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離開之後，白應玖快速取出銀針在自己的掌心和手腕紮了幾下。

從掌心起，蔓延了一道痕。傷口不深，隻是皮外傷罷了。

家中的擺設看似結實，其實早已破損不堪。這張桌子，家中人從不敢用力倚靠。隻因此乃是韓木匠做出來給人看樣子的，重重一拍便可四分五裂。

崔氏瞧著好看，花了一個銅板買來放在這裏裝樣子，平日裏連放個重都不曾往上放。

白應玖正是鑽空子，才用了一招穩定人心。可也大意了，沒想到木料鋒利，到刮傷了自己的手。

眾人前腳剛剛離開，崔氏也遊走到門邊。

“你去哪？”白應玖住，們的帳可沒算完。

“我，我沒臉見人。”崔氏的聲音依舊帶著哭腔，是真的被怕了，從剛才心裏就忐忑個不行。

說到底，崔氏也不過是欺怕。在白家，是山大王。所有人都是手下，都要看的臉。在家耀武揚威慣了，出去後遇到的人也都不知反抗，便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可當所有人都聯合起來迫，就六神無主。慌的餘韻持續到現在，崔氏已變得不像自己。

白應玖嗤笑，“你若沒臉見人，就不該讓人去找啟哥兒。”

有些融於骨子裏的自私是不分害怕與否，人在慌狀態下的行為才是本能。於崔氏而言，麻煩別人就是本能。

“他是我兒子！”在白應玖麵前，崔氏終於語氣變得強。

哪怕有防備白應玖的意識，可多年的習慣還是讓不自覺就將不滿流出來。

“你有當他是你兒子嗎？”白應玖質問，“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這嫡母當的可真好。”

崔氏沒當白應啟是兒子，可白應玖卻從心裏認下了這個母親。

別看他沒有待在崔氏邊，可崔氏有事，他首當其衝。

崔氏被白應玖問得煩了，越發不耐。

“我的事，不用你……”想說不用白應玖心，可轉念一想，今日之事若不是白應玖，隻怕難有善終。話鋒一轉，又回到了白應啟上。

“啟哥兒呢，我這個當娘的出了事，他怎麽不來看我？”

無論白應玖說什麽，隻要白應啟沒有離白家，就是他的嫡母。

嫡母有難，作為兒子居然不出現？不孝，大大的不孝！

崔氏想用“不孝”來白應啟，也得看白應玖答不答應。直接責問：

“讓啟哥兒來看清你的臉，讓你以後再無法蠱他的心？”

白應啟是善良，可他不傻。一次、兩次他還能勸說自己是家中唯一男子，要擔起照顧嫡母的責任。次數多了，白應啟真能如崔氏說想，無於衷嗎？

“我……”崔氏被白應玖說得啞口無言，而事實也正如白應玖所言。可，可該說什麽才能留住白應啟？

崔氏還沒開口，白應玖已經站起了。要走？

前一刻還不得白應玖早點離開的崔氏，這一刻多了一份遲疑。想要留住白應啟，可看白應玖的樣子，不會將啟哥兒留給，這該如何是好？

正當崔氏百集之際，白應玖已經來到了的麵前。輕輕拍了拍崔氏的肩膀，如接一般鄭重無比。

“好好對啟哥兒，否則你邊就真的一個孩子都沒了。”

白應玖說完抬腳就走，好像沒有和爭奪白應啟的心思。

這話，這話是什麽意思？

崔氏怔怔地看著白應玖走遠，像是不認識了一般。

白應玖的讓好好對待啟哥兒，豈不是說啟哥兒會一直留在邊，啟哥兒會一直是的兒子？

當意識到白迎秋真的離開了，這句話給了崔氏強勁的力量。的邊還有孩子，並非孤苦無依。

“白應玖，秋兒的離開真的和你沒有關係？”

在白應玖即將踏出家門的那一刻，崔氏追到了門邊追問。

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什麽回答，可就是想問一個明白。

白應玖抬頭看，明明平淡無奇的目，卻讓崔氏到不安。好像被人看破了心思，所思所想無遁形。

“你覺得我們倆的關係有好到這種地步？”白應玖反問。

白迎秋是聰明的，也是幸運的。

隻要再晚上一天，就可以讓白迎秋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惜啊，終究是晚了一步。

崔氏仔細想了想白應玖的話，和白迎秋的關係的確算不上有多好。如果是白迎秋，想要離開定然不會去找白應玖。

“白迎秋搜刮了你所有錢財，還給你留了一地外債。好好想想，誰才是真的對你好。”

白應玖難道就想將白應啟留給崔氏嗎？

不，不想。

這也是為什麽寧可讓白應啟勞，也不想讓他來管崔氏的爛攤子。

崔氏並不是一個聽人勸的人，的喜好早已植於骨髓，非一朝一夕便可搖。

別看如今這般厭惡白迎秋，可有朝一日白迎秋重新回到麵前求饒，還是會一如既往對待最喜歡的兒。

為什麽？

因為前世便是如此。

至於白應啟？

才真正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白應啟是白家族譜上寫著的兒子，是養父白木青唯一的兒子。他自小肩負著複興白家的使命，他打心眼裏要完養父的囑托。

他不能像一樣離白家，他是白家人，誰都可以離開，唯獨他不能。

白應玖所能做的，也隻是讓崔氏好好想想，到底誰真的為好，讓好好對待白應啟才是。

可惜的很，白應玖的語重心長聽到崔氏耳中卻變得刺耳非凡。不控製的再度嚷：

“你以為你可以一直這麽得意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回來求我。”

不服！

就是不服如乞丐一樣的白應玖有了如今的待遇。

可的兒呢？

死的死，走的走，的兒都不得善終，憑什麽白應玖能過上這麽好的日子？

白應玖停下離去的腳步，轉過慢慢朝崔氏走來。

崔氏忽而到害怕，不斷後退，妄圖阻絕白應玖的靠近。

越發到恐懼，甚至後悔不該說那些話。明明白應玖隻是用眼睛盯著，已經無力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