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的再三保證下，白應玖將邊防圖拿了出來。

“舍弟頑皮，在倒塌的牆發現了此。”

韓霄的複原圖無論是上麵的刻畫，還是紙張的陳舊，幾乎能夠以假真。

反正，白應玖沒有看出端倪。

原本還不以為意的太子，在見到了邊防圖後目驟然瞪大。

“這，這是……”

作為一國儲君，他太知道這是什麽了。

白應玖權當太子不知，親自解釋：

“此乃邊疆七城的邊防圖。”

包括南都城在，剛好是被西涼占據的七座城池。

“你怎麽知道！”太子猛地收起圖紙，凜然瞪向白應玖。這是國之機，哪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能夠知曉的。

白應玖十分坦然，前世經曆得夠多，哪怕麵對的是當朝太子，也不曾慌。

“是韓將軍說的。”白應玖的坦然出乎太子的預料，如此行事，反倒顯得太子太過小心。

“韓將軍？”太子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白應玖耐心解釋。

“嗯，就是如今駐紮在南都城的大周將軍。”

韓霄回到南都城，明為傷所至。而吳敏堯也未安排其他人駐紮此地，韓霄便了這裏的最高統領。

太子自然不會不知道韓霄，他如此偽裝，反倒讓白應玖驗證了他的居心叵測。

“韓將軍沒有說什麽嗎？”太子果然對此上心，前一刻還不知道韓霄所謂何人，這一刻就提到韓霄。

白應玖坦言：“他說此事牽連太廣，讓我把這圖紙毀了。”

謊言如何說才能被當做真相？

自然是半真半假，摻和著來。

讓人尋不到破綻，謊言便是真相。

“哦？”太子蹙眉，“那你……”

既然韓霄讓其銷毀，那麽這圖怎麽出現在這裏？

白應玖屈膝行禮，態度恭敬。

“小自知卑微，擔不得重任。可我還想去見識見識這大千世界，邊防圖被我留了下來。這圖，便是我的投名狀。”

邊陲之地擁有一技之長的，想要看看世界無可厚非。而作為一個聰明人，自然要為自己步好後路。

白應玖無疑是聰明的，想要借用這張圖達到自己的目的。

此話毫無破綻，甚至將自己的把柄到了太子手上。

畢竟，此圖韓霄要求毀掉，而獨獨被白應玖留了下來。在韓霄麵前，已是不忠。而太子知曉此事，便可就此拿。

任誰也不會想到，兩個剛剛認識的人，會有多麽深厚的。一個擁有野心的，會對韓霄有多忠心。

“聽聞韓將軍雙盡廢，小玖可曾見過？”

太子收起了邊防圖，轉而提到韓霄的。

來了，終於來了。

白應玖在心中提醒自己要鎮定，的作用便是為了證實韓霄傷的存在。太子終於問了，的使命來了。

“見過。”白應玖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穩，“韓將軍雙筋脈斷，以後再沒有站起來的希。”

原本不懂韓霄為何要這般作踐自己，作為一個將軍，一個大有前途的年將軍，雙盡廢他難道不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他再也無法馳騁沙場，他再也無法建功立業，他會為別人眼中的廢人，他會被聖眷所棄。

他一向是睿智的，他全都知道，可他依然選擇這樣做了。

而今，懂了。

太子這般容不下他，若非雙盡廢，難以想象太子此番前來還會做什麽惡事。

太子，太子！

他已經是一國儲君，他已經萬人之上，他何苦要針對韓霄？

或許……

白應玖看了眼麵前的太子，弱冠之年的太子帶著文弱書生的氣質，無論是姿態還是氣勢，都比不上韓霄。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太子針對韓霄？

作為儲君，容不得比自己優秀的人，這個儲君還值得效忠嗎？

白應玖在打量太子，太子同樣在打量。

不過，太子的打量不加掩飾，十分從容。

“小玖沒有接筋續骨的法子嗎？”

他從容地似早有所料，一雙眸眼著讓人捉不的芒。

“公子折煞小了，若我有此等高超技藝，哪裏還用留在將軍府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醫。”

白應玖趕忙搖頭，接骨續筋，哪怕真有此法也不能在太子麵前承認。

技多不，可技多也會為眼中釘。

“可我聽聞，韓將軍邊有一副將，連軍醫都診斷其雙盡廢，是你把他給治好的。”

太子的話意有所指，白應玖稍顯吃驚，也很快恢複平靜。

“確有此事。”

隻能承認，為黎川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否認不得。

“然，也有誤。”

“哦？”

太子擺出願聞其詳的模樣，眼中的懷疑一點沒。

“黎大人的傷並不嚴重，讓齊大人束手無策的乃是他所中之毒。早些年，我曾見過此類毒藥，故此有了解毒辦法。與其說是我為黎大人治療傷，不如說我為他解了毒。”

太子的目變幻莫測，無論他如何變化，白應玖不如山。說的話都有事實據，不怕太子調查。

桌上的香漸漸燃到了盡頭，枝頭的灰燼如耄耋老翁沒了力氣，一頭栽倒在香臺上。

白應玖低著頭，半點不曾逾越。

“小玖快坐下，我們不是說好以朋友相稱嗎？”

太子像忽然回過神來，親切有比剛才有過之無不及。

白應玖衝他笑了笑，就像剛才的事不曾發生一般。可發生過就是發生過，太子會如此，不過因為的話得到了的認可。

白應玖毫不懷疑，若剛才的話無法得到太子的認可，如今隻怕已是首異的下場。

與太子，從無半點誼。

太子更滿意了，熱洋溢著。

“我自是信你的，小玖放心，此事我定當辦妥。”

他當著白應玖的麵，給那位“故世伯”寫了封信，簡單說明邊防圖一事。還承諾白應玖，無論此圖有用與否，他都將帶離開此地。

又是好一頓親切，直到白應玖進了城，耳邊似還能聽到太子嗡嗡的聲音。

這一回，太子再次將送到了城門口。

因為藥方的功，疫解除，南都城門重新開放。有百姓拖家帶口離開此地，也有百姓不舍故土留在此地。無論離開還是留下，這座曆經了磨難的城終於渡過了艱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