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離開，蘇三瞥了眼依舊打開的房門，還有明明已被凍得瑟瑟發抖，卻依舊站在門邊的白應玖，忽而一笑。

“白兄沒必要這般拘謹，當日你我同在花樓，可是暢飲一壺酒。”他的話剛說了一半，白應玖直接將房門關上。

一臉震驚地盯著他，完全沒想到他會認出自己。

“你怎麽認出我的？”

已經換了裳，褪去偽裝的黝黑胭脂，看起來判若兩人。最起碼，在照鏡子的時候，完全沒有認出自己。

蘇三角勾起白應玖悉的笑容，帶著點玩世不恭的意味，還有些自得加持。

“人有香，淡而清雅。”

人的容貌可以偽裝，但氣味不易。也很有人會注意自己的氣味，故此最易出破綻。

白應玖抬起雙手嗅了嗅，毫無氣味。

“此香隻有男子方可聞到。”白應玖的舉，取悅了蘇三。他笑得更加開懷，眼中流出來的善意也越發濃厚。

“你到底是誰？”白應玖甩起擺，顯不滿。眼前的蘇三猶如登徒子，沒工夫在這裏和他討論香與不香的問題。

蘇三深夜來訪，還闖的房間，什麽目的！

“蘇三，你不是聽到黎川喊我‘三爺’了嗎？”

蘇三怡然自得，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瞥了眼白應玖，也順便給倒了杯。

換而言之，他就是蘇三，可沒有對白應玖說謊。

白應玖發現這人就是來氣人的，你要同他爭辯，簡直自討苦吃。

“三爺來此有何貴幹？”就算他看破了的份，也不是他夜闖房的借口。

蘇三大搖大擺地站起，環視了一圈屋子，大言不慚道：

“我喜歡這兒，你得和我換換屋子。”

什，什麽！

“欺人太甚！”白應玖不想在聽他的胡言語，抬腳就要趕人。

蘇三忙抬手，示意稍等片刻。

“給你講個故事。”

什麽故事？

白應玖的眼神已經是趕人的架勢，深更半夜跑到的屋子來講故事？

若不是黎川認識蘇三，怕是要將他當作騙子置。

蘇三踱步走到床邊，也不管白應玖想不想聽故事，直接問道：

“你可知這屋子曾是誰的住所？”

當然知道。

白應玖不覺得這個故事有多麽彩，全南都城的人都知道這院子是誰的府衙，蘇三莫不是來班門弄斧的？

“這院子是南都城前任郡守蘇湖之府，而這件屋子，便是他的主臥。”蘇三一副主人翁姿態，毫不掩飾自己對這裏的悉。

“那又如何？”白應玖表麵不以為意，實則心稍有吃驚。

因為顧忌蘇湖份，選擇的屋子並不是府中最大的，蘇湖竟住在這裏？

那那間最大的屋子，又由誰來居住？

很好藏著自己的心思，否則以蘇三的勢態，怕是要以此為要挾，出屋子。

白應玖一臉無畏，蘇三的表忽而變得神，語氣也輕著詭異。

“蘇湖死得不明不白，他的鬼魂不曾離開，你待在這裏，難道就沒發現什麽異？”

異？

白應玖不由想到了這幾日的夢境。

若說異，這莫名其妙的夢境算不算怪異？

察覺到蘇三的視線，立即意識到此乃蘇三的招數。抬起頭來，氣勢高昂。

“我不怕！”

韓霄曾說過，蘇湖是為國盡忠職責的好。就算有鬼魂，也會護一方百姓。

“不，你害怕。”蘇三一語道破白應玖的心事，“否則，你也不會這麽晚還不休息。”

他也絕非浪lang公子，若非見到白應玖的屋裏有亮傳出，絕不會做出夜闖子閨房一事。

蘇三一臉正義，猶如君子坦。

卻在轉間，直接躺到了床上。

“你……”白應玖也沒想到這人能如此無恥，怒極斥責。蘇三好似嫌事鬧得不夠大，自在道：

“這床真舒服，你若是不介意可以一起躺下，我總歸是不介意的。”

他臉上的表邪惡到了極點，偏又是書生打扮，反差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白應玖本要與之對抗，忽而想起蘇三許是蘇湖的弟弟。哪怕蘇三本人太過可惡，本著對英雄的崇敬，也不想與蘇三計較。

況且，這裏若真是蘇湖的屋子，若蘇三真是蘇湖的弟弟。他想要住在這裏，睹思人，也無可厚非。

“那便讓給你了，三爺，好夢。”

前一刻還抵死不從的白應玖，這一刻像忽然轉了子。

讓房間讓得痛快至極，反倒讓蘇湖恍了神。

他打量了白應玖許久，哪怕白應玖已經離開了房間，他的視線也沒有收回。

許久之後，才幽幽開口：

“多謝。”

蘇三臉上呈現出似笑非笑的模樣，再度躺回床榻，睜眼著床頭，始終難以眠。

白應玖住進了院子裏最大的那房間，裏麵早已被重新布置過，本看不出這曾是誰的房間。

小院不大，屋子也。除了眼前的這間屋子，便隻有蘇三和白應啟所居的屋子，倒是有一間下人房，做主子的肯定不會睡在那裏。

若先前住的屋子乃蘇湖所有，那麽眼前這個明顯是主屋的屋子該不會是沐長清所居之吧？

白應玖越想越是這個道理。

畢竟，以沐長清的份能夠嫁給蘇湖已屬下嫁，又怎麽會在居住這種事上委屈自己。

帶著不解的心，白應玖這一覺睡的倒十分安然。直到外麵的吵雜聲傳出，才蘇醒過來。

已經許久不曾一夜無夢，這一覺，終於讓會到了許久不曾會的神飽滿。

打開房門，外麵的天空難得放晴。沒有飄雪飛灑，唯有普照。

了個懶腰，長長呼了口氣，打在上溫暖舒適，這難得的輕鬆讓倍溫馨。

“姐姐，你醒了？”白應啟快步跑了過來，見到白應玖出現，略帶張。

“嗯，外麵是什麽聲音？”白應玖不經意瞥了眼蘇三的房間，這人昨晚可是說過，不到午時不得吵他睡覺。外麵的聲音這般大，隻怕要吵到他了。

白應啟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隻能對白應玖袒真相。

“是娘，娘來了。”

說完，他便低下了頭。

那個娘，那個崔氏，他知道對白應玖來說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