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你跟著大爺去門口看看,有事速來回稟。”方嬤嬤還是不放心,輕聲吩咐道,擡眼看見歐暖似笑非笑的眼神過來,方嬤嬤在心裡嘆了口氣,大小姐敢賭,卻不敢,大小姐這是著大爺長大人啊,可他還只有十一歲……
歐暖慢慢搖了搖頭,真正心存顧慮的卻不是這件事,而是一旦這把火燒到武國公府,兩家就算是結下了嫌隙,不,是仇怨纔是……
歐爵剛到了門口,就聽見外頭傳來一聲響亮的叱喝,跟著,外面怒喝連連,中間還夾雜著幾聲不堪耳的咒罵聲。不等他發話,小廝茗瑞就立刻到了門邊上悄悄張,不一會兒就跑了回來:“大爺,護衛們將那人抓住了!”
“喂,你們這是仗勢欺人,我跟你家小姐是認識的,是讓我上門來找親的!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快放開你小爺!”
聽這口氣,鬧事的人當真是上門來了,歐爵心中一沉,就只聽一聲極其誇張的慘呼,隨即就是又一陣不堪耳的喝罵聲。可隨著砰地一聲悶響,這些聲音就彷彿被截斷在嚨裡似地戛然而止。此時此刻,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拉開了門。
一個人正抱著頭趴在地上一不敢,旁邊站著兇神惡煞的歐府的護衛,然而遠卻還有不人在圍觀,對著那人指指點點,看著這一幕,歐爵深深吸了一口氣,跟著,聲音冷得彷彿結了冰:“你又來鬧事,我都說過了,了東西就要認罰,老爺將你趕出去是因爲你吃裡外,居然還敢跑回來胡言語!你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那人一愣,剛要爭辯,歐爵揮了揮手,立刻有人上去堵了他的!
“帶去爹爹面前置!”歐爵冷聲道,那漢子還要掙扎,卻被數個侍衛綁的嚴嚴實實,押了進去,昨天晚上一回來,歐暖便支會了李姨娘,將府前的侍衛全部換了人,一看到來鬧事的不問緣由就當場拿下,所以這漢子剛到這裡還沒說幾句話就被人扭住了。
歐爵將人帶進了正廳,又沉著臉命人去請歐治,歐治匆匆趕來,看見堂下跪著一個人,不由吃了一驚:“爵兒,這是怎麼回事?”
“爹爹,今天一早此人在我們府前鬧事,我將人押了進來,你問他吧。”歐爵冷冷說著,一把拉掉了那人口中的布條,還重重地踢了對方一腳。
“你是什麼人,何故在我府前吵鬧?”
“小人名肖山,大人你一定得救救我,將來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啊……”
“什麼一家人?”歐治瞪大了眼睛,看著堂下這個衫破舊,一臉猥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大漢,回不過神來。
“小人……大人,你家大小姐將來是要許給我的啊,這還不是一家人嗎……”
“住!”隨著這一聲厲喝,歐治就看見自己的兒子愣是一拳頭砸在了那大漢的右頰,隨即又是一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重重踢在了這個大漢的口。嚇傻了的大漢起先沒有任何反應,好半晌才驚覺過來,抱著心口連連呼痛,跟著又被一腳直接踹倒在了地上。
“滿口胡言語!”歐爵的模樣像是要吃人。
他平日裡十分隨和,那張玉一樣的臉上從來不曾出現過眼下這種暴怒的表,因而,就連歐治都愣了一下。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那大漢本就被揍得滿頭包,此時見歐爵一副要殺人的架勢,終於知道如意算盤打不通了,慌忙連連磕頭求饒道,“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大小姐的份上……”
“你還敢胡說?”不說還好,那大漢一提到大小姐三個字,歐爵臉上怒更深,指著他便大聲喝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說認識我姐姐!做你的夢!好,很好!”說著衝上去又是重重一腳!
肖山痛得連連嚎,大聲道:“大人,要殺要剮隨便,可我手上有大小姐的件,我死了你家大小姐就要守寡了。”他這話說得利索,可站在歐爵那好似刀子的目下,那種僵冷有如芒刺在背的覺就甭提了。
“件?看來如今潑皮無賴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大曆律清清楚楚,有平民誣陷家,拉到衙門一律都是八十大板外加戍邊,你不知道?”歐爵冷笑。
肖山一愣,他不過是賭坊裡的潑皮無賴,昨天夜裡有人送來了一個包裹,讓他拿著包裹裡頭的件上歐府來鬧事,還給了他一錠金子,他原本是不敢的,可是那人許諾讓他只管去鬧,絕不會有事,說是事牽涉到小姐的清白,那些人便只得認栽吃癟,誰還敢真鬧到府裡頭去?這時候他聽見歐爵說的篤定,不有些害怕,後悔自己一時貪心,收了不該收的東西,想到事後還有的十錠金子,他把心一橫,道:“我有證據!”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來一條腰帶,死命抖了抖!
歐爵一把搶過來一看,隨即出冷笑道:“哪裡來的潑皮無賴,這可不是我姐姐的腰帶,你仔細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說完,他不理會對方,將腰帶送到歐治的眼前去,“爹爹,你看看這上頭還繡著一朵蘭花標記,左下角還有一個蘭字,我姐姐可沒有這樣的東西!”
歐治一看,這翡翠腰帶上果真繡著很緻的蘭花,左下角也的確有一個小小的蘭字,臉上不由出驚駭的神,道:“這又是誰的東西?”
歐爵心中在這一瞬間經過了無數個念頭,終於狠一狠心腸,再狠一狠,大聲道:“昨天晚上是武國公府的小姐坐著咱們家的馬車回去的,中途還撞上了歹人,這腰帶說不準就是那時候丟掉的……”
歐治明顯大爲意外的樣子,“既然是被歹人搶走了,又怎麼會落在他手上?”
歐爵冷笑道:“這就證明他與昨天晚上的那些歹徒有勾結!他們看見馬車上是歐家的蓮花標記,就以爲裡頭坐的是姐姐,打算上咱們門上來訛上一筆錢!真是打錯了算盤!”
肖山沒想到裡頭還有這麼一出,頓時愣了,反應過來大聲道:“我不知道什麼歹人啊,只是……只是有人送了我錢讓我上門來鬧一場,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不要送我去見!千萬不要啊!”
歐爵不心中一,隨即冷冷地說:“送你去見還是便宜了你,冤有頭債有主,既然腰帶是武國公府陳蘭馨小姐的,你只管找他們就是,至於我姐姐,你若是敢再胡說一句……”說話間就只見寒一閃,那原本兀自趴在地上的肖山剛剛擡頭,就只見一道匕首突然落下來,隨即頭上就是一輕,嚇得魂不附的他尖了一聲,抹了一把頭上全都是,卻是歐爵將他半邊頭髮連帶頭皮都削去了一塊!
歐治平日裡從未看過自己兒子如此可怕的樣子,不由得也駭了一跳,平靜下來才道:“爵兒,此事不可莽撞!”
如果把人送去武國公府,豈不是故意人家沒臉?還不如就這麼放了他,然後讓他去武國公府門前去鬧騰,也好過自己跟此事擔上關係,歐治老巨猾的想到,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殺了這種人平白髒了手,爵兒,你派人將他從後門送出去,不許再生事。”
歐爵本還以爲肖山會是第二個張文定,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廢,登時冷笑道:“是,爹爹。”
肖山被人捆著丟出了歐府的後門,歐爵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冷冷著他道:“若要尋這條腰帶的主人,就去武國公府吧,若是再讓我看見你,小心你的腦袋!”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裡帶著十足的狠意,雖然這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肖山卻知道他絕不是說著玩的,連滾帶爬的跑了。
後門的角落裡,一個人一直在暗,見狀對另一人道:“這可怎麼辦,這個蠢貨將主子代的事辦砸了!”
另一人急切道:“要不是昨夜他們將人抓了大半,我們也不會爲了避嫌找上這麼個廢,現在可怎麼向主子代!”
“先回去稟報再說。”兩人對視一眼,匆匆離去。
武國公府。
古樹深深,牆青磚,院子裡青石甬道乾淨整潔,黑柱落地柱得發亮,石欄桿上擺了爭奇鬥豔的各花朵。
陳蘭馨一路走得目不斜視,腳下的步子卻微微些微的慌,進正屋的時候腳下一個不穩,差點一頭栽倒,滿屋子的丫鬟媽媽都震驚地著這位大房的嫡出小姐,不明白一向沉穩的怎麼會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陳老太君正靠著石青底金錢蟒靠墊坐在太師椅上,腳下的地磚鑑如鏡,綽綽映著人影,此刻見到陳蘭馨,不由皺眉道:“慌什麼?”
陳蘭馨還沒來得及說話,淚水便盈盈落了下來,陳老太君眉頭皺得更,看了周圍一眼,旁邊的丫鬟媽媽立刻會意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老太君邊最信賴的楊媽媽伺候著。
陳蘭馨一下子撲倒在腳邊,淚水連連的將昨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老太君一聽,頓時大怒:“這都是什麼樣混賬?天化日的就敢劫持貴人的馬車,還有沒有王法了?”彎下了子,輕輕拍著孫的後背,連連安,“別怕別怕,等下告訴你爹爹,咱們一定要查清楚這事,爲你討回公道。”
陳蘭馨原本昨天晚上就要來拜見,當時老太君卻已經休息了,急的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剛要繼續說,卻聽見外頭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長兄陳景睿,他一華服,形偉岸,相貌英俊,五廓分明而深邃,一雙眼睛散發著鷹隼般銳利的芒,然而他一向沉穩的臉上卻出難得的焦急神。
“好好的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莽撞!”陳老太君皺眉道。
“您問!”陳景睿一聲冷哼,把一條腰帶丟在陳蘭馨上,“蘭馨你自己瞧瞧,這是什麼?!”
陳蘭馨仔細一看,頓時面白如紙,驚恐萬分,幾暈厥過去,聲轉向陳老太君道:“老太君,求您救救孫!”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陳太君愣了愣,目在那條翡翠腰帶上流連不去,充滿了懷疑。
陳景睿立刻道:“昨天路上不是出了子嗎?妹妹可能了驚嚇沒留意,把腰帶給落下了。結果有個肖山的無賴,在咱們大門口嚷嚷著跟妹妹有了婚姻之盟,還拿著這條腰帶作爲證據,說要娶妹妹做媳婦!”
陳老太君一驚,不敢置信道:“當真嗎?蘭馨,你糊塗了嗎,剛纔怎麼沒有說起這件事!”
陳蘭馨滿頭都是冷汗,嚇得不行,淚水盈盈道:“是孫的錯,昨天孫和歐暖換了馬車,結果遇上了歹徒,我一時不察,被人搶去了腰帶……這才引來的今天的禍事……求祖母救救孫!孫不想從此壞了名聲啊!”
陳太君和陳景睿聽得的話俱是面面相覷,一時駭得說不出話來,這事發生的突然,連他們也如墮霧中,不明就裡。
陳太君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人現在哪裡?”
“他在門口嚷嚷的人盡皆知,我便命人將他捆起來關了,現在已經派人去稟報父親,還不知他會有何置?”陳景睿的神十分凝重,幾乎可以說得上覆雜無比。
陳蘭馨一驚,扭頭道:“哥哥,這樣的無賴定和昨天的歹人是一夥兒的,你怎麼能留著他命,直接打死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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