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細細道來，說是要抓時間清點缺藥材，好通知藥商彌補，夏語凝卻有些走神。

藥商？皇商嗎？

容嚴出現在藥房，第一次見麵也是為了藥材，第二次也是。那藥材雖然珍貴，但也不算是絕世稀有，否則皇帝不會沒有半點靜，所以那也不是什麽活命必須之。

但為了那麽個件，容嚴第三日出現在皇宮的時候，替救了玉竹，殺了玫嬪的殺手，還在帝宮外救了他……

那藥材能延年益壽。

夏語凝回棲宮的路上一直在想，莫非容嚴其實就是皇商，總是跟皇宮有關係的人才能這麽來去瀟灑才對。

而且他還一直帶著黑骨傘，那傘骨架致，傘麵到連皺褶都是的，傘尖過於突出銳利，好像能夠將人的心髒刺穿，把人釘在牆上，鋒利、野，卻又偏偏著一不屬於平常人的風度翩翩與文雅從容。

容嚴該不會是某一隻皇商吧？這樣說來，他要進出宮闈倒的確不算是一件難事，隻是這些日子自己和藥房接太多，蕭昊乾一定會特別注意那裏，所以他才需要更長的時間準備？

夏語凝不無驚喜地想著，自己若是猜中了，將來浪跡江湖的時候沒準還能借著容嚴的東風開個藥鋪啥的，容嚴就當是東，自己每年給他分紅報酬就好了啊！

如此一來，豈不是後路都滿足了？

但容嚴冒著生命危險要帶出宮，將來接太多萬一鬧出事故，豈不是要死很多人？想到這裏，夏語凝的目又有些黯淡了。

若是真的能夠出去，還是遠離京城，遠離皇宮，若是……若是必須的話，還得遠離那個隻見過幾麵便冒著生命危險宮來探自己的容嚴。

世有公子，待人以誠，容嚴雖然看似神不好接，但卻是個好人。

並不想連累他，否則也不會到了那般況也不說出他的名字了。

夏語凝歎口氣，“人生艱難啊。”在這片鬼地方，簡直寸步難行。

玉竹在藥房搜刮一番，心裏正爽快得不行，卻突然聽到自家娘娘這般慨，還道是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跟全德說話的笑容一斂，正道：“娘娘怎麽了？”

夏語凝搖頭，沒有多說什麽，抬腳正要進棲宮，卻在進去之前被一個人喊住，腳步頓在當場。

青妃嫋嫋而來，蓮步輕移間，頭上珠翠搖擺，魚白的披風並沒有完全擋住那玲瓏曲線，舉止優雅端莊，姿態大方有禮。

唯有那雙眼睛，看著款款，卻滲著幾分冷意，角輕抿，盈盈一拜。

“青妃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在棲宮中休養多日，妹妹有心拜見卻不得見，今日見到皇後娘娘康泰，總算是安心了。”

聲音聽在耳中也不舒服，帶著裝腔作勢的虛偽，隻不過掩藏得極好，若是蕭昊乾站在這兒，隻怕會掩藏得更好。

總的來說，著一小家子氣。

夏語凝許久未見，看來者不善，又聽此言，竟來了幾分興趣，用眼神示意玉竹和全德將東西先帶進去，自己則站在門口應付，顯然沒有將人請進棲宮的打算。

“妹妹久見了，”夏語凝隨手弄了一把頭發，比起青妃更加清爽幹脆，“不過我這棲宮曆來都是龍潭虎，妹妹不來也好，我也清淨。”

門口軍麵麵相覷，心道皇後不愧是皇後，這份霸氣無人能敵，心直口快的格的確與眾不同。

青妃臉僵了僵，隨即出幾分委屈和害怕，“皇後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棲宮前些日子戒嚴，旁人不得的，縱使我想來看皇後——”

“行了吧，有事說事。”人後算計那麽多次，真當什麽都不知道呢？心機綠茶最討厭了。

對皇帝都不假辭，還需要應付？

軍簡直要噴笑了，青妃在宮兩年，除了皇帝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給甩麵子，那臉跟裂了似的。

死死握住拳頭，青妃深吸兩口氣，不斷勸說自己小不忍則大謀，而後卻難掩怒氣地從翠翹手中奪走一本冊子道：“皇後娘娘不是要主持選秀嗎？這務府擬下的流程和各宮所住、宮人的名單都在這裏了，請娘娘過目！”

嚄，這倒真是來幫忙的，不過這事給務府不就行了嗎？隻負責選人吧？難道還要一個個給們安排住和侍候人？

新宮的秀好大臉麵啊，這西晉的正宮皇後這麽沒麵子的嗎？

夏語凝覺得事有些不對，但卻沒有多問，隻是道：“知道了，東西給我就是，辛苦妹妹了，可惜我們棲宮窮，沒有好茶好飯供上，就不留妹妹了。”

軍肩膀微，低頭不語。

棲宮窮？那剛才送進去的人參靈芝可是價值千金呢！

青妃氣得直，臉上的笑容徹底繃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妹妹就不打擾皇後娘娘了，告辭！”

“哪裏，說不上打擾，”夏語凝角一勾，“就是有些浪費時間而已。”

剛轉而去的青妃一個踉蹌，翠翹連忙扶住了，卻被一個順手甩開，走得腳印都重了。

翠翹頭頂傷疤站在原地抿了抿，眼睛紅紅地跟了上去，下意識用手了把劉海，卻突然聽後麵道：“喂，那個韶華宮的翠萍啊……”

翠翹角一，見青妃等人已經走遠，回頭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回皇後娘娘，奴婢翠翹。”

“哦，”夏語凝也不是很在乎的回應著，從袖兜裏拿出個藥瓶出來直接扔給了，“這玩意是給玉竹去傷疤的，還剩下不，給你吧。”

翠翹手忙腳地接了，一時間驚疑不定，抬頭要說些什麽，但夏語凝卻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就像是隨手丟了個不值錢的小玩意一樣，也沒說要什麽報酬。

軍同翠翹頓時都有些呆滯，沒明白夏語凝這作是為何故。

收買人心？不像。藥中有毒？那也沒有當著軍的麵下毒的吧？

翠翹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手了頭頂的傷疤，雖然不知道這藥到底有沒有用，眼睛卻紅了幾分。

見左右為難，門口軍咳了一聲，好心提醒這毀了容的姑娘，“把藥收起來吧，別人看見了，到時候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洗不清什麽？自然是翠翹跟棲宮有染。

翠翹忙不迭收了藥瓶，對軍彎了彎腰，回了韶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