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走出了屋子,隨後吩咐道:“太子邊的兩名監都被傳染了,這病顯然十分嚴重,周太醫,你去稟明陛下,從今日起隔離這個屋子,除了太醫,任何人不得進!還有——”看了一眼周太醫,“太子似乎病的不輕,連人都不認識了,還整日胡言語的,你開些安神的藥,讓他多休息吧。”
周太醫心領神會,道:“遵林妃娘娘的旨意。”
三天後,皇帝的旨意下來,冊封盛兒爲皇長孫,這消息一傳出來,朝野震。這世上只有太子不在,纔會冊封孫子的道理,怎麼太子還病著,皇帝就給了冊封呢?一時之間,太子的親信們紛紛跑太子府去了,可惜太子病重,又接連兩個伺候他的人病倒,大家不敢進室,只敢向太醫打聽況,聽到太醫說傳染極強,誰都不敢冒生命危險闖進去,也就都偃旗息鼓了。
太子的病勢劇變,完全昏迷,誰都不醒,林妃知道時候到了,趕派出人去,分頭通知,近支親貴、朝廷重臣紛紛趕到,這時也顧不得什麼傳染了,他們站在太子寢室的外頭,個個面凝重。等到林妃從裡面走出來,向大家點了點頭,衆人便快步走了進去,林妃看著他們的背影,只是冷笑。
歐暖是陪著大公主到的,卻看到燕王面沉沉地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也不進去看太子,只是盯著自己的腹部看,歐暖淡淡看了這位前公公一眼,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燕王嘆了一口氣,想要說什麼卻只是低了頭,快步走進屋子去了。
看到衆人紛紛進去,大公主也要走進去,歐暖輕聲道:“母親,太子殿下這病是要傳染的,您子弱,進去很是不妥,若是您堅持,我便陪您一起進去吧。”
大公主面一變,頓時止住了腳步,道:“傻丫頭,你跟著湊什麼熱鬧,我不去了,你也不許去。”
歐暖淡淡地笑著點點頭,林元馨走過來道:“來人,爲公主和郡主準備椅子,”隨後對們道,“去涼等著消息吧。”
等消息,這話的意識是——歐暖看著林元馨,卻看到只是微笑看向自己,目中似乎有深意。
其他人進去室,只見太子由一名侍從抱著勉強坐著,雙目閉,周太醫捧著一隻藥碗,其他三位太醫則都像傻了似的,站在牀邊不遠。
見此景,本想進來聽太子吩咐的人,一個個也都愣住了。有的跪下磕頭,有的想探問究竟,獨有一個人搶上前去,去看太子究竟如何,這個人是燕王,他出一隻發抖的手去,屏息著往太子口鼻之間一探,隨即便搖了搖頭,旁邊的一名侍從突然大哭起來。這一哭就是報喪。於是屋裡屋外,哭聲震天。
歐暖聽見這哭聲,已經知道事不好,隨後卻聽見林妃道:“我剛纔已經派人稟明瞭陛下,馬上就要辦喪事了。暖兒,你快陪著公主回去吧,怕這些衝撞了你,你好好養著,其他一切都不必心了。”
歐暖看著林元馨,心中彷彿鬆了一口氣,肖衍的死,對於自己來說,是一件太好的事,對於表姐,也是一個解,對於盛兒,更是一件好事。因爲這個人太過惡毒,太過險,太過毒辣,人不寒而慄。他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反倒是一了百了。然而,肖衍的死,對於大曆來說,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呢?這樣想著,
這時候,東邊的戰事卻進行的十分順利,歐爵一路勢如破竹,奇計百出,率領三十萬軍隊突破五十萬高昌軍隊的封鎖,最後甚至一路打高昌國,原本奉命帶領十萬軍隊與之抗衡的九皇子慕軒轅突然臨陣倒戈,作爲應一刀殺了大皇子,還親自帶著歐爵破城而。四十萬兵猶如猛虎,高昌軍卻因爲陣前失將,好像失了主心骨,戰鬥力不再,歐爵幫助九皇子奪了位,隨後遵守承諾,帶領大曆的軍隊退回邊境,將一切勝利果實給慕軒轅,兩國就在邊境締結同盟約,大曆和高昌的戰爭就此結束。只剩下了南邊這一線戰場,肖天燁卻不如高昌人這樣好對付,他的一百萬大軍除了剛開始到肖重華的痛擊之外,接連四個月,兩方陷苦戰。隨後,歐爵的三十萬軍隊趕到,接著是原本隸屬於肖衍的直系部隊,在太子去世後歸屬於皇帝統領的二十萬軍隊,也及時趕到邊境。靠著四十萬軍隊苦苦支撐了四個月的肖重華,終於等到了和肖天燁勢均力敵的力量。原本應當背水一戰的大曆和南詔人,肖天燁的百萬軍隊突然發生了分裂,原本這一百萬軍隊,只有五十萬是肖天燁當年的舊部,另外五十萬都是南詔人,在戰爭到了最關鍵的階段,這些人突然到原南詔皇室的雲羅公主尤錦雲的蠱與煽,紛紛背棄了肖天燁,一百萬人很快陷了混戰,肖天燁爲了平息這場混,立刻退回了邊境之外,這場蓄謀已久的戰爭,就因爲這位公主的出現,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湮滅了。而這位雲羅公主,正是肖重華派人找來的,再加上高昌的失利,肖天燁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就此罷手。
然而,肖重華卻也不是大獲全勝,在戰場上,他到來自自己忠誠信賴的副將的謀殺,口中了一劍,幾乎殞命,整整昏迷了半個月才清醒過來,等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卻不是調查這位副將究竟是到了何人的指使,而是馬不停蹄地將一切給歐爵,自己拼了命要趕回京都。
歐爵知道歐暖臨盆在即,卻不知道肖重華心急回去解釋誤會,只自告勇承擔一切,讓肖重華回京,只是這時候,不論是歐爵還是肖重華,都絕對想不到,等待他們的是一場生離死別……
這時候的公主府,卻是陷了一團混中。外面的花廳裡,老太君、沉氏和林元馨都在花廳裡坐著,大公主的面卻是十分張,問陶姑姑道:“進去這麼久了,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陶姑姑卻是一臉的喜氣洋洋:“公主呀,生孩子不都是這樣嗎?您不必著急,再過一個時辰就會有信兒了!”
林元馨卻有點坐不住,不知道爲什麼,的心裡總有點說不清的不好預,不由自主地,便在花廳裡走來走去的,大公主看的眼,道:“林妃,你這是怎麼了?”
林元馨說不清自己心裡爲什麼煩,又不好讓公主跟著自己一併擔心,只是道:“沒事,一定會沒事的。”
公主點點頭,老太君笑道:“暖兒福氣大,一定不會有事。”說著,沈氏也跟著附和,大公主的臉越發緩和了。就在這個時候,產婆突然跑出來,面張道:“不好了,郡主,郡主……”
大公主和老太君同時站了起來,老太君的一隻手有些抖,焦急地道:“究竟怎麼了?”
產婆的聲音帶著一哭聲:“孩子的先出來了,這可怎麼辦?”
公主請來的可是京都最負盛名的產婆,如果連都說沒辦法,這該怎麼辦?大公主的額頭上急出了一冷汗,無措地看向老太君,卻看到也是慌了神,又看向林元馨,林元馨終於止住了心的不安,下了決心道:“有一個人,他一定有法子!”
賀雨然被請過來的時候,林元馨快速地向他說明了形,他點點頭,快步對旁邊的小侍從吩咐道:“去拿我的藥箱來。”他想了想,看了一眼那小侍從,目中彷彿有一警告,“拿來了以後你就在外頭守著,不許進去!快一點!”
林元馨在一旁看著,只覺得他那一眼有點奇怪,卻說不出哪裡奇怪,目也不由在那小侍從的上停留片刻,然而那人低著頭,本看不出毫的破綻,時間上也由不得懷疑,只是道:“速度快一點,這可耽誤不得!”
賀雨然進了產房,產婆已經是一頭一臉的汗,紅玉急的都要哭了,一看到賀雨然,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地跑過來:“賀大夫,快救救我家小姐吧!”
賀雨然擰眉不語,快步走過去,用手了歐暖的肚腹,又按了一下。歐暖一震,猛然咬下脣,深深的,幾乎要咬出來。
賀雨然不敢多言,自顧自地開始幫推肚腹,過了半響,淡淡道:“這孩子在你腹中呆了太久,若是再耽擱只怕就活不了!一定要把握時間!我會幫你的,可是郡主,也要請你一起努力!”
歐暖當然知道這孩子生的不順利,親眼目睹過林元馨生盛兒時候的艱難,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這一回自己也遇到同樣的僵局,了口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世子的心思,我這個做朋友的,雖然不知道。”賀雨然一邊幫推腹一邊道:“他縱然不對,可是歐暖,你肚子裡的孩子,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賀雨然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你是他的母親,現在只有你能夠救他,所以,不管你對世子有多失,也要拿出勇氣來。”
歐暖渾抖,可能是肚腹上的力氣過大了,幾乎有些承不住,全都開始發,臉上也有些蒼白,散的頭髮都被汗水打溼了,一縷一縷地粘在頰邊,脣哆嗦得厲害。
賀雨然見本說不出話來,不由皺起眉頭,現在時間迫,再也沒有時間爲一點一點的輕肚腹,羊水漸流,胎兒卻沒有一下移的跡象,的又一直不算強健,這兩樣加起來,即使他醫高明,也不由有些頭疼。
“歐暖,跟著我的節奏呼吸。”賀雨然沉聲命令。
歐暖了一下,脣卻被咬破了,鮮紅的流出來,鮮豔刺目,紅玉一下子哭出來,賀雨然怒地回頭呵斥:“你家小姐還沒死呢,不許哭!”
方嬤嬤連忙將紅玉拉到一邊去道:“不要礙事!小姐最是危險的時候,不要分的心啊!”
賀雨然盯著歐暖:“振作起來!你真要殺死你的孩子嗎!現在除了你,還有誰能救他!?沒有時間了你知不知道!?胎兒不肯移位,你若是不再配合,就是我,也無法救他出來!”賀雨然又向下推了一下,然而卻毫無反應,他也漸漸著急起來。
歐暖重重的息著,眼睛卻輕閉了一下,已經在盡力了,盡一切的努力,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因爲這是最重要的親人了啊!開始張著大口呼吸,開始不由自主地配合著他的作呼吸,開始努力地配合著他的命令使力鬆力,一切,好像漸漸順利起來。
賀雨然一邊口中安著,實際上心裡卻十分明白。孩子其實早就該下來,但卻遲遲沒能順利出來,現在即便生下來了,能否活,也是一個未知數。
在賀雨然的示意下,他負責順孩子的方向,產婆負責接生。
然而歐暖卻漸漸有些力不支,眼前也漸漸黑暗起來,眼前看不到人,只是冒出無數的人影,只覺腦袋哄哄的,開始漸漸發燙,只有下意識地使力鬆力,效果卻微乎其微。
紅玉掉了眼淚,上去幫歐暖汗,然後驚呼一聲:“小姐發燒了!”
歐暖的意識已經模糊了,賀雨然別無辦法,只得又重重地按了一下,以激醒的神智。歐暖疼得難以自已,眼前又漸漸清晰起來。閉了閉眼,一把攥著賀雨然的手臂:“是不是……孩子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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