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眾人的質疑不解，杜孤庭卻閉了閉眼，長出一口濁氣。

當初讓花以禪冒名頂替，實是無奈之舉，如今將這名頭還給楚斐然，才算真相大白。

他沉聲道：“當初是本王糊涂，將這名頭算在側妃上，不信，可以問軍醫。”

蘇不言亦出言道：“不錯！從始至終，治病救你們的都是楚斐然。”

“什麼？”人群一片沸騰，如油鍋炸響，喧嘩不已。

誰敢相信，讓他們恩戴德的那個神醫，居然是刁蠻彪悍的楚斐然？

“怎麼可能？”有人口而出，“這子最為詐狡猾，怎麼可能是不取分文，為我們診治的神醫？”

“對啊！”牛帥不敢置信的說道，“王爺，您是在嚇唬我們嗎？楚斐然只是區區一介舞姬，怎麼可能有如此本事？”

誰會相信、誰敢相信，一直被他們瞧不起、暗地誹謗的楚斐然，居然是他們心中最為尊崇的神醫？

杜孤庭皺眉道：“本王出口，豈有虛言，讓側妃冒名頂替之事，均是本王一人過錯，明日便領鞭一百！”

“王爺不可！”這話，令蘇不言一驚，“如今黑風寨流匪逃竄，城中又有疫病，你若是傷，萬一被暗算怎麼辦？誰來主持大局？”

“是啊，王爺，您要保重自己的子。”人群中有人響應。

忽然，牛帥出憤怒神：“定是楚斐然騙了您，對不對？”

這話，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

將士們紛紛道：“對，楚斐然怎麼可能是神醫呢？一定是誆騙了王爺！”

“王爺，您不能冤枉側妃呀——”

“楚斐然是神醫？有什麼憑證？一定是從側妃那兒的！”

蘇不言面不解：“我與王爺均已作證，難道你們還不相信嗎？”

“若再不信，剿除黑風寨一戰中的將士們，均可以作證！”

驀地，人群中，老徐緩緩出列。

那日，黑風寨一役，所有的士兵都看見了神醫的真容。

老徐開口，嗓音洪亮：“老子早就想說了，你們都是瞎了嗎？看不出來側妃與神醫的區別？”

接著，虎子、王副將等人，紛紛出列：“我們，都可以為楚神醫作證，是側妃為了為軍醫，才冒用了神醫之名。”

這麼多人自發作證，聲勢宏大，由不得其他士兵不信。

那些普通士兵倒也罷了，頂多是在背后詆毀過楚斐然幾句，見到眼下狀況，十分吃驚：“可是，楚斐然不是陛下派來的人嗎？怎麼會誠心誠意的幫我們？”

而花以禪的狂熱擁護者們，卻滿臉蒼白。

因為，花以禪在軍營之中的最大功績，就是本次疫病與在軍營外的神醫之名！

可是這兩樣風頭，卻都被楚斐然輕易奪走，而且別人還要告訴他們——你們所推崇的花以禪，才是真正卑鄙無恥的盜名者！

這些能夠被花以禪輕易籠絡的人，本便是腦子不太靈清的狂熱者，見紛紛有人出來作證，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我從前還曾試圖揍楚斐然……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怎麼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敬？”許多擁護者面煞白。

最后他們的目紛紛看向某一。

那里，正站著一位花容月貌的子，如今已是深夜，低垂著頭，面在燈之中，看不清楚。

那華貴麗的料就如本人一般，無論何時都似乎是那麼的高貴。

“側妃，側妃你說句話呀。”牛子忍不住上前兩步，“花側妃，你告訴他們，其實你才是神醫。”

“是啊，側妃，只要你說，我們就會相信你的。”

“是不是王爺被那個人蠱了？側妃，你別害怕，王爺總會回心轉意的！”

……

見花以禪久久沒有吭聲，擁護者們的目逐漸由明亮變得暗淡。

驀然，花以禪抬眼，形搖搖墜。

看了杜孤庭一眼，似哭似笑：“不錯，確如王爺所言，我，并不是真正的神醫。”

如今境遇，敢如何，能如何，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說到底，從頭到尾能夠以平庸的資質，欺負楚斐然，不過是倚仗杜孤庭之勢罷了！

可是，如果這個男人不愿意再幫，那又能夠怎麼辦呢？

就算極力狡辯，也不過是給自己的形象再度抹黑。

贏了這一小撮士兵又如何？沒了杜孤庭的偏，究竟能夠倚仗什麼？

杜孤庭見輕易承認，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禪兒……”

他上前兩步，似有愧疚。

花以禪卻輕輕退后，忍住淚水，哽咽著說道：“王爺，都是妾不好，都是妾一時鬼迷心竅，才讓您跟著累。”

“不，禪兒。”杜孤庭有些手足無措，“你年紀還小，在這里舉目無親，我合該護著你，教好你，是我沒盡到應有的責任。”

男人一貫冰冷言，更不在眾人面前吐真心話。

可是今日難得的安，卻讓花以禪如墜冰窟。

這些話語……都是什麼？若真是竇未開的無知，沒準還會撲進杜孤庭的懷中尋求安。

可是，的經歷，甚至遠遠比眼前的男人還要富。

也能夠從話語之中分辨，杜孤庭對，究竟抱有何種。

“原來，從前都是我太過自負……你其實本就不我？”怔怔著他，聲喃喃，聲音低低，十分含糊。

以杜孤庭的耳力，都有些沒聽清：“你說什麼？”

花以禪慘笑一聲：“王爺，妾縱有千般錯，那藥王谷價值千金的解疫散，卻是沒有做任何手腳的，我也不知道為何會……”

話音未落，眾人都驚起來：“側妃！”

原來，花以禪子微晃，猛地噴出一口鮮，重重倒地。

“禪兒！”杜孤庭眼疾手快將抱起，“蘇不言，診脈！我們回王府！”

軍營門口，馬車搖晃著駛出，將士們小聲議論：“側妃怎麼突然吐倒地了？”

“許是本就子虛弱，這些日子過度辛勞，加上氣急攻心吧？”

“唉，也是可憐……”

“可憐什麼？我還覺得王妃可憐呢！”