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二小姐，你突然喊我做什麼？”青筑圣警惕地勒了馬韁，語氣里是刻意的繃。

但蔣明卻似沒有注意到這細節，漫不經心地馭馬向前，似有若無地輕笑著。

“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忽然想起來，阿青璞圣跟著大長老多年，深大長老信任，應當也是走過這一條去白龍雪山的路的吧？敢問阿青璞圣一句，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白龍雪山？”

上江六寨長老怕青筑應答不周，忙陪笑著道:“阿青璞圣自然是走過的。此距離白龍雪山已只……”

阮靖晟卻冷然投去一個眼神:“我們問你了麼？”

上江六寨長老只好悻悻然地閉，用眼角余示意著青筑圣。

青筑努力穩定著緒，忽略方才一瞬的心悸，高傲地抬起了頭:“我自然是走過的，對這一路都悉的很。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只肖不到一天時間，便能到白龍雪山山腳了。”

“只是大長老狡猾詐，就是人在白龍雪山。我們只怕也難抓住的狐貍尾，到時候還要看蔣二小姐的高招了。”

蔣明饒有興趣地挑眉:“只有半天時間了麼？果然快了。”

青筑只覺得這‘快了’二字語氣格外奇怪，似乎有著言外之意，剛想開口問蔣明，就又撞上了蔣明的眼神。

那眼神寫滿了戲謔與觀察，仿佛貓在看一只撲騰的老鼠，有令人恐懼的居高臨下的了然。

心里無端打了一個突，口而出地質問道:“蔣明，你又看什麼？”

蔣明又自下而上瞥了一眼，才似笑非笑地開口發問的:“路途勞頓，得遇阿青璞圣這等故人在畔，想與阿青璞圣敘一敘舊。阿青璞圣有時間麼？”

青筑圣真是險些罵出一句‘你是無聊麼’，但著蔣明戲謔的眼睛，最終只說了一句:“蔣二小姐，你想聊什麼？”

說話間用余瞥著周圍隊伍，發現他們已開始架起了火堆，烤起了干糧，派人尋找水源，護衛起了周圍安全，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氣。

看來隊伍突然停下，只是因要駐扎了，并非發現了的破綻。

怕這一個眼神餡，又迅速地昂起了頭，對蔣明擺出倨傲神，“不過，憑我以往與蔣二小姐的，應當沒有什麼可聊的吧？”

大長老選扮演阿青璞是有理由的。

曾是阿青璞最得力的手下，跟著阿青璞去過京城，對阿青璞的格與經歷了若指掌，也知曉阿青璞在京城時與蔣明的宿怨。

蔣明馭馬踱到青筑圣旁，忽然低了腦袋，刻意地收了嗓子道:“阿青璞圣，你真的覺得，我們之前沒有可聊的麼？譬如那一日，我們在京城的驚鴻初見？”

被蔣明突然接近打了個措手不及，青筑圣因繃而僵，半晌才在腦警鈴大作。

京城初見？

阿青璞與蔣明在京城的初見，莫非是有什麼細節是都沒有注意到的？

沒有第一時間回話，是不是已經了行跡了？

蔣明會不會已經發現了？

張令沒能及時應答。下一瞬，等反應過來時，蔣明卻已只留下一串輕到聽不見的笑聲，飄然無聲地走了。

那一抹騎著黑馬的雪白影，在綠影郁郁枝葉繁茂的叢林里，踏著厚厚落葉遙遙遠去，如一個驟然投世間的白仙子。

自始至終，蔣明都只輕盈地挑逗著，無法分辨這人是發覺了或是沒有。

著那一個仿佛遠遠地與雪山相融，颯颯生風到不到的背影，青筑圣著馬韁的手收，任憑手背浮現數條青筋，才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氣。

在玩弄人心上，這人果然是個妖孽。

另一邊。

蔣明行駛到阮靖晟旁，利落地翻下馬，搭著阮靖晟出的手，坐在了刀一等人燃燒的火堆旁，出手接過了烤過的餅。

阮靖晟溫遞出溫熱的水壺:“餅太了，喝口潤潤，剛才給你溫過的。”

蔣明接過了水壺，朝阮靖晟出一個笑，接著抿了好幾口。

一群人開始吃餅。

阮靖晟邊吃就邊將餅中央最的部分，自然地放到了蔣明的碗里。

蔣明頭也不抬地吃了，又順手將不喜歡吃的邦邦的餅邊，放到了阮靖晟的碗里。

期間二人作默契自然，連一個眼神流都木有。

刀一刀五都是看習慣了的，默不作聲地吃東西。

目睹了全程的‘刀二’卻目瞪口呆，半晌才木然地大大咬了一口餅，卻怎麼都咽不下去了。

——忽然就覺得口中的餅不香了。

“……咳咳。”‘刀二’被秀得頭皮發麻，終于決定打破尷尬氣氛。

他找了個話題，瞥著與上江六寨長老坐在一起，仍在警惕打量著蔣明的青筑圣，“看不出來，蔣二小姐你有這等惡趣味。”

他指的是蔣明方才逗青筑的事。

蔣明漫不經心地抬眸，用戲謔的語氣開口道:“可我覺得龐二公子方才在旁邊看熱鬧時，表亦頗為呢。”

扮作刀二的龐亦彬并不否認:“我只是想看看能地撐到幾時罷了。”

蔣明隨口道:“放心吧。不把我們引到白龍雪山里，他們哪怕再害怕都不會主暴的。”

“倒是……”

蔣明笑瞇瞇地看向龐亦彬:“龐二公子，你也算是忍了一路了，打算何時與我們攤牌呢？”

龐亦彬被說中了，沉默了片刻才抬頭道:“武冠候，侯夫人，你們真的確定，我父親與大長老有一段，那個阿云景，是他們所生的兒子，亦是我們龐相府的長子？”

蔣明亦不回避地著龐亦彬，角勾著了然:“是與不是，龐二公子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嗎？ “兩枚地宮鑰匙，一定非要讓龐二公子您親自護送麼？”

“在龐相府將施展大業，多年籌謀在最后一瞬，大周即將改朝換代，各路神仙都要搶從龍之功時，他卻把你遙遙打發到了苗寨。”

“你我都清楚得很，龐二公子在從苗寨回去京城后，面對的只會是所有利益被瓜分完畢，塵埃落定的局面了。”

“甚至于，龐二公子您覺得您能活著回到京城的幾率有多大？”

龐亦彬聞言嚯地抬起了頭，死死盯著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