻能證明，你的氣量比我這個小子還要小呢。”

秦語漫不經心地抿著茶。

對麵兩個男子的表則彩極了。

楊晨一時間既佩服，又有點兒擔心。

他擔心秦大小姐如此行事，惹惱了翁兄，那樣既破壞了合作，可能也影響了他和秦大小姐的關係，連朋友都沒得做。

他側臉看向翁兄。

翁福明表也是變了幾變，好一陣子，他都是咬著牙才能控製麵部表。

“哈哈哈，秦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翁福明笑起來。

秦語舉起茶杯，“為都不是一般人，幹杯。”

說完，自己先以茶代酒，抿了一口。

翁福明遲疑片刻，也端起茶杯舉了舉，抿了一口。

反而是一旁的楊晨，因為發愣，而被拉下了。

等他舉杯的時候，旁邊兩人已經放下茶杯了……舉了個寂寞的楊晨，一臉委屈，說好的默契呢？

“您若沒有這點兒容人之量，我想接下來我們也沒有必要談下去了。”秦語笑著說，“我很慶幸，楊總督沒有跟錯人，我也沒有想錯人。”

這是個小小的彩虹屁。

翁福明笑了笑，表示很用。

“秦小姐說的合作，夥，究竟怎麽個合作法呢？”

“翁兄年長，是漕幫的大當家。楊總督您一聲大哥，但他又是郡王府的爺，如今更是朝中員。那他一定是暗中的二當家。”

兩人臉一肅，看的目嚴厲了些。

“我來得晚，年紀又小，就做三當家吧。”秦語大言不慚。

“咳咳咳……”

另外兩人被口水嗆了。

世人不是都說，子臉皮薄嗎？

這個坐在對麵，臉皮厚如城牆，上來就說要當三當家的……是個人嗎？

“你們要知道，我能提供的幫助，絕對超過我要求得到的。”秦語一臉認真，“我絕對沒有占你們的便宜，遠航的船需要很高的技。而這樣的技，你們現在造的這個河運船還達不到。”

“遠航在海上，辨別方向不迷路是非常重要的。那和陸地上可完全不一樣。天或是下雨時，四麵都是汪洋，毫無標識，船長船員靠什麽知道，自己在何？”

“而且在海上，飲食和陸地上不一樣，人吃五穀雜糧以滋養，飲食出了問題，船員就容易生病，前朝也曾試圖出海，甚至造出了比較結實的大船。可最後，船員全死了，為什麽？就是因為他們生了一種怪病。”

“巧了，剛好我知道這種病要怎麽預防，怎麽治療。你們知道嗎？”

秦語說完，不急不慢的抿著茶，靜聽著窗外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吵得熱鬧。

對麵的兩個男子，則一臉驚愕，好半天沒有發出聲音。

翁福明和楊晨對視一眼。

兩個人想法完全不同。

楊晨覺得，這子太太太厲害了……口中那位師父，一定是頂級高人！竟然知道的這麽多！

翁福明卻在想，“這小子可真能吹，吹得好像去過海上，見過海上風浪，見過那種怪病一樣！不過……吹得可真像啊！”

“罷了，三當家對你們來說，也不是小事。”

秦語起說道，“給你們時間慢慢考慮，也慢慢打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