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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堂。

西廂待客廳里。

淅瀝秋雨順著寒風卷廊下，帶來與溫潤，正中青磚墻上掛著一幅蜀中山水圖，兩側紅漆柱上上各懸著一道前朝大家王真公的狂草圖。左側是:忠君報國一片丹心；右側是:筆墨揮毫斐然天。

陳院判由小廝領著，大步走了進來。

姜太醫與小白太醫作為下屬，忙站起見禮。

陳院判卻當沒看見似的，徑直走了過去，不屑輕哼了一聲，態度極為高傲。

因昭仁帝聽聞蔣侯爺病變化后，臨時微服私訪出宮探。為備詢問，三位太醫都被安排在五福堂候見。

姜、白兩位太醫都冷了臉，面不虞。

陳院判卻并沒把他們不滿看在眼里。

他是通過在蔣家三房耳目，得知蔣侯爺死消息后，立刻就‘病愈’趕來的。

他早就想好了。

昭仁帝對蔣侯爺異常重視。蔣侯爺死，昭仁帝必然要問罪治療的太醫。倒時他就可借重疾養病，將姜、白兩位太醫推出去。

他又有蔣家三房作保，得了實惠還能躲避責罰，一舉兩得。

因此他看兩位太醫如看死人。

姜太醫癡迷醫，耿直不善忍耐:“陳院判，您這病病得可真是時候，半個月不見氣愈好了啊。”

養病竟養的紅滿面，真真是不要臉。

陳院判淡淡瞥了姜太醫一眼:“可不是呢，老夫也覺得這病病得妙極了。蔣侯爺的病，多虧兩位同僚時常照看了。待會兒圣上面前，我必定要為兩位同僚言兩句。”

姜太醫面古怪:“替我與白太醫言兩句？”

陳院判淡淡道:“我知道以兩位同僚的醫，這次蔣侯爺的病也不全是你們的錯。畢竟一院為多年，多有些面子，待會陛下問責后，我會照拂照拂兩位的家眷的。”

姜太醫面古怪。

小白太醫也角搐。

替他們求？這姓陳的，莫不是傻了吧？

還是他以為蔣侯爺已經死了？

兩位太醫對視一眼，皆是面面相覷。隨即姜太醫啐了一口:“心黑手辣，不配為醫。”

小白太醫亦是搖頭。

陳院判沒見兩人的作，正滋滋地想著這一次后的收益，一個做海棠的婢，五千兩銀子并一個鋪子。

發大財了。

正想著，一個太監來傳昭仁帝的話:“陛下請幾位太醫過去說話。”

三位太醫皆起。

陳院判揮了揮擺，昂首走在最前方。

姜、白兩位太醫頗為好笑地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五福堂正房。

一踏進正房，陳院判就一眼看見了上首的昭仁帝，他趕忙下跪:“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昭仁帝擺擺手:“陳院判不必多禮，關于端方的病，朕有幾句話要問你。”

陳院判趕忙道:“啟稟陛下，臣前段時間病了一場，在衙門里告了長假，并未伺候蔣侯爺的病。蔣侯爺的病是由姜、白二位太醫一手照顧的。”

昭仁帝哦了一聲:“是這樣嗎？”

姜、白二位太醫道:“啟稟皇上，確實如此。”

昭仁帝哈哈笑道:“陳院判，你倒是有趣，朕還沒見過和你一樣把賞賜往外推的。”

陳院判:？

昭仁帝大手一揮:“來人，給姜、白二位太醫一人賞金百兩。”

陳院判:？？

昭仁帝想了想道:“我記得姜太醫是從七品，白太醫是從八品吧？這一次給你們倆都記一功，年底都升一級吧。”

大周朝職，太醫分為九品到五品。陳院判作為太醫院院判之一，乃是從五品。

陳院判:？？？

這……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姜、白兩位太醫忙跪下謝恩，高呼萬歲。

后一個聲音道:“除了皇上的賞賜。這些天兩位太醫這些天對父親的照顧，我們平侯府也是念不已，已備下了厚禮謝。”

兩位太醫自然又是一番道謝。

陳院判僵地扭頭，果然看見了一個人——平侯府二小姐，蔣明。

邊是一位形消瘦的中年男人，雖病容憔悴氣質卻高潔宛若謫仙，不是蔣侯爺是誰？

蔣侯爺居然還活著？

想到昭仁帝方才的賞賜，陳院判只覺得渾的都涌上了腦袋。

他都做了什麼！

把功勞白白推給了那兩個太醫！

昭仁帝著陳院判，笑容漸冷:“方才明說他們倆避出去，就能讓你出真面目時，朕還有幾分不信。誰知！！！怎麼看見端方不在，你就以為他已經不在了是不是？”

陳院判手腳冰涼，只會不斷叩首道:“臣、臣、臣不敢……”

怎麼會變這樣！

昭仁帝冷笑，摔了一本奏折到陳院判面前:“不敢？伙同賊燒了沈太醫的家，你就敢了？賄賂吏部上一萬兩銀子，你就敢了？在端方的藥方里手腳，害人命，你就敢了？”

陳院判跪在地上，瞥著那本攤開的奏折容，頓時如墜冰窖。

奏折里頭竟能追溯到十幾年前，他初太醫院時，為競爭升職機會，借落水暗害了一位太醫的事。這件事連他家人都不知道，寫奏折的人是怎麼知道的？

一筆筆累積下來，他豈有活路。

昭仁帝越說越怒:“朕送你來端方邊，是為了讓你治療端方的，誰知竟是送了一頭豺狼過來！若非威武將軍明察秋毫，你還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多久的惡！”

“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剝除職，查封家產，給大理寺置。”

幾個侍衛將死狗般的陳院判拖下去了。

陳院判渾僵，任由著被侍衛拖著走，只有一個念頭。

他完了。

·

喝了好幾口茶，昭仁帝才把心底那火住，對蔣二老爺道:“端方，這次是真對不住你。”

蔣二老爺搖頭:“陛下也是一片善心。”

昭仁帝想起那奏折，又出一笑，戲謔看向蔣明:“倒是阮靖晟那小子，看不出來，還沒親就這麼關心岳父了。嘖……”

蔣二老爺也溫看向蔣明。

面對長輩打趣，蔣明面不紅氣不:“威武將軍乃朝廷重臣，此番為陛下除惡，乃是一心向公，恭喜陛下得此良臣，為大周朝為陛下之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