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秦氏瞇起了雙眼，言家那老婆子顯然是不可能來接人了，然而既然將人帶回了簡家，又豈是們隨隨便便能接回去的？

「我家蘊娉是你言家三六聘八抬大轎娶過門的，我們結的自然是兩姓之好。然而，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確實讓我們頗為寒心。」

秦氏頓了一下，聲音比前面隨和了一些：「蘊娉剛開始那些年無法懷孕，你要納妾我們簡家自然不會攔著，然而秦依蘭那件事可以說踩到了我簡家的死。」

瞧著言律微微變的臉龐，秦氏並未留口，反而一腦說出了自己心中所疑之事：「當初秦依蘭的兄長護送你言家人逃出京城，為何偏偏半路丟了你的正妻還有長子，你難道從未想過？」

「岳母……這……」

若說剛才臉上的不自然是尷尬所致，那麼此時卻充分彰顯了驚愕與凝重，而簡家老夫人也只是淡漠地瞥著他的失態。

「言律，我不管從前發生了什麼，那秦氏所生之就算是你言家的骨，也斷然不能載族譜。」

當年的事是心頭的一刺，想到因為當年的變故被人掉包的外孫兒，更覺得秦依蘭不可原諒。

「岳母大人放心，不會載言家族譜。」

「那就好，只是我兒乃你平西侯府的宗婦，此次被氣的回簡家，你言家難道僅僅只有你大房一脈？」

「我明日便會攜幾個侄兒共同登門。」

瞧著他態度誠懇，姿態極低，簡家老夫人也點了點頭，對著幾個兒子道：「你們妹婿好久不來，你們也幫母親招呼一番。」

簡家大爺歷來便知道自家母親是一個厲害的，這一段對話可以說步步踩著言律的弱點，然而打一個掌給一個甜棗的道理他們也明白。

小妹日後終究是要在言家過活，雖然已經有子息傍，可有些事終究不能做的太過，給一點教訓足以。

言律想要和簡蘊娉說兩句，可惜一直低著頭他愣是沒有看到臉上的神，最後只能在簡家大爺的拉扯下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等大堂只剩餘母二人時，老夫人看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兒：「蘊娉，你對我的決定是不是有異議？」

「母親，我……」

瞧著言又止的模樣老夫人心裏也嘆息了一聲，自家兒的子何嘗不清楚？這一次怕是真的離了心。

「蘊娉，若是按照你心裏面所想，你生下的那幾個孩子該當如何？若是和離，言律正值壯年必然還會娶妻，到時候你的孩子又當如何自？」

「可這樣的日子我累了。」

和言家老夫人鬥了半輩子，和言律同床異夢了半輩子，有些事若是沒有決斷，怕是還會跟隨半輩子。

「母親知道你心氣兒高，當年嫁於言律不單單是因為你們曾有過一面之緣，更多的是他曾經許諾只有你一人。然而孩子，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十全十的事。」

不管多麼傾城的容、多麼傲人的風骨、多麼好的話，在歲月無的消逝中終究會慢慢淡去。

兒確實很出，然而大楚朝也不是沒有驚才艷艷的人，可們終究也逃不過命運的安排，擇一而娶、從一而終即是笑話又是宿命。

「兒知道。」

「既然知道那便死了這條心，言家丟不起這個人簡家同樣，而且你又豈知和離之後一定會有好日子呢？」

這世上不是沒有低嫁，也不是沒有和離，然而有些事總是說不清道不明，後半生凄涼無比的人大有人在。

兒雖然遭了委屈，可是平西侯的夫人，是言家的宗婦，是言律看重的正妻，是未來侯爺的生母，這便已經足夠了。

——人，有時候不能太過貪婪，貪了那所謂的便輸了。

「蘊娉，你要記得，你不是一個人。」

背後有簡家，簡家是在侯府立足的助力，同時又要反哺簡家，不能因為而壞了滿室清譽。

簡家沒有和離的兒，只有已逝的姑。

聽著這麼說簡蘊娉臉上出苦笑，最後苦笑著點了點頭，也正是自己的母親才會這般掏心窩子地和說這些話。

確實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份，忘記了簡家嚴苛的家規。

老夫人向招了招手，等走過來讓保住自己的胳膊：「今天盡的哭吧！走出這扇門你便將那眼淚埋在心底。」

簡氏抱著，反抱著簡氏，母二人就這般久久抱著，沒有撒手的意思。

言梓陌和言梓煜留在簡家過夜，而言梓熠則被言侯爺帶回平西侯府，老夫人瞧著他沒有找回來人反而又弄丟兩個，不悅地皺了皺眉。

言家的兒孫何時被它簡家呼來喚去的？

「煜兒他們呢？」

「兒將人留在了他們外祖母那裏。」

「那老妖婆又要整什麼麼蛾子？」

這些年因為大媳婦的關係，對那簡家老夫人怎麼都喜歡不起來，結了幾家親就沒有見過那麼不識時務的老太太。

「母親，您說一點可以嗎？明日我準備帶著燮兒他們將蘊娉接回來，今日就是來告知您這件事的。為了以後不必要的麻煩，的晨昏省定您便也別計較了。」

「言律，我還是你親娘嗎？」

老夫人這次是真的氣了，沒有想到兒子的心已經偏這樣，合著自己這麼多年將他拉扯著長大，他就是這麼回報自己的？

「您這話說的？簡家那邊都想要您親自過去接人，是兒子一力下，而且蘊娉也不答應此事才作罷，您以後可消停一些。」

「……」

老夫人瞪大了眼眸，冷哼了一聲便不再去搭理言律，而言律只得著頭皮解釋：「秋兒族譜的事我已經答應簡家不再提及，這事您日後也莫要再提。」

「言律，你還真是我的好兒子，平西侯府的好侯爺，居然被簡家人得死死的，你給我滾出去，看著你就礙眼。」

老夫人起自己手中的拐杖便向言侯爺扔去，而言侯也只能默默退了出去，而此時躲在不遠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秦梓秋，眼眸裏面涼意一片。

——沒有想到，自己唯一的親人居然一句話便決定了自己的生死，那麼秦梓秋待在言家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