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島之上，在那虎眼所在的位置。

一位老人坐在搖椅上，四周空無一人。

宇文天諭躺在搖椅上，有扇遮臉，他的前，只有一盤棋。

棋局是殘局，宇文天諭的心思卻並不在這棋局上。

他彷彿是在這一片安寧的歲月，這有的悠閑時。

「看來，宇文家並未為難你！」

宇文天諭的耳邊傳來了淡淡的影，使得宇文天諭蒼邁的軀微微一，本能便是起。

扇落地，他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敏捷與敏銳。

那一張臉上，更滿是壑。

自與火神祝融一戰，尚且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可這宇文天諭卻像是老了一個甲子。

如今的宇文天諭，蒼老的不樣子，百歲老人，也莫不過如此。

甚至，臉上還有一些斑痕。

他再也不像是那個，推演吉兇禍福，占星卜月，佈陣局的宇文家家主，武、法雙修的半仙之人。

「陳祖！」

宇文天諭起要拜，卻被陳翊輕輕揮手住。

「我一向不在乎所謂的繁文縟節，都已經如此艱難了，便更加免了！」陳翊淡淡道，他看到宇文天諭的模樣，眼中不曾有憐憫與悲哀，同樣是往日的那般平靜。

「禮不可廢！」宇文天諭聲音蒼老道。

「莫要惹我不快！」陳翊瞥了一眼宇文天諭，這才打消了宇文天諭起的心思。

「宇文家如何？」陳翊靜靜的著宇文天諭。

「老樣子，我留在此地養老，等人送終。」宇文天諭輕笑一聲，「日月山河還在，失去了我，宇文家仍舊可立於世間。」

「除了陳祖您外，哪有不死的人，我也早已經準備好了！」

他倒是坦然，面對生死，心中反而一片平靜。

陳翊微微點頭，「你上的傷勢太重，武道金丹也已經破了，丹田毀了！」

「不過，我煉製了一些丹藥，能夠為你延長一段時間壽命。」

說著，陳翊指尖的祖字戒輕輕閃著，便浮現出一枚玉瓶。

玉瓶，丹藥一共三顆。

「你丹田雖然被毀，機能也逐漸蒼老，這元神寶丹可以護你元氣，蘊養五臟六腑與識海。」

「一枚丹藥，至可為你延壽一年！」

「三顆，三年壽命！」

陳翊的話語讓宇文天諭愣住，他著陳翊，那已經有渾濁之相的眼眸浮現出了淚水。

「陳祖！」不知是否是因為失去了修為，壽命將近，宇文天諭，這位活了兩百多年，從流下半滴眼淚的老人，此刻卻是流下了兩行清淚。

「七尺男兒，流淚何統！」

陳翊淡淡出聲，他忽然探出手掌，只見其掌心，有三之浮現，金丹之力逐漸化作一尊蓮花，蓮花徐徐打開，其有一些瑩綠的輝。

這是那種子的芒，此刻皆在此地。

「我得到了一種天材地寶，其蘊含著驚人的生機，我贈予你，不知能夠修復你的丹田和損的軀。」陳翊緩緩道：「但願能助你！」

音落，那瑩綠的輝便是徐徐而起，如若春風般落到宇文天諭的軀。

宇文天諭只覺，自己原本近乎蒼老，無力，連棋子手掌都要抖的軀，此刻卻煥發出了一種力量。

宇文天諭愣住了，像是做夢一樣。

可他的，在那瑩綠點的注下，卻像是枯木逢春。

等到宇文天諭徹底回過神來，他雖然還是那般蒼老，可眼中的芒卻是神采奕奕，雙眸不再有之前的那般混沌，反而徹一種清澈。

「陳祖，這！」

說起話來，居然也中氣十足。

連宇文天諭自己都嚇了一跳，滿臉的不敢相信。

陳翊著宇文天諭的變化，不由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種子的力量，的確驚人。

「宇文家，盡量莫要有太大的，要變天了，留存實力！」陳翊起，「對了，如今宇文家，可有你看重的後輩？」

宇文天諭連忙起，道：「倒是有一個後輩，算是嫡系，做於文！」

「年僅十六歲，便已是力境的宗師了，簡直是天賦絕倫。」

「另外，他對修法之道也略有涉獵，心境紮實！」

十六歲，力境！？

陳翊的眼眸一，他看向宇文天諭，「你未曾讓他修法！？」

「我曾經教過他，不過他興趣缺缺，反倒是武道勁頭十足！」宇文天諭欠道。

陳翊心中稍稍一定，他看了一眼這宇文天諭。

「關注一下此子，也要小心一下！」

宇文天諭不由愣住，他略有遲疑的問道：「陳祖，為何！？」

「天要變了，一些人通過法避開迴，在轉世。楚便是其中之一，你應該知道的特殊，這種轉世者，應該還會出現！」陳翊淡淡道：「這些轉世者的心，城府，也大多數都很深沉，人心難測，小心一些總無錯！」

宇文天諭聞言瞳孔凝，轉世、迴，這對於他而言，也太過玄幻了。

陳翊卻是已經騰空而起，「有事可去龍池尋我，或者聯繫我！」

臨走前，他還是看了一眼宇文天諭。

遙想當年，宇文天諭因為宇文家的家族之爭，顛沛流離。

他第一次見到宇文天諭的時候，是在一群年之中的圍毆。

陳翊未曾相助，反而是等到年被打的半死後，其餘人一鬨而散后，他方才走近。

「恨麼？」

「不恨！」

「為何！？」

「總是要有人被欺辱的，是我也無妨！」

年染的笑容淳樸，顯得愚笨，又傻氣。

可這句話，卻改變了宇文天諭的一生。

陳翊收回目，往事如風，等到宇文天諭真正土的那一天，他會來相送。

宇文天諭似乎也讀明白了陳翊的目，在陳翊回過頭時，他猛然雙膝跪地，大拜叩首。

陳翊的腳步一頓，後，卻傳來宇文天諭不知是喜還是悲，卻有些抖的聲音。

「天諭一生，早已經無人可欺，敢欺，也見不得任何人欺辱他人。」

「相遇陳祖，乃是天諭三生之幸。」

他知道，他終究要走到了盡頭，山中無歲月，或許下一次，他便見不到陳翊了。

陳翊不曾回頭，他的眼神中，卻有悵然。

「我也未曾後悔教你！」

一句話，陳翊便是踏步，騰空而起，消失在這天地間。

宇文天諭卻在抬頭，他著這天地，蒼老的面容上出了笑容，眼角上的淚水卻是接連不斷。

陳翊能有這一句話，便是對他此生最大的肯定。

人生在世，權利當有求，卻不是僅所求。

「夜近了，便是黃金萬兩，也亮不得黑暗！」

「便是宮闕千重，也要熄燈眠。」

宇文天諭喃喃自語，「有您一句話，天諭，能有個好夢……」

「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